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實不是三歲,而是三十三歲。”路瑤看着紀貫新,語氣中難掩嘲諷。
紀貫新坐在她身邊。眸子微挑。他看着她道:“你幹嘛總是提到我的年紀?你對我多大很感興趣嗎?”
路瑤懶得跟他犯話,乾脆別開視線,垂下眸子。淡淡道:“不感興趣。”
紀貫新卻說:“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說不感興趣,那就是感興趣了。”
說罷,他眼中帶着促狹。看着她道:“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兒。陪你聊聊天,你想知道我什麼。問吧。”
路瑤長長的睫毛擋住眼底的不耐煩。粉脣輕啓。出聲道:“我沒什麼想知道的。”
紀貫新道:“別不好意思,這兒就咱們兩個。有什麼話不好說?”
她越是冷淡,他就越是厚臉皮。勢要把她磨得心煩意亂最好是暴躁發飆。
紀貫新也不知道自己這愛好到底怪不怪。反正他就是喜歡看着別人被他氣得跳腳,可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路瑤是真的心煩,暴怒也達到了臨界點,強忍着蹙眉的衝動,她低聲說:“你別跟我說話,我想安靜一下。”
紀貫新聞言,立馬道:“想簡程勵的事兒想的心很煩是吧?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所以才讓你放鬆一下,你別想他,多想想我,我陪你聊一會兒,你心裡就沒那麼難受了。”
路瑤重要擡起頭來,她看着紀貫新,氣到極致,她紅着眼眶道:“你就這麼喜歡落井下石?”
紀貫新一臉坦然:“我怎麼落井下石了?看你心情不好,想逗你開心還不行?”
路瑤牙都咬碎了,很想回給他一個冷笑,結果最後笑沒有,只是冷淡的回道:“我不需要。”
紀貫新說:“可是我需要啊,今天是你跑來求我,如今也是我給你機會,你不覺得凡事兒順着我點會比較好嗎?”
他就是明目張膽的逼她,眼下連這種話都說了,路瑤緊咬着牙,盯着紀貫新,紀貫新也一眨不眨的回視她。
本以爲她會發飆的,可是他眼睜睜的看着她眼底的憤怒如潮水一般退回,她到底還是忍了。
十秒之後,路瑤開了口,聲音不辨喜怒的問道:“你想聊什麼?”
紀貫新忽然有些佩服她了,她是真能忍。
這一瞬間紀貫新心裡沒有意料之中的快樂,反而是……莫名的泛堵,他到底是沒能左右她的情緒,有點挫敗。
心裡如此想,紀貫新臉上一點都沒表現出來。他仍舊維持着那副欠扁的似笑非笑,看着路瑤說:“隨便聊,你問我我問你都行。”
路瑤不出聲,紀貫新便說:“你真的不是暗戀簡程勵?”
他話音落下,路瑤頓時沉了臉,紀貫新看着想發笑,連連道:“你不說話我才問你的,那你問我,我回還不行?”
“你還喜歡樑子衿嗎?”
紀貫新做夢都沒想到,這輩子還有人敢問他這句話。一時間,他笑容僵在臉上,看着路瑤的神情中也多了幾分驚詫。
路瑤不是沒有喜怒哀樂的機器人,她只是習慣了把很多話和很多情緒埋在心底,可是紀貫新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她,她就算是個兔子,被逼急了也還是會咬人的。
有一種人,輕易不開口,開口必傷人。說的就是路瑤。
她一點都不意外從紀貫新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如果她現在還理智,是斷不會問這種自掘墳墓的問題,惹怒紀貫新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可她那張面色無異的臉下,一顆心早就躁動憤怒到極致。
紀貫新讓她親自去拍簡程勵和管菀出雙入對,回家過夜,如今又來問她,是不是暗戀簡程勵。
他敢把她的傷口扒開看笑話,她就敢拖着他一起成爲笑話,看他們兩個誰能笑的到最後。
此話一出,又是一次長時間的鴉雀無聲,最後還是紀貫新先回過神來。他重組臉上的笑容,看着路瑤道:“爲什麼這麼問?對了,你怎麼認識樑子衿的。”
他還納悶爲何樑子衿親自給他打電話,叫他見一下路瑤,她們兩個何時扯上的關係?
路瑤聞言卻不爲所動,面色淡定的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紀貫新臉上笑容變大,不知道是不是怒極反笑,他說:“你既然認識樑子衿,就應該知道她現在是誰的老婆,還問我這樣的話?”
路瑤說:“喜不喜歡一個人,跟她是誰的老婆有什麼關係?”
這一次,紀貫新是真的大笑,他笑出聲來,邊笑邊說:“這話你敢當着駱向東的面兒說嗎?”
