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裡,熟練的搗弄着試劑上的藥物。
實驗室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金子擡頭,淡淡說道:“進來吧!”
袁青青提着一個鐵籠子,外面罩着一層白布,鐵籠在她手中不停地晃動着,金子光看籠子裡這動靜,就知道里頭的老鼠,個頭不小。
太好了,一會兒準能讓你們都乖乖的!
金子掩在口罩後面的脣畔漾出一抹淡笑,對袁青青吩咐道:“抓一隻出來,先試試!”
袁青青有些興奮的應了一聲是,便將鐵籠子往地上一放,掀開白布,準備打開籠子,徒手去抓裡面肥得流油的大老鼠。
“慢着!”金子開口制止,取過一旁乾淨的手套,扔到袁青青面前,說道:“戴着再抓!”
袁青青不大卻有神的眼睛微微閃動,嘻嘻一笑,將手套麻利地戴上後,纔打開籠子的鐵閘,伸手往裡頭隨機的抓上一隻老鼠。
裡面有十幾只老鼠,此刻見袁青青白色的魔爪伸進去,都驚得四處亂竄,吱吱叫着。
袁青青這丫頭,一點兒也不怕,逮着一直圓滾滾的抓了出來,順手將鐵閘柵好。那滾肥圓的老鼠在她手裡被抓的緊緊的,睜着哀怨的眸子,不停吱吱亂叫。
“娘子,放哪兒?”袁青青抓着大老鼠,有些好奇的看着裝扮古怪的金子問道。
“等一下,先抓着!”金子說完,從試管架上取過藥劑,拿起一旁的白瓷針筒,伸出長長的針尖,往試管裡一放。袁青青睜大眼睛,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娘子將那奇怪的物事豎起來的時候,她發現試管裡的透明液體都不見了。
怎麼回事?
雖然很想知道。但袁青青還不敢在此刻擾了娘子思緒,只乖乖的將大老鼠抓好。
金子拿着針筒,慢慢走向袁青青,那清冷的氣息讓袁青青竟莫名地緊張了起來。連她手中的老鼠,似乎也被這種危險的氣息所感染,不停的掙扎着,叫着。
金子輕聲對袁青青說道:“抓穩了!”
袁青青看了一眼金子漠然無緒的眸子,嚥了口口水,低低應道:“是!”
金子擡手,輕輕的壓了壓老鼠的腦門,隨後長針精準無比地紮在它腦袋上,慢慢將針筒裡的藥劑推了進去。
老鼠被紮了一針後,竟漸漸安靜了下來。
“放它下來!”金子吩咐道。
袁青青哦了一聲。蹲下身子,將老鼠放在地面上。
老鼠獲得自由後,開始在實驗室的地板上亂竄,袁青青有些擔心的看了金子一眼,喚了一聲:“娘子......”
金子沒有理會她。只凝神觀察着那隻受了驚的老鼠。
約莫過了十幾秒,老鼠的動作漸漸變得遲緩,最後一動不動地癱在地面上。
“娘子,它死了!”袁青青顫聲道。
其實殺一隻老鼠沒有什麼,可怖的是娘子剛剛殺老鼠的手段,竟是用的那一點兒液體,想想。這若是用在活人身上呢?
想到此處,袁青青心裡不由一陣哆嗦,她之前聽笑笑說娘子出去驗屍,恐懼歸恐懼,卻還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親眼見娘子研製出能殺人於無形的藥。實在是太恐怖了。她在心裡暗暗的告訴自己,決不能得罪了娘子,不然,下場會跟這老鼠一樣慘!
金子走過去將老鼠提溜了起來,放在素布鋪開的長櫃上。開始檢查老鼠的屍表。
瞳孔自然放大,怒目圓睜的模樣,是心臟驟停的自然表現。
這個藥的主要作用,就是加快全身血液的運行,心房的血循環有它自己的規律,如果用藥物強行催動的話,心臟負荷過大,便會造成主動脈的撕裂,心臟便會驟然停止,而痕檢的結果,卻沒有中毒的跡象,就像自然死亡一樣,無跡可尋,這是金子所要達到的效果。
金子拿起解剖刀,劃開了老鼠的腹膜,開始進行內臟的檢驗。
袁青青在一旁看着娘子開膛剖肚,驚得雙手一直打顫。
她之前聽笑笑說看了那面目全非的屍體後嘔吐時,她還曾嘲笑過笑笑,說她膽子太小了,下次讓自己代替她隨娘子出堪好了,可此時娘子解剖的還不是人呢,她就覺得頭皮發麻,背脊一陣陣的沁涼起來......
娘子該是長了一顆怎樣強大的心臟啊!
金子將老鼠的器官都檢查了,沒有絲毫中毒的跡象,這很符合她的預期,如此看來,這個藥劑算是研製成功了,只是老鼠終究跟人體不一樣,人體需要注射多少劑量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呢?
這劑量,還得好好的斟酌斟酌......
