葉軒情回了葉家,接受父母的“審訊”,柳御莞回了自己的房子,休息了一下午倒時差,晚上七點才換上新買的衣裙收拾妥帖了出門,約了大家晚上一起吃飯的,可不能遲到。
正要去車庫開車,就看見葉軒情已經開着車在面前按喇叭,她笑笑坐上他的車。
他開的是她當年送他的車:“我一直有好好保養。”所以這麼多年了還能上路。
“我選的車子質量當然不一般!”柳御莞得意地笑,卻不防被葉軒情偷親了一下。
兩人準時到達包間,其他人早就候在裡面了,正七嘴八舌地說話,一見那兩人進來都不約而同地止了話頭。司徒星一個箭步就衝過來給了柳御莞一個熊抱:“哥!”
柳御莞笑:“下午都見過了還這麼有熱情。”
“哥,你變化真的好大哦,不僅看起來十分女人,連胸都有了。”司徒星挽着她的手一邊走向飯桌一邊在她耳邊小聲說。
熟識的人基本上都到齊了,司徒星、司徒律、維傑、羅弦、珍妮弗,柳芸和亞當斯頓也是聽說之後搭了飛機帶着孩子過來了,田因愔也在席,畢竟是老朋友見面,不請她怎麼也說不過去。大家互相寒暄着,聊起近況,畢竟很多年沒有這樣再聚在一起了,下一次又不知是什麼時候。
田因愔緊挨維傑坐着,甚少與旁人說話,見那兩人進來後神色愈發黯淡。雖然當年葉軒情跟她分了手,但柳御莞一直沒有回來,她又是個固執的性格,進了葉氏銀行之後不斷努力,一路升職。她總覺得她是有希望的,只要柳御莞不回來。
之前葉軒情去了法國之後就說暫時回不來,他去找那個女人了,她是知道的,但世界那麼大,沒那麼好運氣就這樣叫他找到吧?
但現在希望全部破滅。
柳御莞,這個不辭而別的狠心女人,時光和境遇不僅沒有讓她形銷骨蝕,反而更加耀眼了。葉軒情看着柳御莞時眼中有着從未對她表露過的深情,她頹然地明白,她要強了這麼多年,終於還是輸給了柳御莞。因爲她從未入過他的眼。
柳御莞吃了點東西填肚子,轉頭問左手邊的司徒星:“你倆打算什麼時候結婚?你可都25了啊,人家柳芸兒子都有了,你們還這麼拖着。”
司徒星臉一紅,差點被可樂嗆着:“哥——”她還不知道羅弦的意思呢!
“我們計劃今年內儘快完婚,具體時間還沒定。”羅弦淡定回答,司徒星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
柳御莞滿意地點頭:“要不就這個月吧,我參加了你們的婚禮再走,免得到時候又要費勁跑回來。”
“什麼?你還要走!”倒是維傑急了,“你就這樣把你的公司扔給我和珍妮弗了?”
