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超嘴巴太賤,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現在最不樂意聽的就是杜婷的名字。可他問了駱向東也沒有要幫我擋的意思,我遲疑了一下之後,只得玩笑似的回道:“萬一東哥女朋友回來了,我只好藏起來了。”
竇超似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不由得眼睛微瞪,笑着道:“藏起來?你不說你們兩個沒事兒嘛,沒事兒躲什麼?”
我說:“很多事都是耳聽爲虛眼見爲實,我怕解釋不清,還不如藏起來,反正大家心裡面有數就行。”
竇超笑着道:“聰明。”
我們在包間裡面聊着,沒多久,服務員端着托盤進來上菜。沈子鬆道:“喝什麼酒?”
楊灝笑着說:“到這地方就得是啤摻白。”說罷,他看了眼駱向東,又道:“你的地盤,今天你可得陪好了,我們三個今晚就沒打算開車回去。”
我一聽這話,下意識的看向駱向東,但見他面色如常,笑着回道:“喝唄,我還怕你們?”
他們點起酒來很是兇悍,都不是論瓶,而是啤酒論幾打,白酒論幾斤。
我不好當面駁了駱向東的面子,只得暗自掏出手機發了條短訊給他,說:東哥,你現在還在吃藥,不能喝酒。
駱向東手機響了一聲,他掏出來一看,沒有多大的反應,而是迅速回了一條:沒事兒。
我心裡面着急,又發了一條,說:你不怕藥物中毒了?你今天吃的藥裡面可有不讓喝酒的!
我平時發短訊的時候幾乎不用標點,只在中間空格就好,可爲了嚇唬駱向東,我在這條短訊後面加了個歎號。
發完之後,我不着痕跡的用餘光去瞥對面駱向東的臉,他微垂着視線,看不清楚神情,但看他回覆的動作,應該是遲疑了。
我緊接着又發了一條:待會兒你就意思一下,我幫你喝。
竇超他們幾個大老遠的開車從外市過來,不管是不是特地來找駱向東玩的,但總歸感情不錯,人家說要喝酒,駱向東也不好不陪着。我只能說盡量幫他擋着,不然他一邊生病吃藥,一邊喝酒,估計真得進醫院了。
我發完最後一條就把手機放進包裡面,也沒看駱向東回沒回我。
這裡上菜很快,我招呼着竇超,沈子鬆和楊灝吃東西,企圖用美食去遮擋他們對酒的渴望。
但是這招也沒挺多久,因爲他們三個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喝倒駱向東的,所以沒過多久就舉起酒杯。我見駱向東也舉了杯,因此放下筷子,跟着拿起酒杯。
竇超坐在我右邊,見狀,他笑着道:“你也能喝點兒?”
我故意笑的一臉驕傲,出聲回道:“豈止是能喝點兒,我是涼城人,我們家又都能喝酒,我從小酒缸裡面泡大的。”
果然,竇超一聽我這話,臉上的表情變得眉飛色舞,愣是要跟我一分高下。
此前一直沒說什麼的駱向東,忽然開口對竇超道:“你行了啊,跟女的拼什麼酒,再說她最近剛從醫院裡面出來,腸胃炎,不能喝酒。”
竇超不相信,他撇着嘴說:“你可真能護短,人家子衿都沒說什麼呢,你跟着湊什麼熱鬧,她能不能喝,自己還不知道嗎?”
不得不說,駱向東不提腸胃炎的事兒,我都忘了。
如今我跟駱向東可謂是難兄難弟,同是不能喝酒的兩個人,又不得不推出去一個。如果只能犧牲一個保另一個的話,我希望能護着駱向東。
後來沈子鬆笑着說了一句:“子衿我們不管,她想喝就喝,我們不逼她。但是東子你沒處跑,別忘了你上次來海城的時候,我跟超差點讓你喝的被人擡出去。”
竇超很快補了一句:“你走了之後我們兩個大半個月沒緩過勁兒來,一提酒就想吐。”
我從旁聽着,很想插一句嘴,既然都這麼不想喝,何必又要硬碰硬呢,哎……
結果駱向東被他們逼上了梁山,不得不喝。我見他以一敵三,有些看不過眼,中途會舉起酒杯幫他擋,可駱向東不許我喝酒,告訴我別瞎得瑟。
如果以前他當着外人的面這麼說我,我一定是不高興的,不過眼下我只覺得心疼,他怕我喝酒難受,結果自己頂着感冒跟人家喝。如果他是健康的時候,我倒也不擔心,因爲他酒量很好,可現在……
我真想買點什麼迷藥下在竇超,楊灝跟沈子鬆的杯子裡面,直接給他們放倒得了。
酒過三巡,我實在是擔心駱向東扛不住,所以提議不要光喝酒,大家可以玩遊戲,輸了的喝。
好在他們三個都滿給面子,點頭答應。
我掏出手機下了個‘誰是臥底’的軟件,然後給竇超他們講解遊戲規則。這個遊戲已經是我跟駱向東他們出門吃飯的時候,必備的一個技能,駱向東如今也玩的很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喝不上什麼酒。
爲了幫他擋酒,我也真是煞費苦心。
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我們一桌五個人玩得熱火朝天,可謂是鬥智鬥勇,機關算盡。以前我拿到牌的時候,總想自己是不是臥底,如今我拿到牌的時候,都會先去看駱向東的表情,擔心他是不是,我要保着他。
在我的掩護之下,駱向東基本上也就喝了兩三瓶啤酒的樣子,不過代價是我很多次以自我暴露和故意誘導的方式被人指出。
沈子鬆他們沒讓我喝酒,所以我喝的是飲料。可飲料也漲肚,不比酒好咽。
終於等到牆邊的幾打啤酒和桌上的白酒瓶全都見了底,而且時間也過了零點,竇超,沈子鬆和楊灝這才滿意作罷。
我們幾人一起出了店門,邁步往小巷子另一頭走。
路上,駱向東道:“你們今晚住哪兒?”