金子將老鼠的解剖完的屍體直接扔到長櫃下面的垃圾桶裡,將沾染了污穢的素布收了起來,一併扔了下去。
她將手套脫了下來,在一旁的水盆裡淨了手,用棉帕吸乾手上的水分後,又重新取了一副嶄新的戴上。
接下來要進行試驗的是第二種藥劑,會令人受盡癢癢折磨的藥。
“青青,再抓一隻老鼠出來!”金子回頭吩咐道。
袁青青怔怔的立在原地,彷彿沒有聽到金子的話。
“青青......”金子又喚了一遍,她這才反映了過來,慢問道:“娘子有什麼吩咐?”
金子蹙起了黛眉,搖搖頭,這丫頭,比起笑笑,膽子也大不了多少啊......
袁青青生怕娘子嫌棄自己,忙強自打起精神,追問道:“娘子是要奴婢抓老鼠麼?”
“嗯,抓一隻出來,進行第二種藥劑的試驗!”金子面無表情的說道。
袁青青看着她沉冷的眸子,一刻也不敢耽誤,忙應聲往鐵籠走去,打開鐵閘,伸手抓了一隻老鼠出來。許是剛剛見證了同伴的死亡,那老鼠掙扎得厲害,袁青青險些脫手,讓老鼠竄了出去。
“抓穩了!”金子低聲吩咐道。
“是!”袁青青大膽的應了一句。
金子將液體打進注射器後,拿着針筒直接刺進老鼠的前肢。
“把它放回籠子裡!”金子說道。
袁青青不敢多問。點點頭,就將老鼠送回籠子裡。
老鼠一回到籠子裡,便往同伴的身邊擠過去,生怕再被抓出去一樣。袁青青有些狐疑的望了金子一眼。又望了望籠子裡的老鼠。剩下的那些老鼠,個頭差不多,一下子就忘了剛剛被打了藥的是那一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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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看了一下時辰,將手套和口罩脫了下來,對袁青青說道:“你留下來觀察,本娘子出去喝杯水!”
袁青青哦了一聲,目送金子離開實驗室。
這老鼠似乎沒啥不正常的,至少,袁青青現在還分辨不出來,只託着腮。蹲在籠子外面,看着裡頭的老鼠們上躥下跳。
金子出了實驗室,徑直去了耳房,又重新仔細的洗漱了一遍,才從容回到房間裡。
樁媽媽奉了茶進來。看着金子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金子擡頭,掃了樁媽媽一眼,問道:“媽媽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樁媽媽有些掙扎,也不知道明日老爺和阿郎他們會不會來接娘子回金府過節,若是沒有的話,這話問出口。是不是反而徒惹娘子尷尬和不快呢?
她思前想後,決定不提。
“娘子,明兒個是中秋,你想吃些什麼,告訴老奴,老奴一會兒上東市去置辦!”
金子喝了口茶。想起自從去了偵探館之後,好久沒有爲樁媽媽她們做美食了,明天既然是中秋,偵探館那邊又沐休,不如就親自動手。做一頓好吃的犒勞她們吧。
她笑了笑,將茶杯放下,對樁媽媽說道:“一會兒我去東市採辦吧,明天咱們自己好好過個節!”
“娘子,還是老奴去吧!”樁媽媽有些心疼金子,她知道娘子的想法,可她不願娘子勞累,閨閣娘子會廚藝的極少,畢竟,很多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爲了保護一雙纖纖素手,煮飯這些粗活,能免則免。
可樁媽媽不知道的是,金子是享受烹飪過程的樂趣,做出來的美食,得到肯定,這比什麼都很重要。
金子只說明天想嘗試一下新的菜品,所以,要親自去東市採買食材,樁媽媽拗不過她,只好隨着她去了,只要娘子高興就好。
金子尋思着回來再去實驗室檢查一下結果,便整了整衣袍,讓笑笑換了一套小廝的服飾,一塊兒出門了。
臨近佳節,東市上更是人山人海,比肩接踵。
鱗次櫛比的商鋪門前,採買的客商絡繹不絕,就連水產市場那邊,也是吆喝聲不斷,此起彼伏。
金子領着笑笑擠進了坊市,按着心底盤算好的菜品,開始採購食材。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金子和笑笑才提溜着滿滿當當的食物脫力一般的從坊市內走出來。
“估摸着現在馬車是進不了長街了,笑笑,咱們要徒步走出去才能搭乘到馬車!”金子擡手擦了一下額角,抿了抿有些乾燥的嘴脣說道。
笑笑認同的應了一聲是,只給金子拿一些乾果類的食物,其他的食材,都讓她一個人抱在了懷裡。
循着長街走出去,正好迎面看到了在彩燈商鋪裡選購燈籠的慕容瑾。
慕容瑾一臉笑容,跟店老闆談好之後,讓成子付了銀錢。
“明日下午,我便吩咐人過來取,老闆千萬不要誤了!”慕容瑾囑咐道。
店老闆拍了拍胸口,打包票道:“一定一定,其實基本都做好了,就差上色!”
“那好!”慕容瑾笑了笑,轉身的時候,看到金子有些意外的喚了一句:“金......金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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