“是啊,有問題嗎?你們一個總經理一個副總經理,當然是你們頂着啦。”柳御莞笑,“珍妮弗心思細、勤快,你膽大、敢想,挺好的搭配啊,好好幹。”
搭配……維傑的臉可疑地紅了下,迅速坐回去,珍妮弗小聲跟他說了幾句話,兩人又開始爭得臉紅脖子粗。
司徒星這才插話道:“這個月的話會不會太趕啊……我們還什麼都沒準備呢,他也還沒跟家裡商量……”
“笨丫頭,算算年齡吧,再不結人家羅弦都等不及了,他家裡應該也早就盼着他結婚的。再說了,你哥我也不是隨時都方便回來的。”
羅弦壓住司徒星的手,說道:“也好,就這個月月底吧,我明天就開始準備,通知家裡人。”
柳芸笑道:“我可以幫忙,想必御是要親自監工的吧。”
“那是自然。”柳御莞把話頭轉向司徒律,“對了,你不是有新的追求對象嗎?怎麼不帶過來。”
司徒律尷尬地笑笑:“留學呢,還不准我去看。”
“聽說人家脾氣可大,二哥想盡辦法都不爲所動。”司徒星打趣道。
葉軒情也在一旁說起了風涼話:“多留心吧,不然過幾年給你帶個孩子回來。”瞥了一眼柳御莞,繼續說,“別像我似的。”大家都知道了克勞格的事。
身爲外國人的亞當斯頓接口道:“那有可能,現在中國女孩子大多喜歡外國男人。”柳芸和葉軒情的那次視頻通話他也在旁邊。
一羣人邊吃邊說,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第二天大家便各自忙碌起來,不久就有媒體公佈了司徒家大小姐即將完婚的消息。
羅弦本是個很低調的人,也不怎麼喜歡當公衆人物,但他對於這件事沒有任何異議。既然要和大戶人家的小姐談戀愛,就要有豁得出去的覺悟,何況經過了前陣子的事,兩人已經放下了有關身份地位的心結。作爲司徒家的大小姐、他舊上司的妹妹,司徒星完全可以對自己頤指氣使,但她從來都待他客客氣氣的,所以他對她的印象一直很好,在一起的時候也很順其自然。從今往後,他只會待她更好。
司徒律告訴柳御莞,司徒凌雲已經去世了,給她留了一封信,大約是迴光返照那幾天手腳靈活的時候寫成的。柳御莞在司徒凌雲的墓前接過那封信,卻沒有當着司徒律的面打開。
御莞吾孫:
老頭子即將過世,有些話不得不說。
柳華在跟你父親之前與另一個男人有染,風生很討厭柳華,原想向風致證明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結果誤打誤撞和她上牀了。後來風致帶着你們母女四處躲藏,也是想遠離這不堪的過往,風生也很少再回來了。每次回來不可避免地看到你他都會感到羞愧難當,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你應該早就知道律兒是你的親弟弟了。我不知道你查到的是怎樣的情形,總之這就是真相。
律兒當年是放棄了學業與夢想來撐起司徒家的,跟你比起來,他太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了,往事我沒告訴他。你答應過我不會說,相信你以後也不會說,你是個守信的人,我知道。
在此,我爲我當年的魯莽行事道歉,也爲我不夠關心你而道歉。同時我也請求你,看在我撫養你這麼多年,以及律兒是你親弟弟的份上,能幫就幫他一點。
我司徒凌雲叱吒一生,卻敗在自己親孫女手裡,可悲可嘆,但也算死而無憾。
——司徒凌雲
看過後,柳御莞只是笑笑,然後把信扔進碎紙機裡。
她的母親柳華是不是水性楊花她不知道,但是她記得母親是個極愛笑的堅強而又賢淑的女人,在逃亡的日子裡,夫妻兩人相濡以沫。關於司徒凌雲提到的這段過往,她是在進司徒企業不久後利用強大的人脈與財力查到的,與司徒凌雲信中所說幾乎無差別。
從前過年的時候司徒風生都會帶着妻兒回來,兩人確實在他的刻意躲避下不常見面,但吃飯時他總是時不時偷看她一眼,然後又趕緊移開目光。他的面容與他的哥哥司徒風致的確很是相似。司徒風生的老婆是個刻薄之人,卻不怎麼理她。司徒律尚小,總喜歡拉着她和星兒到處跑,絲毫不管大人的叱責。
當初司徒律跟她跳舞時說他們兩人沒有血緣關係時,她就在心裡嗤笑,無論是她的眼睛,還是她的嘴巴,難道他就沒覺得這根本就是司徒家的特徵嗎?但是既然這個笨蛋沒發覺,她也就懶得多事去提醒,畢竟這段過往並不怎麼光彩。
她也不想再和司徒家掛鉤了。
司徒凌雲請求她對司徒律多加照拂,其實不必他說她也已經在做了,不過能得到司徒老爺子的一個“
請”字,還真是難得。
至於他的道歉,有什麼用,不過是讓他自己心裡好受些罷了,對於她這個早已在心裡掩埋往事的人來說沒有意義,對於已經死去的人來說就更談不上有沒有意義了。
正如他自己所說,他司徒凌雲叱吒一生,最後竟敗在他的親孫女手裡,真是可悲!
