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女人的第六感,路瑤感覺到空氣中都在飄蕩着陰謀的氣味。
她急着想逃脫。不管紀貫新到底要幹嘛,總之她要想辦法把自己先摘出來。
看着導員,她出聲道:“我想跟馮主任商量一下,導員你有馮主任的電話號碼嗎?”
她知道這件事導員做不了主。還是要跟馮信亭說。
導員見路瑤一臉的心事重重。這纔回道:“我辦公室裡面有,你跟我過來一趟吧。”
路瑤跟着導員往前走,路上導員還在勸她。說什麼這次的機會千載難逢。名利兩收……路瑤完全沒往心裡去,她不是個會佔別人便宜的人,更何況,紀貫新投來的。必然不是便宜。而是陷阱。
到了導員辦公室,拿到馮信亭的號碼,路瑤道謝出來。
等不及走出教學樓。她當即把電話打了過去。裡面傳來‘嘟嘟’的連接聲,響了好多聲馮信亭才接。
路瑤報上名字:“馮主任,不好意思打擾你,我是路瑤。”
馮信亭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便微笑着道:“路瑤同學,有什麼事嗎?”
路瑤道:“馮主任,非常感謝你和系裡面對我的信任,不過這次的獎金,我不會拿了。”
馮信亭頓時詫異的聲音問道:“爲什麼?”
路瑤也不拐彎抹角:“因爲一些私人原因,所以希望馮主任能夠更換一下領獎人選。”
馮信亭那邊驚訝過後,也是很快回道:“獎項的人選我們早就訂好而且跟投資方溝通過,必須是新聞系年級的第一名才行。想必你們導員也跟你們說了,這次的投資方會給我們學校建兩棟新聞媒體大樓,合同也已經簽署完了。路瑤同學,如果臨時更換領獎人選,學校這邊又要跟投資方進行二次溝通,而且很可能會衍生諸多不必要的麻煩。你是因爲什麼私人原因不能領獎?說出來學校儘量想辦法幫你解決。”
路瑤聽了馮信亭的這番話後,總結出一句:她作爲合同款項中的一個必然條件,如果她不同意領獎,新銳的這兩棟大樓很可能也不會捐給夜大。
那她的這個罪過……真是大的沒邊沒沿了。
沒有馬上聽到路瑤的答覆,馮信亭又道:“路瑤同學,你這麼優秀,學校有任何最好的資源一定是先把你放在最前面,希望你能體諒學校的一片用心良苦。”
苦情牌都打出來了,路瑤拿着手機站在教學樓裡面,忽然就爲難的說不出話來。
往前一步,很明顯是圈套,都到了這樣的地步,她不信紀貫新沒有其他的安排;
可是懸崖勒馬,她沒有勒馬的權利,繮繩根本就不在她手裡,如果她要強行止步,那就是陷母校於不義。
沉默了差不多十秒鐘,路瑤終是出聲回道:“馮主任,這個獎……我會拿的。”
馮信亭大鬆了一口氣,在電話裡面就差點把她誇出花來。
路瑤掛斷電話之後往外走,在教學樓外面看見湛白和徐應嘉。兩人看見路瑤,立馬快步迎上前來。
徐應嘉一臉擔心的問道:“怎麼樣了?”
路瑤面無表情着一張精緻的面孔:“還是要拿。”
“啊?”徐應嘉當即垮了臉,誰能想到三十萬從天上掉餡餅,一夕之間就成了燙手的山芋了?
湛白蹙眉道:“馮主任不同意,我打個電話給我大伯。”
說着,他已經把手機掏出來,路瑤擡眼看向他,有些無力的道:“別打了,這事兒副校長說的也不算。”
此話一出,湛白和徐應嘉都愣了。
路瑤說:“新銳跟學校簽了合同,這個獎必須得我來拿,不然那兩棟樓也捐不了。”
徐應嘉還不知道紀貫新跟簡程勵槓上的事情,她只道:“這紀貫新到底想幹嘛?之前日本那事兒還沒完沒了,追到學校裡來了?”
湛白則看着路瑤,眼帶擔憂的道:“這事兒你跟簡程勵打聲招呼吧。”
路瑤本能的搖了下頭,簡程勵那邊是不得不報,如果她現在說了,那就是臨陣給他添亂。
徐應嘉說:“對啊瑤瑤,你跟簡程勵說吧,不然紀貫新一直這麼纏着你,你怎麼辦?”
路瑤沉默半晌之後,粉脣開啓,吐出一句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上趕着來送錢,我還有不要的道理?”