楊灝道:“我們隨便找個地方住下就行。”
駱向東道:“對面寧國府樓上就有住的地方,你們乾脆住那兒好了。”
楊灝還沒等答應,只聽到‘嘔’的一聲,我嚇了一跳,不由得往後看去,原來是走在後面的竇超吐了。
沈子鬆從旁站着給他拍背,嘴裡面嘀咕着類似他丟人現眼,在我面前吐了的話。
竇超彎着腰,單手扶着牆,似是說了句什麼,我沒聽清。
沈子鬆轉過頭來傳話,說:“超讓子衿先走,他怕丟人。”
我勾起脣角,差點笑出聲來。
駱向東道:“我們先走。”
結果我跟駱向東還有楊灝先出了小巷子。駱向東本想送楊灝去對面的酒店,楊灝卻道:“跟我們還客氣什麼,我在這兒等他們兩個,回頭就在對面住下。你先送子衿回去吧,我們明天再約。”
駱向東聞言也不再客套,打了聲招呼之後便跟我一起去街邊攔車。
我說:“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也趕緊回家休息吧。”
計程車停在我們面前,駱向東替我打開後車門,出聲道:“進去。”
我坐進了後座,他幫我關上車門,然後自己坐進了副駕。
他對司機報上我所住公寓的位置,還是要先送我回家。
喝了半肚子酒半肚子飲料,坐在車裡面,我覺得整個胃都在晃盪。降下車窗,我強忍着不舒服的感覺,心裡面擔心駱向東怎麼樣。
前面紅燈,車子停下。我緩了一下,開口問道:“東哥,你沒事吧?”
駱向東嗯了一聲:“沒事兒。”
話這麼少,不像往常,估計又不舒服了。
車子一路開回到高層公寓所在的街邊,我打開車門下去,本想跟駱向東打聲招呼就走的,沒想到駱向東直接給錢下了車。
我看着他道:“你不直接走?”
駱向東面色淡淡,回了一句:“太晚了,我先送你上去,車有的是。”
我心中頓時一暖。
計程車已經開走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駱向東站在我左邊,我倆並肩邁步往公寓大門口走。
路上,我忽然想到之前答應過徐璐的事,我說最遲今天幫她問的。
想着,我又開始壓力山大,不知道該怎麼跟駱向東開口,或者說是不好意思開口。
一直走到公寓大門口處,我翻包找房卡,因爲心裡面有事兒,所以手上的動作就沒過腦,翻了半天也沒把房卡找出來。
駱向東見狀,不由得挑眉問道:“你不會又沒帶房卡鑰匙吧?”
我晃了一下,然後道:“哦,帶了。”
其實我已經摸到了房卡,只是因爲走神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
拿出房卡,我打開公寓大門,駱向東站在我身旁,伸手幫我撐着,叫我先進。
我邁步走進去,他緊隨其後。在進了電梯之後,我心想再不說就沒機會了,管它結果是什麼,我一咬牙一跺腳,出聲說道:“東哥,我有件事兒求你。”
駱向東聞言,側頭看向我,眼底不無一閃而逝的意外。
兩秒之後,他脣瓣開啓,出聲問道:“什麼事兒?”
我硬着頭皮回道:“我有個朋友所在的公司,想跟駱氏談筆交易,對方老闆知道我們關係好,所以想趁機敲竹槓來着,不過他答應如果合作成功,可以把我朋友調到市中心來上班。其實這事兒我知道不該跟你提,我都琢磨好些天了,一直沒好意思開口,你也不用往心裡面去,就算你不答應,那也是情理之中……”
我發誓我應該把這件事兒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