這個月,柳御莞先是應維傑和珍妮弗的要求去查看了公司的情況,並根據自己在國外的所聞所見寫了幾份建議書及大綱,預計今年年底要派個得力的人去美國分部掌管大局。
然後去了司徒企業,有意無意地提點了司徒律幾句,還介紹了之前在國外時認識的同行,結果他就差沒抱着她喊“親孃”了。
最後她全身心投入了司徒星與羅弦的婚禮籌備中,葉軒情直抱怨她都沒有分時間給他。柳御莞長髮一甩:“一邊兒待着去!”
柳御莞沒要婚慶公司插手,即便是世界上一流的也不要,而是早已安排好各人的分工:柳芸和珍妮弗負責婚紗與西服的設計與監工,新郎新娘、伴郎伴娘;她自己和葉軒情、亞當斯頓負責場地佈置;維傑和羅弦負責邀請函,順便幫柳芸那邊的忙;司徒律和司徒星負責樣品試吃,搞得司徒律直呼自己的黃金身材都被破壞了。
對外只說柳御莞是這場婚禮的統籌,百忙之中柳御莞抽出時間去見了葉軒情的父母,在一家叫“芸生”的咖啡店。
柳御莞習慣踩着時間到,所以當她到時葉軒情和葉軒情的父母已經坐在二樓的位置上了。
葉母對此頗有微詞,柳御莞卻笑着說:“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不過還好我沒有遲到。”
葉母抿緊了脣,對啊,沒有人要求要早來,何況她沒有遲到。
葉父伸出手去跟柳御莞友好地握手,他很欣賞她,笑着問道:“柳小姐這幾年在國外休養生息,現在回來了是準備在國內繼續發展呢,還是拓展海外市場呢?”
柳御莞客氣地笑笑:“這我已經不是一天的總經理了,現在不過是個小小的總經理顧問,這麼大的事可不是我能決定得了的。”葉軒情心想,總經理顧問,這又是怎麼回事?但是臉上沒有一點驚訝表現出來。
“柳小姐客氣了,一天公司是你一手做起來的,拿得起放得下,佩服佩服!”葉父也客氣地說,“但是柳小姐仍然是一天的最大投資者,對不對?”
柳御莞不得不點頭:“您對我的情況想必是瞭如指掌了。”
午後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那樣自信、大膽而又謙卑的笑容讓葉父爲之佩服,實有大家之氣啊!
“好啦!別講你們工作上的事了,今天是來討論咱兒子和她的婚事的。”葉母提醒,這是在找兒媳婦,不是找合作伙伴!
葉父無奈地點頭:“好好好,講正事講正事。我想問一下柳小姐是怎麼和我們家軒兒認識的?”
柳御莞看了一眼葉軒情,後者表示什麼也沒說過,她便信口開河:“是在司徒御的一次生日會上,我見他生得俊俏便上前搭訕,結果聊得投緣便慢慢熟悉了。”
“但是我記得多年前那次司徒家瀕臨垮臺,好像你們一天公司就是始作俑者吧?”而葉軒情跟司徒御交好,雖然他家並未出手幫忙,但這兩人怎麼會……
“說來也是我沒注意,在那之前我並不知道司徒御和您的兒子一向交好,後來他找到我怒斥了我,我才知道的。但是後來司徒御說沒關係,他早就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想要擺脫司徒凌雲的掌控,所以我還算是幫了他一把,於是……”
葉父瞭然地點頭。
柳御莞暗笑,撒謊誰不會啊,她撒起謊來完全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再說了,誰能現在把司徒御找出來對質?
