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貝貝嗯了一聲,強壓着心底的不爽,佯裝坦然的回道:“前兩天去新銳試了一場戲。導演要求真打。拍了蠻久,所以就這樣了。“
化妝師說:“我們也聽說了,就是沒想到打的這麼重。就算是導演要求真打。對方演員下手也沒個輕重嗎怎麼給打成這樣,好好地一張臉”
簡貝貝忍不住露出一個淡淡嘲諷的笑容。出聲回道:“人跟人不同,別人心裡面怎麼想的。我們還真是沒法猜。”
化妝師看着簡貝貝,讚賞道:“簡小姐這麼年輕就有這樣的氣度。以後一定會大紅大紫。”
簡貝貝這次是發自內心的笑。她說:“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一個古裝造型,因爲女主是落魄時受的難,所以妝發都很簡單。唯有身上穿了件很厚重的夾襖。爲了顯示是在寒冬臘月的天氣。
夏天。攝影棚又開着各種高光燈,正常人都穿着裙子和半袖。只有簡貝貝和幾個臨時搭戲的演員,都穿着大棉襖跟二棉褲。
燈光這麼一打過來。她覺得自己一動不動,頭上都在冒汗。
導演簡單的講了幾句戲,待會兒讓簡貝貝飾演的這個角色,跟三個男人爭搶她懷裡面的一個包袱,最後她的包袱被搶走,她還被人給綁上石頭,推進湖裡面。
彼此的臺詞都不多,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句話,關鍵是在爭搶和沉湖的一系列表演。
所有閒雜人等都退到鏡頭外面,導演坐在監視器後面,喊了一聲a。
臨時搭建的水池旁邊,簡貝貝開始跟三個大男人,爭搶她懷裡面的花布包袱。
“你們還給我,不要搶我的東西,不要搶我的東西”
包袱裡有男主送給她的定情信物,所以她一定要誓死保護。而三個男人是反派女主派來害她的,目的就是要奪走她包袱裡面的東西,還要殺人滅口。
簡貝貝就當這包袱裡面是自己的命,所以她拼了似的把包袱抱在懷裡面,甚至原地趴下。三個臨時演員也不甘示弱,直接在地上拖了她好幾米遠。
簡貝貝也想讓自己的演技被姜凱文稱讚,所以沒顧自己壓在身下,跟地面之間磨疼了的手。她喊得歇斯底里,眼淚橫流,這場景落在一衆人眼裡,倒真有幾分落難之際,孤苦無依女子的可憐和心酸感。
四個人是第一次搭檔演戲,誰都不知道誰下一步會怎麼樣,會做什麼。正如簡貝貝將包袱壓在身下,整個人趴在地上,身邊的幾個男人見狀,愣是將她前後抻平了翻過來,另一個伸手去搶她手裡面的包袱。
簡貝貝搶不過男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包袱被搶走,她大聲的撕喊,“還給我,把包袱還給我”
臨時演員從包袱裡面掏出早就放進去的一隻素色簪子,然後跟另外兩個男人對視一眼。三人點了下頭,一個去旁邊搬了塊大石頭。
這石頭一看就是道具,不過也不會輕的上來,最起碼還是要沉入水底的。
幾人合力將石頭綁在了簡貝貝的腿上,然後連石頭帶人,一股腦的推進旁邊的水池子裡面。
簡貝貝是會游泳的,也正打算演出一副冬天溺水時的絕望表情。可她怎麼都沒想到,穿着厚重的衣服被扔下水之後的第二秒,那從脖頸和四肢灌進去的水,竟然不是溫的,甚至連常溫都算不上,那是冰冷刺骨的冷水,剎那間讓簡貝貝四肢都僵硬了。
水池不是很深,只一米四五的樣子,簡貝貝猛地將頭探到水面上頭,並且出於本能的,伸手扒住了水池邊緣,如果不是衣服太重,她只差一下子竄到池邊來。
“cut”
簡貝貝跟劇本中完全不同的演法,自然會引來導演喊停,一時間所有人都向她看來。
簡貝貝死死地扒着水池邊,整個人冷到麻木,她顫聲道:“水,水怎麼是冰的”
導演跟姜凱文都沒過來,走來的是道具組的負責人,還有許珊。
負責人說:“導演爲了方便你演出冬天溺水時的效果,讓我們在水裡面放了冰塊兒。”
簡貝貝好想罵人,這他媽玩兒她呢是吧
許珊跪在池邊,拿着毛巾給她擦拭頭上和臉上的水珠,小聲說:“貝貝姐,你沒事兒吧”
簡貝貝本想說她不行了,她凍得沒知覺了,她想上去。
可是一擡眼,姜凱文走到池邊了。他居高臨下的睨着她,出聲問:“演不了嗎”
不是問她行不行,而是問她,演不演的了。
