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向東接過手機揣在外套口袋裡,對我說:“去。省得你一人兒在家疑神疑鬼的。”
我瞥了他一眼,他淡笑着道:“去換身衣服。”
我起身進了主臥,要說半夜三更睡醒了出門也不是閒得慌。一來我確實擔心有女的纏着駱向東,二來鄭澤宇非叫我去,我也怕萬一不去他覺得我擺譜。
穿了條黑色牛仔褲白色長袖,外面套了件薄毛的牛仔外套。我從主臥出來,駱向東從沙發上站起身,說:“走吧。”
下樓的時候,我問他:“剛纔澤宇哥說有人訂婚,訂婚你們還到夜店玩,不怕女方生氣嗎?”
駱向東一臉坦然的回道:“算是慶祝單身夜了。”
我橫了他一眼,還沒等說什麼,駱向東搶先道:“沒我什麼事兒,我又沒找女人。”
我說:“反正你別被我堵着。”
駱向東側頭看着我,似笑非笑的道:“感覺你一身煞氣啊。”
我說:“像你們這樣的人,走哪兒都一幫狂蜂浪蝶呼着,你自己注意點,我心窄,聽不得一些有的沒的花邊新聞。”
駱向東拉着我的手,笑着道:“放心,以後我十米之內生人勿近,五米之內異性全無。身邊就這麼一個位置,永遠給你留着。”
我以前不知道駱向東這麼會說話,如今隨便一句話就給我高興地脣角止不住上揚。
駱向東逗我:“高興就笑,別憋壞了。”
我跟他一路下樓,他開車載我去到市中某家大型會所。推開包間房門,裡面一片昏暗,長長的環形沙發從左至右基本上是一男一女,坐滿了人。放眼望去,少說也得四五十個。
屋中人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還有人聚在一起藉着微弱的射燈在打牌。總之是熱鬧非凡。
見我跟駱向東進門,好多人擡頭看來。唱歌的人也按了暫停,拿着話筒笑着道:“千呼萬喚始出來,我東哥是現從牀上爬下來的嗎?”
屋中一片鬨笑,還有人大聲道:“還是小宇有招兒,東子在牀上都能給叫出來,你行!”
“快來快來,這不新嫂子嘛,還沒打過照面兒呢。”
有男人直接奔着我過來,還沒等碰到我的手,馬上被駱向東推開,他說:“邊兒去。”
男人哈哈大笑,打趣道:“握個手都不行了?”
駱向東說:“別整那些沒用的。”
鄭澤宇被人攙着從沙發上站起身,他伸手一隻手臂來,指着我跟駱向東的方向,含糊着道:“妹子,來,上哥這邊來。”
我下意識的往前邁了一步,駱向東立馬把我拽回來。他看了我一眼,沒說別的,可目光中充斥着保護欲。
他拉着我的手一起往鄭澤宇那邊走,邊走邊說:“我帶子衿過來給小白道個喜,她明天還要起早上班,我們就不久留了。”
被換小白的男人站起身,連聲道:“謝謝東哥,謝謝嫂子。這杯我敬東哥和嫂子的。”
年輕男人倒了一滿杯的洋酒,有人拿了新杯子給我和駱向東一人倒了一杯。我倆拿起酒杯,我說:“祝你訂婚快樂。”
小白點頭道謝,仰頭一干而淨。
鄭澤宇非叫我跟駱向東坐下待會兒,還給我們空出兩個位子。駱向東拉着我走過去,很多人都盯着我看,鄭澤宇拿着話筒,出聲說:“大家靜一靜啊,我給大家隆重介紹一下,東子身邊這位,我妹子,樑子衿。東子老喜歡她了,喜歡的都要瘋了,不然……”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駱向東搶走了話筒。
一幫人跟着起鬨:“別介啊,還沒說完呢,不然怎麼的?”
“東哥,你快介紹一下新嫂子,這事兒不能讓宇哥做啊。”
駱向東伸手攬着我的肩膀,說:“樑子衿,我心裡頭一直惦記的女人。不是什麼新嫂子,但以後結了婚,你們鐵定要叫嫂子。屋裡黑,打開燈認下人,以後見了面打聲招呼。”
有人起身去門口處開了燈,昏暗的包間中立馬亮起來。我沒化妝,看到沙發上坐着的女人各個濃妝豔抹,且不說好不好看,我總覺得自己清湯寡面,怕給駱向東丟了面子。
可駱向東卻滿眼歡喜的看着我,眼中的神情讓我恍惚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屋中不乏從前見過的熟面孔,有人說:“哎,這不是東哥原來的助理嗎?”