對於對象的父母,不能顯露她強勢的本質這一點她很清楚,這點面子還是要給葉軒情的。所以柳御莞在這次會面中沒有脣槍舌棒,沒有腹黑毒舌,葉軒情很滿意,葉父很滿意,而葉母即便再不滿意她原本的強勢,也只能低頭。
成功解決了葉軒情的父母,柳御莞馬不停蹄地重新投入到準備婚禮這件事中。
每個人都爲這一件事忙碌着,終於在20天后順利安排好一切,只等在計劃的時間裡婚禮開始。
羅家和司徒家的人都悉數到場,新郎新娘的好朋友與關係好的同學都被邀請到場。因爲柳御莞說,星兒這輩子就嫁他這麼一次,一定要隆重無比,她嫁妹的心情比司徒星養父母嫁女的心情還要激動。
以上工作再費神也沒有應付各路記者、狗仔隊費神,這應該是C市有史以來舉辦的最盛大隆重的婚禮,斥巨資不說,來的嘉賓大多都是有名之士,所以爭相報道,但是柳御莞怎麼會允許這種事來打擾這莊嚴神聖的一刻?
先是讓司徒律以司徒家的名義對外宣佈此次婚禮不予公開,後是柳御莞找到老大,請他暗中清理、保護會場隱私。最後還在會場周圍放置了信號干擾器,順便聘請了武裝部隊在周圍走動。
這滴水不漏的做法,真是柳御莞的風格。
婚禮開始,結婚進行曲響起,司徒星穿着昂貴且華美的白色鑲珠帶銀邊的婚紗緩步步入大堂,左手邊是一身黑色西裝的司徒律,右手邊是穿着白色伴娘禮服的光彩逼人的柳御莞。
這真是奇怪的組合方式,按理說柳御莞不應該出現在司徒星旁邊,但知道真相的人都知道這是爲什麼。
羅弦遠遠地站在臺子上,穿着黑色新郎服,彬彬有禮、溫文爾雅,他笑着看着走向自己的美麗的女孩,這個女孩即將成爲他的妻子,此生唯一的伴侶。
柳御莞和司徒律一人把她的一隻手遞給羅弦,羅弦只好伸出雙手接過,然後緊緊握住,向那兩人誠摯地鞠了一躬,說聲“謝謝”——感謝他們多年來把司徒星照顧得那麼好。
“好好照顧她,不然讓你吃不了兜着走!”柳御莞百感交集,自己養這麼大的妹妹就這樣“拱手讓人”,心中自然是頗爲不捨。
司徒律、司徒星和羅弦皆是一頭黑線,但都能理解她的心情。柳御莞笑着摸摸她的頭,司徒星眨眨眼睛,還差點掉眼淚。
司徒律趕緊說:“以後就是一家人,今天只能笑,星兒可別哭哦!”
司徒星強忍着點點頭,羅弦摟了摟她,以示安慰。
未免再生出什麼感傷的點,司徒律說完便攜柳御莞下了臺,剛走到座位旁邊,就被眼紅的葉軒情扯開他倆挽着的手。
葉軒情將柳御莞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司徒律笑了笑,走到另一個女生旁邊坐下了——他正在追求的那個女生。
坐下後,柳御莞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臺上的動靜,看那兩人一起念誓詞、互換戒指、擁抱親吻,她不禁感慨萬千,嘆氣道:“妹妹就這樣嫁出去了,唉,女兒家終歸是要嫁人的。留不住……留不住……”
“別哭,妝哭花了可沒時間補。”
這還是葉軒情第一次聽她這樣傷感地嘆氣,她那樣要強的人都嘆氣了,但不是爲他。葉軒情酸酸地拉過她的手放進自己掌心,緊緊握着。
“新郎新娘認識了也有六年之久了,而且據我所知新娘對新郎是一見鍾情,現在終於結婚了,你們說說感想吧。”主持人是個年輕小夥,聽司徒律說是最近兩年進公司的一個優秀建築師。
