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喬治笙卻忽然開了口,只見他面色看不出喜怒。聲音卻帶着幾抹意味深長的玩味。說:“別喝酒了,爲了點小錢傷身體,咱們換個懲罰方式。”
他話音落下。馬上有人附和:“笙哥想怎麼個罰法兒?”
喬治笙道:“輸了的人。從身上拿一樣東西下來。”
紀貫新的眉頭輕微一蹙,其他男人都說好。女人們則嬌嗔的道:“哎呀,那我們可輸不起嘛。”
路瑤坐在喬治笙身邊。四杯烈酒下肚,她人還在。魂兒卻丟了。眼下一幫人說什麼。不是她不往心裡去,而是聽到了,卻壓根反應不過來。
喬治笙側頭看向紀貫新。笑問:“紀先生覺得呢?”
紀貫新來氣路瑤一點反應都沒有。這都玩脫衣服的了。她還想死扛到什麼時候?
遲疑了數秒,紀貫新已經給了路瑤機會。但見她坐在喬治笙身邊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紀貫新一口惡氣涌上來。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燦爛了。他說:“我都ok,反正我也不怕看。”
喬治笙復又問何昌林:“那何先生覺得呢?”
何昌林回的直白:“今天主要是請你們,你們兩個開心就好,玩得盡興。”
喬治笙道:“那我們繼續吧。”
有人提醒:“笙哥,剛剛到你了,你127.”
喬治笙微笑:“好,我起個頭,128.”
往下依次,129,130,131……數字太大,回答的速度又太快,很多人都早已算不出7的倍數是多少,只得瞎貓碰死耗子,心中祈禱千萬別被自己給撞上。
纔剛輪了一圈,元寶身邊的女人就踩到了地雷,因爲現在是懲罰從身上往下拿東西,所以無論男女都很興奮,大家都抱着看熱鬧的心態,起鬨盯着第一個吃糉子的女人。
女人嘴上嘆着氣,可動作卻很利落,她從左耳摘下一隻耳環來。
有男人問:“這也算?”
女人道:“怎麼不算?這是不是我身上的?”
“行行行,算你一把,繼續。”
前兩圈路瑤都幸運的避過了,可是躲得過初一沒能躲得過十五,她到底還是栽了,而且栽的不輕。
“147……”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竟然着急把7給說出來了。
靠左邊的一個女人笑道:“147也是7的倍數。”
路瑤後知後覺,她是真糊塗了,簡直錯的離譜。
大家都起鬨讓她從身上往下拿東西,路瑤後悔出門時沒戴耳環項鍊和戒指這樣的首飾,想來想去,她只得把手腕處的鉑金手鍊給摘下來。
這條手鍊她已經戴了六年了,早就成爲習慣,從不離身。
手鍊擋了她一劫,可遊戲還得繼續。平時路瑤玩數7,基本都是在100以內玩,如今人多,喬治笙又不讓設上限,大家只能閉着眼睛過河,走一步算一步。
酒勁兒涌上頭頂,路瑤坐在沙發上還直打晃,再這樣下去,真的不行。
她稍稍側頭對着喬治笙,低聲說:“喬先生,我想去下洗手……”
她話還沒說完,左邊的元寶已經報了數,到她這裡,她什麼都沒聽到,一臉的茫然。衆人非起鬨叫她繼續拿東西下來,路瑤道:“不好意思,我想去下洗手間。”
“去可以,先拿樣東西下來。”
說話的男人盯着路瑤的臉,視線順便掃過她玲瓏有致的曼妙身姿。
乍眼看去,她身上可是沒什麼物件了,再拿,是不是得脫衣服了?
所有人都盯着路瑤,路瑤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用僅存的意識權衡利弊之後,她將一直拿在手上的手包放下。
要想全身而退,估計只有這個法子了,棄車保帥。
可她放包的動作剛剛一出,很快有人不服,說:“這也算?包不能算身上的東西吧?”
“就是,你怎麼不從包裡面往出掏錢呢?”
“等會兒我乾脆拔頭髮好了。”
一幫男人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不是存心想看路瑤爲難,只是一心想看她脫衣服。那高聳的胸脯和盈盈一握的窄腰,哪怕裹得嚴實也令人血脈噴張。
雖然路瑤是坐在喬治笙的旁邊,可她並不是喬治笙的女人,而且娛樂場所中的人,花錢就能買來樂子,旁人又怎麼會去尊重呢。
更是有人直接問喬治笙:“笙哥,你說算不算?”
探一探喬治笙的口風,就知道路瑤是個什麼地位了。
喬治笙坐在那裡,表情始終是淡淡的笑。聞言,他出聲回道:“我覺得不能算。”
他話音落下,一幫男人更是猖狂,直接催促路瑤趕緊麻溜兒的脫。
路瑤頭很暈,腦袋是懵的,可心卻是涼的。連喬治笙都不幫她,那她該怎麼辦?或者說她本就不應該期望喬治笙會幫她,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情可言。
在她內心無比掙扎糾結的時候,時間最起碼過了快十秒。女人們全都用打量的目光看着路瑤,似是不明白她在等什麼,難道連喬治笙的面子都敢駁?
