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駱向東第一次說我是她的人,卻是第一次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的清清楚楚。
我站在原地,餘光瞥見衆人皆是面色各異的朝我看來。
我的一顆心早就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因爲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而我,完全處於被動的地位。
周夢怡也是驚訝駱向東竟然會這麼說,她眼睛微瞪,直直的看着他。許是過了五秒鐘的樣子,她忽然嗤笑一聲,隨即挑眉說道:“樑子衿是你的人?”
駱向東沒應聲。
周夢怡從鼻子中一哼,她瞥了我一眼,眼中滿是惡毒跟怨懟,我心底咯噔一下,已經知道不好。
果然,下一秒,周夢怡用所有人都能聽得清晰的聲音,指着我,一字一句的對駱向東說:“她是你的人,卻在前天晚上爬上紀貫新的牀,你到底是被她矇在鼓裡,還是你根本就不在乎?!”
此話一出,我彷彿聽到屋中有人倒吸涼氣的聲音。
所有人都是面帶驚慌的看着我,那樣子彷彿我就是一個腳踩兩條船,結果被人揭發弄得紙裡包不住火的小賤人。
我的第一反應便是去看駱向東的臉,只見他面色突然變得異常難看,給我都嚇了一跳。
我直直的看着駱向東,而駱向東在聽完周夢怡的話後,也慢慢轉頭看向了我。我倆四目相對,我被他眼中深沉的怒色跟冰冷所駭到,因此愣是挺了幾秒之後,這纔出聲說道:“你別聽她瞎說,我沒跟紀貫新怎麼樣!”
我急於向駱向東解釋,不知道是害怕他生氣,還是害怕他誤會。
周夢怡聞言,咻的瞪向我,咬牙切齒的罵道:“都他媽給你堵到這兒了,你還敢撒謊!我朋友親眼看到你跟紀貫新一起進的酒店,你剛剛還承認的,怎麼一見駱向東就改口了?”
明明是周夢怡在質問我,可我卻一眨不眨的看着駱向東,出聲解釋:“我是跟紀貫新一起進了酒店,可我們什麼都沒發生。”
周夢怡一張臉上表情扭曲,她做出極盡嘲諷的表情,看着我說:“樑子衿,你真他媽不要臉!一邊傍着駱向東一邊又去勾|引紀貫新,你當你自己是出來賣的了?!”
我瞪向周夢怡,吸了口氣,剛要回話。只聽得一直沉默不語的駱向東突然開口道:“你說夠了沒有?”
他側頭看向周夢怡,俊美的面孔上完全是一片森冷冰寒。
周夢怡回視着駱向東,不答反問道:“樑子衿腳踩兩條船,揹着你去勾|引紀貫新,你不教訓她還問我說夠了沒有?”
駱向東看着她,面不改色,徑自說道:“我教不教訓她,還輪不到你在這兒跟我發號施令。我已經忍你很久了,你以爲你是誰?張嘴閉嘴他媽的,賤人,不要臉。你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聽。”
周夢怡臉色驟然變得煞白,隨即就是一陣紅。
駱向東眼睛都不眨一下,繼續說道:“你帶着兩個三八跟潑婦一樣跑到駱氏頂層來鬧,我隨時都可以告你硬闖私人辦公區域和蓄意傷人。趁我沒發脾氣之前,趕緊走人,不然別說我對你們不客氣。”
駱向東聲音不大,但卻很冷。他說完之後,我覺得整個空間的溫度都驟降十度不止。
周夢怡身邊的兩個女人都害怕的眼睛不知道往哪裡擺,偷偷地打量着周夢怡,很想離開的樣子。
周夢怡被駱向東懟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甚是尷尬。
幾秒之後,她點着頭,對駱向東說:“好,你自己願意戴綠帽子,沒有人會攔着你。”
說罷,她又轉頭看向我,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說道:“樑子衿,你給我等着,這事兒咱倆沒完!”
說罷,她撿起混亂打鬥中掉在地上的包,轉身往外走去。
剩下我們這一大幫人,先是原地靜止了三秒鐘的樣子,隨即以關悅和韓雪彤爲首,大家逃似的四散開來,各自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生怕多看一眼就會惹上簍子。
幾乎是片刻的功夫,人去樓空。偌大的地方,就只剩下我跟駱向東兩個人。
駱向東沒有看我,從我的角度,我能看到他因爲緊咬牙根而露出的咬肌。他定是氣急了。
我不知道該不該主動開口,或者不知道開口第一句該從何說起。
我這人最好面子,結果偏偏丟了最大的人。
從前因爲跟陳文航的事兒,好幾次丟臉都被駱向東給趕上,那時他看我的眼神中飽含厭惡,就像是在看一塊弄髒了的抹布。
我猜他當時心裡面一定在想,這女的真賤!
