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是怎麼了?”甄十娘一進門,喜鵲就瞧見她下巴上一片青紫,“是將軍弄的?”
“沒事兒,一點也不疼。”甄十娘推開她的手,無所謂地笑了笑。
見真是沈鐘磬弄的,喜鵲一臉忿恨,“真是人善人欺,他以前從不敢動小姐的!”
以前在狀元府,她家小姐厲害的時候,沈鐘磬都是躲着她們主僕,是她家小姐每天挖空心思地去纏着他,欺負他,現在可好,她家小姐溫柔嫺靜了,他倒欺負上門了。
甄十娘卻不知喜鵲是這個意思,只以爲曾經沈鐘磬喜歡這俱身體的原主人時,自然是對她嬌寵倍致,不捨的打一下,就幽幽嘆息一聲,“感情不在了,任你是再美的女人,也會變成一根草。”想起院裡的狍子肉,又輕鬆笑道,“隔壁張大哥剛送了大半隻狍子,文哥武哥又不知怎麼高興呢。”一邊拿起菜刀向外走,“我去割塊肘子肉,先爆炒一盤嚐嚐鮮,晚上咱們烙狍子肉餡餅吃,快一個月沒聞到肉腥了,大家都解解饞。”又吩咐一臉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兒的秋菊,“去後院找個大盆把狍子肉浸上。”
狍子肉要用清水浸一兩個時辰,待血水泡淨了,再用鹽滷一下,曬出的肉乾纔好吃。
“小姐……”喜鵲一把抓住她。
甄十娘轉過頭。
嘴脣動了動,喜鵲最後道,“……奴婢去割吧。”
見她沒再糾纏自己被沈鐘磬欺負的事兒,甄十娘就點點頭,“正好,還剩些茴香餡,我再和點面烙兩張餅。”送了張志幾張餡餅,甄十娘擔心早餐不夠吃。
既然她和張志的談話都被沈鐘磬聽到了,相信他也一定看到自己送他餡餅了,若早餐真不夠吃,難說他不會借題發揮,陰損她幾句。
即便過了五年,他那毒舌的功夫,她依然記憶猶新。
雖然她很想餓死他算了,可是,活了兩世,甄十娘還懂小胳膊擰不過大腿的道理,人家勢力比你強,該避就得避,這沒什麼可丟人的。
雲泥之別,她和他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條。
尋常早餐都是鹹菜、青粥和乾糧,今日因沈鐘磬主僕在,甄十娘就多加了一個珊瑚藕片,一個爆炒狍子肉,飯菜很快就做好了,首先盛了讓秋菊給簡武簡文送去後院,甄十娘進屋招呼榮升去叫沈鐘磬吃飯。
榮升出去轉了一大圈,回來問甄十娘,“……將軍一早出去沒跟大奶奶說他要去哪兒?”
“沒有……”甄十娘心情一陣大好,暗道,“他最好是直接走了。”
“早飯還沒用呢,將軍會去哪兒?”榮升看着甄十娘嘟囔道。
大奶奶的廚藝這麼好,他家將軍絕不會不吃早飯就走了。
正說着,於良家的二丫來找秋菊去採蘑菇。
正是收山貨的時節,尋常秋菊就是一早起來先打一趟柴,用過早飯後再去撿蘑菇採山菜,見二丫來找,就看向甄十娘。
“你們先吃吧,我等將軍就行。”甄十娘想了想。
一早大家都幹了一圈活,尤其秋菊,打了一趟柴,回來後也沒閒着,一定早餓得前腔貼後背了,而且用過飯都還有一堆活等着,結果大家都在等那個最閒的人回來吃飯。
真是萬惡的舊社會!
心裡再次怒罵,甄十娘扭頭去廚房準備給大家擺飯。
“就讓秋菊歇一天吧。”喜鵲一把拽住甄十娘,“小姐再等一會吧。”榮升還在這兒,沈鐘磬既然沒說走,就一定能回來吃。
出身尚書府,喜鵲最知道這種尊卑制度的森嚴。主子沒吃飯,奴才就是餓死了也不能先吃。
她擔心沈鐘磬回來一個不高興,受苦的還是甄十娘。
“今年採的山菜本來就少……”看着外面大好的天氣,秋菊有些不捨,話沒說完,對上喜鵲遞過的眼神,忙改了口,“我下午再去打趟柴也一樣。”隔着窗戶衝等在院門外的二丫喊,“我還沒吃飯,你先去吧,我今兒不去了!”見二丫走了,秋菊回過頭,發覺屋裡人神色都怪怪的,就脫口說,“……日頭出來了,奴婢去把乾菜曬上。”說着,飛一般地跑了出去。
夜間露水重又怕有雨,白天曬的半乾菜晚上都要端回屋,第二天太陽出來後再端出去繼續曬。
“我去把長河剛打的蓮蓬剝了。”在喜鵲的堅持下,甄十娘到底沒多僱人,蓮蓬由李長河負責打,大家一起動手剝,包括簡武簡文也沒閒着,兩個小傢伙一天連玩帶剝的也能頂一個半大人。
見兩人不吃飯就去幹活,甄十娘嘆息一聲,擡頭看着榮升,“榮升先坐會兒,我去把那些蘿蔔切出來。”再晚了,日頭下山前就曬不出來了。
大家一眨眼就都幹活去了,榮升也不自在起來,訕訕地跟着出來,見秋菊端了一簾蘑菇往梯子上爬,虎了一跳,“你快下來,女孩子家怎麼能爬那麼高?”
“我天天爬。”秋菊頭也沒回,熟練地把簾子上曬的半乾的蘑菇鋪在屋頂的瓦礫上,這才轉身輕快地跳下梯子。
“你們每天都這麼曬菜?”榮升好奇地問。
“不下雨就曬。”秋菊轉身去端其他乾菜。
“我幫你!”勞動最光榮,在這個只有三個女人的家裡,榮升第一次感覺到不幹活就吃飯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就搶着爬上了梯子,回頭讓秋菊給他遞菜,嘴裡繼續問,“你們曬這麼多菜乾什麼?”
“冬天吃啊。”秋菊疑惑地看着榮升,“難道你們冬天不吃這個?”忽然醒悟過來,“也是,將軍府哪能吃這個?”語氣酸酸的,見榮升把乾菜倒成一堆,忙提醒道,“……你這樣不行,要向我那樣把菜攤勻了,不然曬不透!”不抓着好日頭曬,一旦碰上雨天,還得浪費柴火燒火烘烤,鬧不好就會發黴。
站得高看的遠,榮升攤弄完乾菜,一回頭,才發現院子東面一排架子上面還空蕩蕩的,就問,“有那麼多架子,你爲什麼偏偏把菜放到屋頂。”白白地浪費力氣。
這活看似簡單,可腳下的梯子鬆鬆垮垮的,榮升擔心能不能擎他這百十來斤的身子,會不會被摔成肉餅。
只這一會兒功夫,他就出了一身汗,可比練一趟拳腳累多了。
“那些架子待會兒也要曬菜的,小姐正切着呢,一上午就能把那趟架子都切滿了。”想起還有狍子肉,秋菊又道,“今兒不僅要曬蘿蔔條,還要曬肉乾呢。”
想到一會兒還有肉菜吃,秋菊臉上喜滋滋的。
今天領導來現場複覈,客戶要請吃飯,我先發草稿,晚上再捉蟲子。
ps如果回來早,就加更一章,太晚了,就明天一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