元寶忍不住看了路瑤一眼,低聲道:“趕緊拿樣東西下來。”
別惹得喬治笙不高興。
路瑤紅脣輕啓,出聲說:“我能先去下洗手間嗎?”
“沒看大家都等着呢嘛,先拿東西再去。”
這話,是喬治笙說的。
雖然他語氣還是正常的,可臉上卻沒了笑容。
何昌林可不想因爲這種事兒得罪喬治笙,所以他看着路瑤,有些急的催促:“瑤瑤。”
路瑤是喝急了也喝高了,大腦反應不過來,如果是在清醒的條件下,她怎麼也能想到脫高跟鞋解燃眉之急,可這會兒被衆人誤導的,她覺得渾身上下能脫的只剩裙子了。
可這裙子怎麼能脫?除非她瘋了。
坐在沙發上,她背脊挺直,出聲道:“我罰酒行嗎?”
這話乍聽沒什麼問題,可在場所有人的臉色均是一變。因爲她這話擺明了不給喬治笙的面子。
果然,何昌林眉頭一簇,還沒等說話,喬治笙已經不冷不熱的開了口,他說:“何先生,你這兒的人都是輸不起的嗎?”
何昌林無比尷尬,甚至是忐忑。他先是賠了個笑臉,隨即對路瑤道:“你是不是喝多了?遊戲是你提的,懲罰的又不是你一個人,你在這兒講什麼價,趕緊的,願賭服輸。”
路瑤坐在那裡,彷彿間覺得一切都是夢,噩夢。
她頭昏昏沉沉的,眼皮也在無意識的下垂,明明是這樣緊張的時刻,可她竟然很想睡覺。
使勁兒攥着拳頭,指尖狠狠地戳着掌心中的軟肉,路瑤只能用這樣的方式逼着自己清醒一點。
她不說話,搞得包房中鴉雀無聲,所有人皆是打量喬治笙,何昌林和路瑤三人的臉色。
何昌林怎麼都想不通,事情原本進展的好好地,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之前看喬治笙對路瑤還有點意思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這個問題,還得是喬治笙替他解答。
他薄脣開啓,像是閒話家常一般,娓娓道來:“醉春風號稱給賓客最頂級的享受和服務,可現在看來,這兒的公關脾氣都比客人大,我是不是得收回剛剛說的話,回頭再哄哄她?”
路瑤不出聲,何昌林簡直是如坐鍼氈,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賠笑纔好,只得硬着頭皮說:“實在對不住了喬先生,這事兒是我沒安排好,她是喝多了,我現在立馬叫她出去,再給你叫個能玩得開的進來。”
說罷,他皺眉看着路瑤,沉聲道:“還坐這兒幹什麼?出去!”
路瑤可算是等來了這句話,她拿着包從沙發上站起身,可人還沒等往前走上兩步,只聽得身後喬治笙的聲音傳來:“站這兒,我讓你走了嗎?“
何昌林眼中帶着惶然,路瑤僵硬着身體轉過來,她垂着視線,低聲道:“對不起喬先生,我有些不舒服。”
喬治笙俊美的面孔上一片冰寒:“我還以爲現在的記者都是身兼數職,白天跑公墓,晚上來坐檯。現在看來,你的酒量也並不怎麼樣。”
這話一出,很多人愣住,就連元寶都是本能的露出詫色來。
記者,公墓……盯着路瑤的臉,元寶足足看了五秒才猛地想起,怪不得他總覺得她有些面熟,感情是寧山公墓被他抓到的女記者。
恍然大悟之後,元寶立馬覺得懊惱,人在眼前竟然沒看出來,還是喬治笙發現的。他這個保鏢也是白當了。
心底一來氣,元寶騰一下子站起身來,抓着路瑤的手腕把她往沙發上一甩。路瑤怎麼抵得過這樣的力氣,只覺得天旋地轉,下一秒,她整個人倒在沙發上,一頭黑色的長卷發披散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動作,她身上本就不長的裙子再次上竄,露出兩條修長白皙的大腿,直讓一幫男人目光齊刷刷的看去。
何昌林被眼前電光火石的一幕驚到,他站起身,下意識的說:“怎麼會有記者混進來?”
喬治笙依舊坐在沙發上,他淡淡道:“不信你翻她手包看一眼。”
何昌林撿起地上的手包,打開一看,果然,裡面藏着針孔攝像頭。
跟元寶一樣,何昌林也是怒了,有記者混進來,他還把她當醉春風的人一通捧,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呢嘛。
邁步朝路瑤走去,何昌林剛要伸手去碰她,包房中另一個人的聲音響起:“路瑤,你鬧夠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