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貝貝推開病房房門,看到一幫人坐在沙發上吃東西,簡程勵則躺在病牀上。插着耳機閉着眼睛。
她出聲問道:“你們叫了外賣嗎?”
齊繼回道:“不是。瑤瑤剛纔送過來的。”
聽到路瑤的名字,簡貝貝表情一沉,真是強忍翻臉的衝動。走到牀頭櫃處。她將保溫湯盒拿出來。齊繼說:“你哥剛吃過了,瑤瑤做了排骨玉米湯。特別好喝,你要不要喝點兒?”
簡貝貝背對一幫人。拉着臉,她出聲回道:“我媽熬了豬骨湯。燉了四五個小時。她那玩意兒喝了能補什麼?”
又不是真心爲了她哥好,假惺惺的有意思嗎?
一想到簡程勵爲了她不吃不喝,在醫院躺着活受罪。另一頭路瑤扒上了紀貫新。連人家朋友的事兒。她都哭的跟自己家出事兒了似的。簡貝貝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
這屋裡面的人都知道,簡貝貝不喜歡路瑤。所以聽到這樣的回答,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齊繼身邊的人。伸手懟了下他的胳膊,示意他別多說什麼了。
齊繼卻替路瑤抱不平,所以忍不住說了句:“貝貝,你跟瑤瑤是一家人,別總見了面就眼紅,瑤瑤對你哥很好的。“
簡貝貝一口氣提上來,差點要把簡程勵喜歡路瑤的話給說出口,問問他們,到底誰對誰更好。
可這樣的話,她不能說。
背地裡翻了個白眼兒,簡貝貝意味深長的回了句:“繼哥,你怎麼老替路瑤說話啊?難不成你喜歡她?”
齊繼沒料到簡貝貝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會公然噎了他一句。短暫的頓了兩秒,他出聲回道:“我是挺喜歡瑤瑤的,她懂事又有禮貌,還會做一手好菜,大家誰不喜歡?”
齊繼這話也是在反噎簡貝貝,簡貝貝不是聽不出來,她一邊給簡程勵倒湯,一邊陰陽怪氣的道:“呵,怪不得會有心機婊這詞兒了,看來男人還都吃這一套。”
當着大家的面兒,說路瑤是心機婊。齊繼眉頭一蹙,當即放下筷子,可還沒等他出聲,一直戴着耳機也不知道是睡沒睡着的簡程勵,忽然開了口,他冷聲道:“你們要是沒地兒聊天,我拿錢給你們開個房。”
他話音落下,齊繼站起身,面無表情的道:“你先休息吧,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齊繼邁步往外走,一時間衆人皆是面色各異,不多時便紛紛起身離開。
最後一個起身的是蘇善昀,他將桌上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簡貝貝也很是尷尬,所以出聲說了句:“七哥,我媽熬了湯,你不喝點兒嗎?”
蘇善昀淡笑着回道:“不了,我喝了也不補了什麼,你在這兒陪你哥吧,我晚上再來。”
蘇善昀也走了,轉眼間,病房裡面只剩下簡程勵跟簡貝貝兩個人。
簡貝貝盛好了一碗湯,出聲叫簡程勵:“哥,起來喝點兒湯,媽從早上五點多就開始燉了。”
簡程勵閉着眼睛,出聲回道:“氣都氣飽了,還喝什麼喝?”
簡貝貝聞言,當即眉頭一蹙,屋裡面沒別人,她也就沒有任何顧忌,當即揚聲回道:“我說的有錯嗎?你是沒看見路瑤在外面是什麼樣兒,紀貫新他朋友的爸死了,她跑去哭天抹淚的,不知道的還以爲她爸死……”
“簡貝貝!”簡程勵忽然睜開眼睛,怒視着她。
簡程勵真翻臉的時候,簡貝貝也是害怕的。她愣是被他呵的一口氣吊在嘴邊,往後退了一小步。
簡程勵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眼中滿是怒氣和無可奈何,半晌,他才咬牙說了句:“你現在的心怎麼變成這樣兒了?”
簡貝貝是從小嬌生慣養,全家人都寵着她慣着她,可現在她都到了無法無天口無遮攔的地步,就算是親哥,也看不下去了。
簡貝貝從簡程勵眼中看到了赤|裸裸的嫌棄和失望,短暫的害怕過後,她馬上回過神來,同樣皺着眉頭,瞪眼說:“我的心變成什麼樣兒了?你以爲我閒的發瘋願意跟路瑤作對?我到底是在爲誰不值得啊?!”
簡程勵心底鈍痛一下,可他還是皺着眉頭,沉聲回道:“我的事兒你不用管。”
簡貝貝氣得面色鐵青,瞪大眼睛對簡程勵道:“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出車禍,還不是因爲路瑤跟紀貫新在一起了?還有你這些天來不吃不喝,像個活死人似的躺在這兒,爸媽都快急死了,可你心心念唸的路瑤呢?她跟紀貫新跑出去約會,跑出去玩兒啦,誰管你死活?你以爲她今天爲什麼會來看你,還好心給你做吃的,她不過是陪紀貫新來了趟醫院,順道來看你罷了。如果她真的是關心你,那她現在人呢?她在陪紀貫新朋友的家屬,你聽見了沒有,你連紀貫新朋友的家屬都不如,你在她心裡壓根兒什麼都不算!”