現在我好不容易走出跟陳文航的情感陰影,結果又鬧了這麼一出,而且還是在我工作的地方,身邊都是熟人。
我一想到關悅,韓雪彤以及那些實習助理的看我的眼神,我真覺得還不如死了算了,真他媽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我跟駱向東皆是一動沒動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他心裡面在想什麼,反正我是微垂着視線,眉頭簇起,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兒。
許是過了能有十秒鐘的樣子,我餘光瞥見身前的駱向東忽然大步邁開,等我擡起頭來的時候,他已經從我身邊擦肩而過。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又過了幾秒,我聽到身後傳來‘砰’的一聲響,那是駱向東摔門的聲音。
這一聲就像是不經意間波動了我心中繃緊的那跟弦,讓我的眼淚也毫無逾期的直接墜落。
我一人孤零零站在偌大的客廳之中,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那感覺就像之前的人聲鼎沸,不過是爲了這一秒的寂寞在做鋪墊。
在人羣中出醜,當小丑的人是我;被所有人嫌棄,當抹布的人還是我。
這一刻我的心難過到極處,意識反而是分外的明朗。
蹲下身子撿起腳邊掉下的a4紙,我腳步不快不慢,一如往常一般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房門關上的瞬間,我抵在門板上,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
從前我從不擔心有一天這樣的事情會落到自己頭上,因爲我一直問心無愧,並且對自己的人品過分相信。
但今天周夢怡突然跑上來鬧了這麼一出,怕是不用過多久,整個駱氏的人都會知道。
我害怕面對千夫所指,更怕成爲衆矢之的。原來渾身上下都是嘴,但卻講不清楚一個事實,竟然是這樣的滋味。
我靠着身後的房門,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想到駱向東看着我的眼神,更是心如刀絞。
正當我一個人哭的壓抑的時候,身後的門把手突然一動,頂到我的腰,我下意識的往前邁了一步,然後轉頭看去。
房門別人從外面推開,進來的人是駱向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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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手甩上房門,一臉蕭殺的看着我,強忍着怒氣,沉悶着聲音問道:“樑子衿,你給我把話說明白了!”
我沒想到他會突然衝進來找我,一時間驚訝的同時,心底更是委屈。
眼淚讓我看不清楚面前駱向東的臉,我只是張開嘴,哽咽着回道:“我沒跟紀貫新上|牀……”
“那你爲什麼跟他去酒店?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了?紀貫新他媽不是什麼好人,你跟他在一起早晚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如今好了,人家都找上門來了,你說你還要不要臉了?你不要臉也就算了,還讓我跟着你一起丟臉,你說你到底怎麼想的?你……”
駱向東伸手指着我,指尖快戳到我的鼻子上。
我眼眶中的眼淚啪嗒一下掉下來,我看到駱向東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要殺了我。
原來他對周夢怡說的那番話,並不代表他相信我;原來他也覺得我不要臉,嫌我丟人。
這一刻,我心中難過的像是要窒息。喉嚨處清晰的感覺到被人扼住般的緊塞。
微張着脣瓣,我是過了幾秒之後,這才顫聲回道:“前天晚上家裡面來了壞人……”
我的話還沒說完,駱向東就皺眉打斷:“有事你不會打給我嗎?你寧可找紀貫新!還敢跟我說你跟紀貫新之間沒什麼,是不是非得等你被他玩死的那天,你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他的咄咄逼人跟惡語相向,一如一把把鋒利的尖刀,挑開我僅存的防備跟自尊,毫不留情的戳在我脆弱不堪的心臟中間。
我甚至能感覺到血液倒流的響聲。
腦袋嗡的一聲,眼前的世界都有幾秒鐘是花白的。我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勇氣,應該是憤怒和委屈達到了頂點,所以我忽然看着駱向東,瞪大眼睛,厲聲回道:“我他媽是傻,是不要臉!大半夜家裡面來了陌生人喊打喊殺,我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警察而是你,結果你呢?你摟着杜婷躲在家裡面軟玉溫香,是你說的那個會玩死我的紀貫新,是他穿着病號服從醫院裡面趕過來救的我!我是傻,我他媽傻的分不清誰好誰壞。”
“駱向東,你給我記着,我樑子衿做事問心無愧。你要是覺得我丟人,趁早跟我劃清關係的好……”
說到最後,我早已淚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