司徒星接過話筒,說道:“六年前,我在學校的湖邊對他一見鍾情,但是他可能不記得,
後來雖然多有留意卻一直沒有上前認識他的勇氣,結果還是哥哥跟他因一場籃球賽結緣,我們這纔算是正式認識了。他是個很上進的人,讀書期間從來不想談情說愛的事,即便有很優秀很漂亮的人告白他都拒絕了,所以我沒敢自取其辱。後來他進了一天公司,我畢業後進了家裡的公司,原以爲就這樣聯繫少了可能就淡了,沒想到……他早就知道了我喜歡他的事……後來也沒有誰對誰告白這樣的事,就感覺順理成章地就在一起了。他不是個浪漫的人,但是能讓我感到安心、可靠。雖然我不會做飯、也不會做家務,但是我可以幫你洗碗,我知道你不會嫌棄我。”
羅弦笑了,拿過話筒:“當然不會,我會照顧你,一直照顧你。”
“對於她耿耿於懷的六年前的一見鍾情,我確實是沒什麼印象,我當初記得她是因爲她是司徒御的妹妹,我很欣賞司徒御這個人,所以多有往來,跟星兒也就漸漸熟起來。我發現她雖然是司徒家的大小姐,卻沒一點大小姐架子,脾氣也比一般的女生都要好上許多,性格也正好是我喜歡且又適合我的。我知道她喜歡我這件事是因爲當時室友們的推理,可能是我在這方面的神經太粗吧,沒怎麼感覺到,他們那麼一說我才覺得好像真的是這樣。年輕人的喜歡都是三分鐘熱度,現在她喜歡我說不定以後又喜歡別人呢?何況她家境優越、長得也好看,想要什麼樣的男生沒有,非要找我這個窮小子。我就開始努力工作,提升自己。結果這麼多年了她一直喜歡着我,而我也漸漸算是做出了一點成績。以後我會更加努力,可能沒辦法給你更好的生活,但是我一定不會讓你過得憋屈!”
司徒星感動地注視着他。
新郎新娘說完了感想,儀式即將結束,葉軒情卻突然拉着柳御莞站起來,在場的人目光都聚在他們身上。
葉軒情朗聲道:“趁着大家都在,請大家爲我作個見證。”
他轉向柳御莞,單膝跪下,掏出早已準備好了的戒指盒,打開,溫和道:“柳御莞小姐,你願意嫁給你面前的葉軒情先生嗎?”
周圍的人先是愣了一秒,然後開始起鬨:“嫁給他!嫁給他!”
柳御莞不驚不慌地笑道:“好啊,但是剩下的由我說了算。”
葉軒情一口應下,只要答應嫁給他,什麼都好說!趕緊拿出訂婚戒指鄭重地給她戴上。
他開心地笑,這個女人從現在開始就是他的了。
柳御莞也開心地笑,她終於苦盡甘來,等到了這個男人。
臺上的司徒星和羅弦也相視一笑,既爲自己也爲他們。
維傑和司徒律也笑着,其中意味不明。珍妮弗坐在維傑旁邊掏出帕子來擦了擦眼淚,維傑笑道:“兩個新人沒哭,你倒是先哭了。”
珍妮弗勉強笑笑:“結婚總是叫人歡喜的。”她也結過婚,當初同樣笑得幸福,結果分開的時候卻一個眼神都不願意再給對方了。她希望司徒星可以一直這麼幸福地笑下去。
年底,葉軒情再次撇開銀行的事務,去了美托夫斯拉·多爾斯曼,這次是光明正大的,他帶着他父母、羅弦夫婦、維傑兄妹、珍妮弗、司徒律和他的女朋友一齊過去,同柳芸一家三口約好在碼頭碰面。
所有人都被這一路的周折累得半死不活的,唯獨葉軒情興奮異常。
他當然興奮,要做新郎倌了嘛……維傑腹誹。葉母感嘆,自己的兒子終究還是落入了這女人的魔掌裡啊!
