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貫新問的直白,我被他目不轉睛的盯着,只覺得心底的那點想法,無所遁形。
下意識的別開視線,我出聲回道:“我沒躲你。”
紀貫新似是很輕的哼了一聲,帶着不屑,我沒敢正眼看他,只聽得他出聲說道:“一定是駱向東在你面前逼逼我的壞話了吧。”
他就這樣毫不掩飾的說着髒話,而且完全是陳述的口吻,不是疑問。
我心底很是不舒服,但卻不得不開口迴應,我說:“你們兩個的事情,我不想攙和。”
紀貫新看着我說:“爲什麼你聽駱向東的話躲着我?我還叫你離他遠點呢,你怎麼不聽我的?”
我被紀貫新逼到了退無可退的境地,想着如果今天不把話給說明白了,怕是他以後都會陰魂不散。
暗自調節呼吸,我掂量着說辭,儘量用不惹惱他的方式,又能表達心中所想。
“紀先生,我就是個小助理,跟駱總之間也就是上下級的關係,如果你誤會我跟他之間有什麼私交,或者他對我有什麼別的私情,因此而對我‘另眼相看’的話,那麼昨天的報道已經非常明顯了,駱總的新女朋友是超模杜婷,不是我。”
紀貫新打量我臉上的神情,盯得我直發毛,過了一會兒,他不答反問道:“我怎麼聽着你的語氣,酸溜溜的呢?”
我下意識的眼睛微瞪,出聲回道:“你別想太多。”
紀貫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暗自穩定心神,開口道:“紀先生,我真的只想平靜工作,不想跟你們牽扯太多,你就當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成嗎?”
“你們?”紀貫新眼睛微調,隨即曖昧的問道:“看來你跟駱向東的牽扯也不少。”
我真恨紀貫新的刁鑽,我不過是隨口一說,可他卻能無限聯想。
見我深吸一口氣,剛要反駁,紀貫新比我快一步說道:“別說你跟駱向東之間什麼事兒都沒有,他跟杜婷能做的事,不也都跟你做了嘛。”
我下意識的瞪眼問道:“你什麼意思?”
紀貫新似笑非笑的回道:“吃飯,同車,去酒店。”
我擡眼注視着紀貫新,說不出是怒還是急,紀貫新臉上卻帶着戲謔的笑容,任由我這麼看着。
叮的一聲響,電梯在一層打開,紀貫新率先邁開長腿,出了電梯。
我在裡面停頓片刻,也跟着走了出去。
我倆來到駱氏外面,紀貫新站在車邊,對我說:“你來開。”
我說:“我不會開。”
他挑眉道:“你都多大了,還沒學車?”
我天生暈車,看到車就想吐,更別說主動去學了。
聞言,我皺眉道:“你瞧不起人?”
紀貫新笑了一下,隨即對我伸出手來,我將車鑰匙遞還給他,他上了駕駛席,我坐進了副駕。
車上,紀貫新正在系安全帶,我沒有任何鋪墊,直言道:“我相信駱向東多過相信你。”
聞言,紀貫新動作一頓,不多時,他側頭來看我。
我也是豁出去了,反正不講明白,紀貫新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關悅叫我別惹怒他,而我只是實話實說,而且莫名的,我有一種感覺,紀貫新並不是這麼小氣的人。
果然,他臉上沒有露出不悅的樣子,只是有些好奇,挑眉問道:“爲什麼?”
我理所當然的回答:“他跟我們系主任交情匪淺,是受我們系主任的囑託才照顧我的,我自然相信他。”
紀貫新說:“你瞭解你們系主任,那你瞭解駱向東嗎?他是什麼人,你清楚嗎?”
我說:“他是我老闆,我在他手下做事,只要是對的,工作範圍之內的,他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至於他是什麼人,我用不着瞭解。”
紀貫新笑了,是帶着說不上嘲諷還是輕蔑的笑,他說:“只因爲你們中間有個牽線人,所以你就對他深信不疑,那我對你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了?你憑什麼信駱向東就不信我?”
我腦中閃過跟紀貫新幾次碰面的過程,雖然他人是痞裡痞氣的,但確實也沒做什麼傷害我的事情。
但人都是憑第一眼感覺的,誰讓紀貫新第一次跟我見面,就是一副不着調的樣子。所以相比他,我寧願信駱向東。
見我不回答,紀貫新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道:“這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能看我平時不着調,就覺得我不是好人,你也不能看駱向東平時人模狗樣的,就真的把他當人看了,這年頭衣冠禽獸可多着呢。”
眉頭輕蹙,我心底莫名的一陣不爽,所以下意識的出聲回道:“最起碼好人不會總在別人背後嚼舌根。”
紀貫新聞言,瞥了我一眼,然後道:“那,你看看你這副護短的樣子,還說你跟駱向東沒一腿。”
我被紀貫新說的毛了,當即沉聲反駁:“你有完沒完?駱向東是我老闆,你當着我的面這麼說他,你覺得合適嗎?還有,要我跟你說多少遍,我跟駱向東之間什麼都沒有,你別張口有關係閉口有一腿的!”
