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緻的妝容上,掛着還未透的眼淚,可微微揚高的嘴角兒,卻染着讓人一眼便能看透的怨毒。
不過,用老男人這一招,不是一直都是薛麗麗喜歡用的麼?什麼時候於雅豔也喜歡用這一招了?
舒苡琋心裡疑惑不解,疲憊無力地迎視着於雅豔狠毒的冷眸,“這一招不是薛麗麗最喜歡用的麼?你什麼時候也墮落到跟她一樣的品味了?”
於雅豔這種人吧,不能直接跟她硬着來,否則套不到任何信息的,她過慣了豪門公主式高高在上的生活,所以,跟她說話,必要時就應該果斷地讓她踩着別人往上爬,這就是她喜歡的feel。
“切,就她那品味,我怎麼可掉價到那份兒?這還不是……”
“於雅豔!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帶着你的人滾蛋,要麼我叫人來把你請出去的!二者你自己選一個。”
於雅豔滿臉鄙夷,說得正爽的時候,卻被她身後的男後給打斷了,東哥的語速比先前急了一點兒,但態度基本沒有什麼變化。
舒苡琋額下那兩條秀氣的小眉毛,微微擰了擰,也不知道是因爲臉上的疼痛,身體的不舒服或是其它的什麼原因……
本以爲於雅豔又會跟東哥撒嬌發喋,梨花帶雨一會兒,沒想到,她竟然轉身很平靜地走過去,不哭不鬧,然後在男人面前站定,“我可以出去,但是門外邊那幾個男人我是不可能帶走的,把他們帶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你應該清楚,至少也得等他們完成任務再送走,免得枉費了她千辛萬苦去挑人。”
男人的眉頭又蹙擰了一下,古井無波的眼睛定定地盯着於雅豔,“滾出去!”
隨着於雅豔腳下那“噔噔噔”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之後,屋子裡慢慢陷於死一般的寂靜中,舒苡琋是抱定了,如果不是必要,就不要輕易說話,她的身體越來越難受了,她必須儲蓄力氣,否則,她怕自己撐不到祁顥煊來救她就暈過去了。
而這個叫東哥的男人,他本就不是一個多話的人,跟舒苡琋面對面,一個坐着,一個站着,倆人像是在比誰的耐力更強似的,誰都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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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頭,幾輛警車鳴笛開路,後面火急火燎跟着十幾輛私家車,祁顥煊的車一直死咬在警車之後,手裡拿着個陳鵬剛剛送過來的對講機,焦急地喊道:“調頭!往西!有人看到於雅豔的車往那個方向去了!快!快!”
時間每過去一分一秒,祁顥煊的焦急就會往上多加一個額度的數值,他覺得,若是再找不到蘇佳佳的去向,他可能都快承受不住了……
這是一種怎樣煎熬啊!他明知道她被人綁了,卻不知道該去哪兒找她!哦!就算是把整個澄江市掘地三尺,他也會找到她,可是,時間總是這樣毫不留情的一分一秒,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地過去,他的心,已經從最初的勉強還能夠控制住到現在無法抑制,他真的不能再等!一分一秒都不願等了!
陳鵬知道祁顥煊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他作爲這次綁架事件的負責人,不可能由着他來,但礙他的身份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立刻給城西路段的幾個分卡處的同事打電話,詢問情況,直到確定監控裡的確是拍到於雅豔的車曾在那時出現,便果斷地做出部署。
相對於外面的火急火燎,緊緊張張,石盒子裡的情況倒顯得平靜得不能再平靜了,或許,如果不是舒苡琋渾身因爲溼衣服的關係,以及發燒的原因,她難受得要死,要不然,她可能會戲謔一句,“簡直是怡靜的時光啊。”
是啊,東哥是個很奇怪的男人,他不逼問什麼,起初,他一直是靜靜地盯着舒苡琋看,後來他乾脆在舒苡琋身邊不遠處,找了個塊乾淨的地方,也跟她一樣坐下來。
“你就那麼篤定祁顥煊會來救你?據我所知,你過去的名聲並不怎麼好,而且你們也還沒結婚呢。”忘了他坐下去多久之後,他的聲音忽然就這麼毫無徵兆,卻又不顯突兀地打破了這一室死一般的寂靜。
他的聲音,一如舒苡琋在茶店時聽到的那樣,溫溫潤潤,清清淡淡,很好聽。
舒苡琋很難受,可她並沒有把難受表現在臉上,蒼白如紙的臉色,已經看不出任何血色了,嘴脣也由原來的淺紫,一點點慢成深紫,不過,因爲室內光線昏暗的緣故,沒人發現這一點兒。
若說,有哪點可以看出她身體不舒服的話,那大概就只有她的聲音了,明顯的,她的聲音已經失去了平日的活力清脆,顯得那般虛弱無力,“嗯!我相信他!不管我們結沒結婚,我都相信他會來救我的!”
這一點,從她發現自己被綁架時起,就一直堅信不移,祁顥煊一定會傾盡其所有來救自己的!
屋子又靜下來了,東哥沒那麼快接話,他似乎在琢磨她的話。
“我很好奇,像你這樣帶着兩個小孩子的女人,哪來的這般自信?”
舒苡琋頭倚在身後的牆上,她並沒有轉頭去看男人的表情,但從語氣裡,她不難聽出,他對這個問題,抱着饒有興趣的態度。
“就憑他愛我,僅這一點,就足夠了。”
是的,她沒有強大的背景,沒有高貴的身份,沒有花容月貌,可就憑祁顥煊愛她這一點,她就相信,他一定會來救她的!
愛,其實是一個十分飄渺的東西,它基本是無影無蹤的,它又有可能是兩面的,在你面前一面,在你背後又一面,有很多人,甚至不能輕易確認愛這玩意兒。
但,舒苡琋卻篤定的相信,祁顥煊是愛她的,一個男人,如果不是因爲愛,怎麼可能視她生父不詳的孩子如己出?如果不是因爲愛她,又怎會爲了顧忌她的感受,而一直忍着當和尚,非要等到新婚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