簡貝貝有多心疼簡程勵,就有多恨路瑤,從小周婉萍就告訴她,是杜慧跟路瑤搶了她的位子,拆散了他們一家人。她已經忍了十年,家不像家,如今就連哥哥也要被她欺負嗎?不可能!
簡貝貝一番話說的簡程勵面色煞白,最近這些天來,他本就吃不下睡不着,心力交瘁,雖然每天有人往醫院送各種好東西,可他依舊越來越瘦,此時穿着病號服躺在牀上,倒像是生了什麼重病,隨時都會死掉似的。
簡貝貝眼眶泛紅,咬着牙說:“杜慧欺負我媽,現在路瑤還敢來欺負你,你記着,我簡貝貝絕對不會讓她們兩個騎到我們簡家人頭上!她不讓你好過,我就不讓她好過,我倒要看看,她能在紀貫新身邊高興多久!”
簡程勵心底咯噔一下,他下意識的道:“你別去找路瑤的麻煩。”
簡貝貝站在牀邊,居高臨下的睨着簡程勵,她強忍着眼淚,幾秒之後,放緩聲音說:“哥,我是你親妹妹,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跟路瑤之間,你只能保一個,你選誰?”
簡程勵心如刀絞,手心手背都是肉,逼人做抉擇的人會心痛,可做抉擇的那個人,簡直是想死。
他努力撐着手臂坐起來,伸手想去夠簡貝貝的胳膊。簡貝貝卻往後退了一步,看着簡程勵道:“我跟路瑤,你選誰?”
簡程勵白着臉,滿眼疲憊,他輕聲道:“貝貝,你都多大了?能不能……”
簡貝貝的眼淚噼裡啪啦的往下掉,她哽咽着道:“我跟你是親兄妹,我今年多大,我們就一起生活多少年。骨血關係……不如你跟路瑤認識的這十年?”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刀子,簡程勵被割的生不如死。心力交瘁的垂下視線,他無奈的道:“你知道跟我是親兄妹,我們打斷骨頭還連着筋,爲什麼非得跟路瑤過不去?”
簡貝貝咬牙切齒的回了他一句:“因爲她傷你的心!”
很簡單的理由,因爲路瑤傷了簡程勵的心。
簡程勵強忍着眼眶中的潮溼,雖然簡貝貝很囂張跋扈,但對他,絕對是一心保護的。他很想告訴她,他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他什麼都不要,可心口上的傷,需要時間來癒合。
但是很明顯,在簡貝貝的世界裡,只有一碼歸一碼,被傷了,就要討回來。
一個人在絕望的時候,還要想盡辦法的去保護另一個人,又要勸說一個人,但凡想想,都覺得備受煎熬。簡程勵坐在牀上,好半晌都沒出聲。
簡貝貝看着他這副模樣,更加堅定心中所想,害她親人的人,她必定要讓對方加倍償還!
一轉頭抹掉臉上眼淚,她低聲說:“你不樂意看見我,那我走了,你有空把湯喝了,媽熬了很久。”
她提包要走,簡程勵心底下意識的一慌,很快問道:“你上哪兒去?”
簡貝貝面無表情的回道:“你放心,我不是去找路瑤,她跟紀貫新在一塊兒,我能把她怎麼樣?”
簡程勵臉色別提多難看,眼看着簡貝貝甩門離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病房中,忽然難過到想要掉眼淚。
到底是命運在捉弄,還是他晚了一步?如果他早一點兒跟路瑤表白,路瑤會不會喜歡他?如果路瑤真的跟他在一起,那他們真的是名正言順的一家人了,就算簡貝貝再不喜歡路瑤,怕是也不會難爲她。
說到底,還是他太慫了。
如今路瑤已經跟紀貫新在一起,他看得出來,她挺開心的。只要她開心就好吧,至於他,傷口早晚都有癒合的那一天,他慢慢熬,也許三年,也許五年……
簡貝貝憋着一口惡氣離開了醫院,正巧閨蜜喬予曦打電話給她,簡貝貝接電話的動靜就不好,喬予曦問:“怎麼了?”
簡貝貝蹙眉回道:“別提了,又是那賤|人!”
喬予曦說:“路瑤啊,她又怎麼惹你了?”
簡貝貝滿腔怒氣沒處撒,她說:“你在哪兒呢?見面了再跟你說。”
喬予曦道:“我在恆茂樓上做頭髮,你過來吧。”
簡貝貝掛斷電話,開車往恆茂方向去,路瑤,她已經在琢磨了。既然簡程勵得不到的,爲什麼要讓路瑤輕易擁有?她不是傍上了紀貫新,得意洋洋嗎,好,那她就讓她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