駱向東淡笑着回道:“是啊,現在扶正了,以後得叫嫂子了。”
他此話一出,大家都紛紛舉杯敬我,喊我嫂子。
這場面有些似曾相識,我來不及多想,只是本能的拿起酒杯來。駱向東壓了下我的手,對衆人道:“她胃不好,不讓她喝了。”
鄭澤宇眯縫着眼睛,出聲道:“你就護短吧,自己半道跑了不說,現在酒也不讓喝,你想怎麼着?”
駱向東道:“我替她喝。”
大家笑着道:“就等你這句話呢。”
一幫大男人紛紛拿着酒杯敬駱向東酒,駱向東是來者不拒,連着喝了五六杯。他酒量好不好是他的事兒,可我心疼他是我的事兒。
他一直拉着我的手,我感覺到他掌心是灼熱的。
終於我忍不住伸手去搶他的酒杯,出聲說:“我自己喝。”
駱向東滿眼含笑的看着我,忽然他俯在我耳邊,低聲道:“不用,你晚上伺候伺候我就成。”
他口中的溫熱呼吸混雜着香甜的洋酒氣味,一股腦的撲灑在我面前。我一下子從耳根子紅到脖頸。
在我兀自僵直的時候,駱向東已經擡起手中酒杯,一仰頭,將剩下的半杯全部喝光。
鄭澤宇喝高了,跟一幫人一起起鬨灌駱向東。沒轍,我只得去求衛錚幫忙,最後還是衛錚說和了一句:“哎哎哎,你們差不多得了啊,小白訂婚,你們灌東子幹嘛?”
有人笑道:“誰讓東哥重色輕友,半道跑路的?”
也有人說:“反正之前回家已經那個了……今晚不用再來了吧?喝多了回家直接倒頭就睡。”
“你也不怕嫂子埋怨你……”
男人開玩笑本就開的大,更何況一個個還都喝high了。我被他們說的面紅耳赤,卻並沒有生氣。我只是擔心駱向東,怕他喝太多傷身體。
一直在包間裡面耗到凌晨兩點,駱向東說:“不行了,我要送她回去,她明早上班。”
有人出聲勸阻,駱向東不爲所動,已經拉着我的手站起來。很多人都喝高了,小白是被人扶着出門送的我們。
他對駱向東說:“東哥,喝了這麼多別開車,找代駕送你們回去。”
駱向東拍了拍他的肩膀,淡笑着回道:“知道,你快回去吧,我們明兒再聚。”
小白找了代駕過來,我跟駱向東坐進車子後座,代駕扭頭問:“駱先生,去哪兒?”
駱向東報出我家地址,代駕發動車子離開會所門前。
駱向東從頭至尾一直緊緊拉着我的手,我側頭看了他一眼,但見他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也是困了。
我輕聲道:“要不先送你回去?”
駱向東聞言,幾秒之後才慢慢側頭看向我,他薄脣開啓,出聲回我:“回哪兒?”
我說:“回家啊。”
駱向東道:“這不就回家嘛。”
我說:“回你家。”
他說:“你想去我那邊?”
我暗自嘆了口氣,低聲問他:“你是不是喝多了?”
駱向東勾起脣角,一直看着我笑,我以爲他要幹什麼,結果他忽然道:“我愛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我渾身上下被一陣奇異的電流覆蓋。
我甚至不好意思再直視他的眼睛,只得本能的低下頭去。
駱向東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子衿,我愛你。”
“……”
“我愛你。”
他連着說了好幾句,車上又不止我們兩個人,我實在是不好意思,只得懟了下他的大腿,低聲道:“你發什麼酒瘋?”
駱向東笑出聲來,他甚至擡手搭在前座的椅背上,對代駕說:“哎,這是我老婆,樑子衿。”
代駕從後視鏡中看過來,笑着點頭:“樑小姐,您好。”
我尷尬到面紅耳赤,恨不得弄死駱向東。
用手肘去懟他,我壓低聲音說:“是不是瘋了?”
駱向東很開心的樣子,邊笑邊說:“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早晚大家都得知道。”
我猜駱向東定是喝多了。車子停在公寓樓下,駱向東掏錢包的速度遠沒有我快,我給了錢之後跟他下車。
駱向東走路不晃,卻伸手攬着我的肩膀,對我說:“我喝多了。”
我說:“剛纔在車上丟不丟人?”
駱向東道:“待會兒回家你幫我放洗澡水。”
我故意‘呵’了一聲,挑眉道:“你當我這兒是你家呢?我那小浴室連個浴缸都放不下,你自己洗淋浴吧。”
駱向東說:“還不如去我那兒呢。”
我說:“誰讓你跟着過來了,都讓你回家的。”
我倆一路邊說話邊上樓,等到打開|房門的時候,kingb和queenb都在門口站着等我們。我忽然心底一陣暖流淌過,家裡不再黑漆漆的,進門的時候不再是我一個人,這是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