路瑤道:“我跟他不熟,他又沒拉着我一起聊天。”
紀貫新笑夠了,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薄脣開啓,他出聲回道:“你是學新聞的,自然知道我跟樑子衿以前談過,幾年前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現在還提什麼?”
路瑤說:“是你要跟我聊天的,說了這麼多,你還是沒告訴我,你還喜歡樑子衿嗎?”
她今天也是打定主意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所以哪怕紀貫新有意迴避,她還是窮追不捨。
女人,說到底就沒有一個是冷靜的。
紀貫新看着路瑤,臉上早已恢復到看不出任何喜怒的玩味表情,黑色的眸子緊盯着她,他不答反問:“你想我說是還是不是?”
路瑤道:“是或不是跟我沒關係,我想有什麼用?”
紀貫新卻一眨不眨盯着她的臉,直把路瑤盯得頭皮有些發麻,就在她以爲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卻又意外開口:“幹嘛死揪着我前任不放,你是不是……喜歡我?”
說話間,紀貫新的手不知何時摸到了路瑤的指尖。她的右手冰涼,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紀貫新的臉上,因此是慢了半拍纔回過神來。
咻的抽開手,路瑤大怒,瞪眼道:“你幹什麼?!”
紀貫新笑的痞氣:“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面前不停的提起他前女友,這擺明了就是暗示我,你喜歡我。”
路瑤氣得臉色漲紅,臭不要臉四個字已經衝到嘴邊,可她到底也沒有罵出來,只是蹙眉道:“一碼歸一碼,我現在是因爲簡程勵的事兒有求於你,可不代表你能對我爲所欲爲!”
紀貫新笑着說:“你這句爲所欲爲倒是提醒我了……”說着,他故意視線從路瑤臉上往下游移,掃過她裹着薄被單的玲瓏曲線。
路瑤本來覺得身上已經不癢了,可被紀貫新這麼一看,當真是又麻又癢。
這麼明目張膽的公然調|戲……
路瑤捏着拳頭,可還不等她開口,紀貫新那邊已經先出聲道:“你就從沒想過跟我談點其他方面的交易?”
他一臉風流,色而不淫,可說到底還是在羞辱路瑤的,所以她當即變了臉,伸手指着門口,只說了兩個字:“出去!”
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致,紀貫新也不生氣,只是淡笑着說:“女孩子家家的,何必把自己搞得那麼辛苦,你……”
“出去!”路瑤瞪着紀貫新,臉色緋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紀貫新無奈笑道:“好好好,買賣不成仁義在,就當我沒說過。”
路瑤的手還伸着,紀貫新擡手去按,她像是被燙到一般,很快的抽回去,然後滿眼憤怒和防備的盯着他看。
“紀貫新,你再這樣我喊人進來了。”
紀貫新坐在牀邊,不以爲意的說:“你喊唄,我又沒攔着你。”
說完,他還挑釁的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充斥着‘你不敢喊’的猖狂。
路瑤這輩子受的委屈不少,也正因爲如此,才能經年累月的養成現在這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冷漠’,可紀貫新就像是一把無堅不摧又啐滿毒的斧子,輕易將她罩在外面的保護層給劈掉,順帶毒的她腸穿肚爛。
這口惡氣,路瑤努力想要吞下,可試了幾次,她發現她咽不下去。
氣得肩膀都在微微發抖,她咬牙切齒的說:“你到底想幹嘛?!”
紀貫新微笑:“跟你聊聊天,談談心。”
路瑤別開視線,輕輕地往出吐氣,然後再吸氣。
紀貫新心裡快要笑死了,好久沒把一個人逼到這種份兒上,如果手邊有個dv,他一定拍回去刻成碟,沒什麼事兒就拿出來看看,真的是賞心悅目。
路瑤認慫了,她輸了。紀貫新臉皮太厚,刀扎不透,她這點道行跟他比無賴,無疑是關公面前耍大刀。
認清了這個事實,她乾脆慢慢的躺下來,然後側身背對着紀貫新,眼睛一閉,看不見心不煩。
紀貫新見狀,先是微愣,隨即‘哎’了一聲:“你要睡了?”
路瑤不搭理他,紀貫新又說:“你睡了我怎麼辦?”
路瑤還是不說話,紀貫新眼底皆是得意,他伸手拉了下她蓋在腰間的被單,想要幫她往上蓋一蓋,結果路瑤一感覺到,立馬咻的轉過頭來,怒視着他,眼中充滿警惕。
紀貫新說:“我怕你着涼。”
路瑤道:“紀貫新,一個男人心狠手辣不要緊,但是得有底線,別讓人瞧不起你。”
紀貫新愣了一下,然後道:“誰瞧不起我了?”
路瑤冷眼看着他,沉聲說:“我跟樑子衿認識,就當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別來撩我,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