這年頭無風還起浪呢,更何況還有紀貫新這種人,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生怕看不到八卦。
紀貫新見我發了火,他笑着道:“呦,還發脾氣了?”
我側頭看向窗外,皺着眉頭,不搭理他。
紀貫新把我惹怒了,像是心情不錯的樣子,笑着說道:“說出去還真沒人信,駱向東的助理竟然敢給我甩臉子。”
我心想,要不是關悅出門前囑咐我別惹他,就他剛纔那幾句話,我打他都不稀奇。
哪有人當着別人面說這麼難聽的話,他不是有病就是太有錢,自信別人不敢拿他怎麼樣。
我心底憋着一股火,依舊不搭理他,紀貫新一個人閒着無聊,開始撩閒我。
他說:“你知道嗎,昨天你給我打電話說要我幫忙的時候,我挺意外但也挺開心的,沒想到你真會主動找我。”
我用後腦勺對着他,沉聲回道:“如果時光能倒流,打死我都不會給你打那個電話。”
如果不打,也就不會自爆痛腳,如今還被他拿來無限調侃。
紀貫新也知道我在想什麼,他笑着說道:“你能找我幫忙,說明你心裡面還是相信我,知道我會幫你的忙。”
我如實回道:“還真不是,就是狗急跳牆,死馬當活馬醫。”
誰讓駱向東沒在國內的。
紀貫新聞言,出聲說道:“甭管我是你情急之下的第幾人選,總之你會聯繫我,說明你心裡面有我,妹子的這份心意,我知道了。”
我聽着他大言不慚的話,咻的側頭瞪向他,滿眼警惕。
紀貫新目視前方,脣角輕輕勾起,帶着似有若無的笑意。
我看的心堵得慌,不由得出聲道:“你是故意的吧?欺負我沒有後臺,孤家寡人。”
紀貫新笑着道:“你是我妹子,我疼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捨得欺負你?”
我說:“你紀貫新的妹妹,有的是人想要當,不差我這個不情不願的,你大可以去找那些樂意當你妹妹的人玩。”
紀貫新說:“你情我願不就沒什麼意思了,你看哪部電影裡面的男女主人公,從最一開始就是一帆風順的,那還拍個屁啊。”
我被他噎了一下,不過很快便出聲反駁:“你是你自己世界裡面的男主角,不是我世界裡的,大家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真的沒必要硬往一起湊合。”
紀貫新右手微微擡起,拍了下方向盤,隨即一副感慨的模樣,出聲道:“沒關係,我可以紆尊降貴,來到你的世界,你不用覺得拘束,我這人適應能力很強。”
我上一次差點沒緩過來的氣,終是在這一次把我給噎住了,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不是沒詞兒,只是面對紀貫新,我忽然覺得他油鹽不進,我多說無益。
我的暈車症算是嚴重的,剛一上車開始就跟紀貫新噼裡啪的講個不停,這會兒剛一停下來,立馬覺得頭暈目眩,而且非常噁心。
我靠在真皮靠椅上,降下車窗,外面的秋風肆意吹過我的臉,我覺得清醒了一些,但卻沒有好轉。胃裡面的酸水幾度涌上嗓子眼,都被我給生生忍住。
紀貫新側頭看着我,說:“不行了?”
我伸手捂着嘴,心想着,這不是明知故問嘛,我還要怎樣才能更明顯?
紀貫新又說:“還能不能忍住?”
我搖搖頭,他將車子在靠路邊的地方停下。
我伸手推開車門,渾身都軟了,下車之後就彎腰撅在路邊,也吐不出來,只是眼眶發紅。
紀貫新來到我身邊,伸手拍了拍我的後背,然後道:“你還行不行了?”
我悶聲回道:“不行了!”
紀貫新也是一臉無語的模樣,頓了幾秒,出聲道:“你在這兒等着,我去給你買點東西過來。”
我沒應聲,紀貫新徑自邁開長腿往對面的便利店走去。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我曾動過逃跑的念頭,但是轉念一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如今紀貫新連我老巢都知道,就算我現在走了,他依舊能在駱氏找到我,若是真的惹翻了他,指不定他又要作出什麼幺蛾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