話雖如此說,可路瑤心裡還是在打鼓的。
風雨欲來,不知道明天又要掀起多大的風浪。
第二天上午,路瑤沒課,可卻被導員打電話叫去辦公室,是生怕她突然又說不領獎,所以給她做了好些的思想教育。
路瑤接了個電話,是快遞打來的,叫她去校門口拿。
她藉此逃離辦公室,來到了校門口。
校外的快遞平鋪能有十來米的距離,前面豎着小木板,按照姓氏開頭字母a—z自己找。
路瑤看到l一欄,邁步走過去低頭翻找。偶然一道陽光閃過她的臉,她不以爲意,可那道光劃過之後竟再次轉了回來,直射在她的眼睛上。
強光照的路瑤不由得把臉一瞥,隨即直起身子,順着光線來源的方向看去。
她眯着視線,只見不遠處停着一輛白色的suv,車前巨大的寶馬標誌非常顯眼。而駕駛席的車窗是開着的,一個男人單隻手臂搭在窗框處,那束差點刺瞎她眼睛的強光,正來自男人手腕處的……腕錶表面!
見成功吸引到路瑤的注意,車上男人把手臂往回一收,表面不再反射強光,路瑤也因此看到了他的廬山真面目。
紀貫新坐在車上,笑着朝她擺手。
瞧見他那副犯桃花的臉,路瑤就來氣!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今年都三十三的‘高齡’了,怎麼好意思玩這種五歲小孩兒都不玩的拙劣戲碼。
她眼帶怒意的看着他,他滿臉笑容的回視她。
倆人對視能有五秒鐘的樣子,終是路瑤先別開視線,她可不樂意看他,看多了容易長針眼。
她重新彎下腰找快遞,身後不遠處的紀貫新推開車門走下來。他一身淡奶色亞麻襯衫,下身同樣是淺色休閒西褲,腳上一雙白色軟皮鞋,加之那張白皙好看的面孔,瞬間吸引到學校附近九成|人的目光。
路瑤背對紀貫新,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到她身後的。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找這個?”
路瑤回頭一看,紀貫新站在她身邊,手上拿了個快遞盒子,姓名那裡寫着:路瑤。
她眉頭一簇,伸手過去拿。紀貫新卻仗着自己手長,咻的一下拿走,然後看了眼姓名處,眸子微挑,出聲說:“看來你跟淘寶的賣家都很熟嘛,說名字都不用加姓的。”
路瑤道:“給我。”
紀貫新看了她一眼,笑道:“那我以後也不叫你簡小姐了,叫你……小路怎麼樣?”
路瑤頓時把臉沉下來了,她出聲回道:“紀先生,請自重。”
紀貫新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挑起漂亮的單眼皮,出聲說:“我怎麼你了?”
路瑤說:“你這是公開的騷擾,如果我現在大喊一聲,紀先生明天就會高掛在頭版頭條上面。”
紀貫新面不改色的回道:“是社會新聞版面,還是八卦娛樂版面?”
路瑤沉聲說:“今日說法版面。”
紀貫新咧開脣角,露出一口炫白的牙齒。看着面前的路瑤,他笑着道:“內容我都幫你琢磨好了,就叫某知名娛樂公司老闆驅車數小時來夜大門前,衆目睽睽只爲幫女生拿個快遞。”
路瑤不傻,他是在嘲諷她,他連她的一根汗毛都沒碰到,她告他騷擾也告不着。
餘光瞥着從校門口經過的人都在往這邊看,路瑤不得不壓下心頭怒火,儘量心平氣和的道:“紀先生不愧是搞新聞的,隨便一出口,話題性都這麼強。”
紀貫新笑了笑,說:“我都叫你小路了,你也別叫我紀先生了,顯得生分,叫我名字就好。”
路瑤心想,好什麼好,叫他小新嗎?
心裡想是一回事兒,嘴裡說的就是另外一回事兒。
路瑤皮笑肉不笑的回道:“麻煩你把快遞還給我。”
紀貫新所答非所問:“你宿舍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路瑤讓他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脣角勾着,她說:“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紀貫新說:“你買了什麼?這東西挺沉的,我幫你拿回去。”他掂量着手上一個不大的小盒子。
路瑤:“……”
美眸微微眯起,路瑤用一種近乎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紀貫新,大概三五秒的樣子,她詫異的問道:“紀先生有聽過一句話叫‘好男不跟女鬥’的嗎?”
紀貫新眼中閃過輕詫,隨即出聲回道:“聽過啊,下一句是‘好狗不吃臭肉’嘛。”
路瑤明顯氣得渾身一抖,深呼吸,她在強忍着爆血管的衝動。
紀貫新見狀,主動問她:“好端端的怎麼想問這句話了?”
路瑤發現跟紀貫新拐彎抹角那就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深呼吸過後,她壓下這股想罵人的衝動,看着面前的紀貫新,假笑着回道:“紀先生,你今年三十三了,大我十幾歲,你真的覺得這樣堵在校門口欺負我,很光彩嗎?”
路瑤氣得牙根緊咬,如果吃人不犯法,她早把紀貫新給生吞活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