到了之後,休息了一天,再準備了一天,第三天一大早,按照當地習俗:新郎與親友繞島一週,再去新娘家接新娘,一路背進教堂,最後在牧師面前完成婚禮儀式。
除了新娘外,大家都累得氣喘吁吁的,尤其是新郎,柳御莞穿着簡潔風的白色曳地婚紗得意地笑,克勞格興奮地拽着裙邊的花紋,但到底還是心疼葉軒情,便讓他們下午休息,傍晚再吃婚宴。
這裡的婚宴比起中國的大餐可就簡單多了,雖然是粗茶淡飯級別的,但人一旦餓極了,吃什麼都覺得美味。
葉軒情知道,柳御莞不稀罕世上最昂貴、最隆重或者最華麗的婚禮,她只要她喜歡的。
席間,柳御莞還對維傑和珍妮弗說:“你倆也早點結了算了,以後說不定我不回來了,就參加不了了。”
“誰要跟他(她)結啊!”兩人異口同聲。
柳御莞奸詐地笑道:“我可沒說是你們兩個人一場婚禮啊!哈哈”
婚宴結束,新郎新娘送羅比和克勞格回了內鎮,然後將其餘人送回到旅館。柳御莞帶葉軒情來到靠海的一間小房子,這是羅比專門找來的婚房,離羣居處較遠,不會輕易被打擾。
兩人簡單洗漱之後換上輕便的睡衣,齊齊倒在牀上,累了一天真是堅持不住了。
葉軒情開着牀頭的那盞光線昏黃的檯燈,單手摟着靠在他身上的柳御莞,感覺人生很圓滿。他與她商量:“之後我會在那邊待上.將近一年,處理很多事,還有找到合適的接班人,這當然是在說服我爸媽的前提下,還好我只是我爸媽的獨子而不是整個家族的獨子。但是不管多忙,最多一年,我一定會回來的。”
“我知道了,你儘管去,我等你。”
“這段時間你先住在羅比家,我會請鎮上的工匠們在旁邊修一棟屬於我們的大房子。同時,這一年你要配合醫生好好治病,你那麼喜歡孩子,我們一定會有的。”
“嗯,你好好工作。”
“今天怎麼這麼聽話了?”葉軒情低頭去看她,“你笑什麼?”
柳御莞擡頭:“你熱不熱?”
“不熱啊,海風吹着挺舒服的。”葉軒情回答,心裡卻覺得奇怪。
“知道我爲什麼喜歡這裡嗎?”柳御莞望着漆黑的窗外,“因爲這裡很溫暖,人心暖,氣候也四季如春。現在國內正是冷的時候,這裡卻還覺得風吹着涼快。”
葉軒情點點頭:“C市的氣候確實是一年四季沒有多少天是熱的,下雨、陰天倒是經常的事。”
“明明還未滿30,我卻時常覺得人已經老了,身體不如從前硬朗,身上的傷到了冷天就疼痛難忍,在這裡就好得多了。”
“外面的海風這麼吹,這會兒還會痛嗎?”有可能他覺得舒適的溫度她會感覺冷,女人和男人本來就是不同的。
“背上有點——”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葉軒情給整個人翻過來。
葉軒情倒從未看過她背上的傷,只聽柳芸形容過,剛撩起衣服下襬他就倒吸了一口冷氣,傷疤竟從頸後十釐米處一直延伸到左腰!
柳御莞無力地辯解:“那個,隨着人在長大它也會變長的嘛……也沒多嚴重……”
葉軒情把手輕輕放上去,聲音都有些顫抖:“很痛嗎?”她當時還是個孩子。
“現在不太啦……但是你這樣我會覺得很癢。”
姑娘,你太煞風景了。
“我從前對你脾氣不好,你承受着這麼多還對我那麼上心。”葉軒情很愧疚。
柳御莞笑了:“這沒什麼,都過去了,以後有你照顧我這壞脾氣,還怕沒吃苦的時候嗎?”
葉軒情也笑了,是啊,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來彌補。
有的人一輩子就只遇上一個合適的人,有的人第一次就能遇上合適的人。有的人習慣了一個人,習慣了把一個春秋過成一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