簡貝貝幾乎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沒事兒,我能演。”
姜凱文似是滿意的嗯了一聲,然後道:“你準備一下,什麼時候好了,跟導演說一聲。前面的部分都沒問題,你可以直接在水裡接下半部分。”
簡貝貝還是點頭,這麼會兒的功夫,臉都白了。
虧得她還以爲自己最大的挑戰,是要演出冬天掉進冰窟窿的狀態,現在好了,她本色出演就行。
導演也是真特媽缺德,這麼大個池子,他上哪兒弄了那麼多的冰塊兒,給滿池子的水都給整涼了
還準備什麼準備,又沒說叫她上去休息,她多在這個池子裡面待半分鐘,都是煎熬。
簡貝貝臉色青白,強忍着牙齒打顫的衝動,出聲說:“導演,我準備好了。”
導演坐在監視器後頭,叫所有人準備。
第一次,cut;第二次,cut;第三次,cut;第四次,第五次
每一次,導演都能準確的說出簡貝貝的不足,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來。簡貝貝一連在滿池子的冰水混合物裡,待了不下半小時。
她臉色越來越差,最後甚至連臺詞都說不清楚了。
導演喊了cut,叫簡貝貝出來,簡貝貝自己沒有力氣,愣是被旁邊的工作人員給拽上來的。
心力交瘁,簡貝貝視線都模糊了,隱約中她看到許珊的臉,許珊過來給她披浴巾,給她擦頭髮。
簡貝貝有氣無力的問:“過了嗎”
許珊一臉爲難的表情,到底還是垂着視線,小聲回道:“導演好像不怎麼滿意,但你今天的狀態不能再拍了,kevin哥叫我送你回去。”
簡貝貝聞言,心底頓生一股炙熱的委屈,眼淚順着眼角滑落,她好想大哭一場。
演個戲就有這麼難嗎大公司就這麼難混嗎還是娛樂圈本來就是這樣的
被喬予曦打也就算了,現在她是拍自己公司的戲,用不用這麼較真兒她已經很努力了好不好憑什麼啊
簡貝貝連着在冷水裡泡了大半個小時的視頻,在發到紀貫新手機上的時候,他正坐在路家的客廳中,跟路瑤,路遲和路柏全三人打麻將。
明面上是自負輸贏,路柏全在開玩最初,還跟紀貫新說:“貫新啊,不許放水,咱們又不打多大的,拿出真實水平來。”
紀貫新笑着應聲:“放心吧叔叔,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說着,他看了眼路瑤。
其實他跟路瑤早就私下裡打了賭,賭約就是她今晚到底去哪兒睡。
如果他贏得最多,那今晚路瑤跟他去酒店睡,如果她贏得多,那麼對不起了,他一個人去酒店獨守空房吧。
所以原本紀貫新還打算放些水給路柏全他們,可一旦上升到路瑤的下榻權,他是絕對不會讓步的。
路瑤打了個三筒出來,下家路遲跟着打了個三筒,到了紀貫新這兒,他試了個八條。
路柏全馬上道:“碰。”說完,又打了個紅中。
路遲跟路柏全都打的很輕鬆,反正一桌子都是自家人,不贏房子不贏地的,用不着費多大的勁兒。
路瑤跟紀貫新坐對家,他時不時的拿眼睛掃她,似是想從她那張漂亮的臉上,看出一些關於她牌面上的蛛絲馬跡來。
“碰。”路瑤拿過路柏全打的紅中,跟自己牌中的兩個紅中湊成一排,放倒了碼到牌前。
她打了個二筒出去,路遲打了個二條,紀貫新說:“吃。”
他從自己的牌中拿出三條和四條,三張牌成一列,碼到右手邊。
現在桌面上,就只有他跟路瑤所剩的牌最少,他要的那張牌還沒出。心裡頭一通算計,紀貫新都忘記自己多長時間沒在牌桌上這麼較過真兒了。
路柏全打了個三萬,路瑤忽然就把手中唯一的牌給翻過來,笑着道:“謝謝爸。”
單調三萬,路瑤等的就是這張牌。
路遲和路柏全也都笑了,前者說路瑤手氣好,後者說她把他的錢都給贏光了。
只有紀貫新笑不出來,他差點翻臉了好麼
路柏全是故意送錢給路瑤的吧明知道她胡萬,還給她送萬。
他倒不是心疼這百八十塊錢,關鍵是路瑤贏得越多,就距離他晚上的大計越來越遠。
抽抽着臉,紀貫新實在忍不住了,他看着路柏全,淡笑着說:“叔叔酒量那麼好,牌技有點兒一般啊。”
路瑤擡眼瞥了下紀貫新,見她都要坐不住凳子了,不由得在桌下踹了他一腳。
結果紀貫新沒反應,側頭看她的人,是路遲。
路瑤特尷尬,馬上裝作不是故意的樣子,起身說:“先休息一會兒吧,我去給你們切點兒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