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泰國男人快步跟過來,因爲蔣睿把路瑤放到後座,自己上了駕駛席。連安全帶都沒系。開車就要走,完全沒有要等人的意思。
泰國男人坐到副駕上,車門還沒等拉上。車子已經發動了。可見蔣睿已經急到了什麼地步。
“睿,你慢一點。她看樣子沒有什麼大事。”
泰國男人特怕蔣睿這個開車方式,別再路瑤沒怎麼樣。他倆的命再給搭進去。
可蔣睿一聲不吭,握着方向盤的手臂上肌肉緊繃。臉色極其難看。
中途路遲的電話打過來。問蔣睿看沒看見路瑤,蔣睿心底說不出的愧疚,喉結上下一動。他低聲回道:“我找到她了。”
路遲聽着蔣睿聲音不對。很快問道:“出什麼事兒了?瑤瑤呢?”
蔣睿說:“她在店裡面出了事兒。我正送她去醫院。”
“她怎麼了?”隔着手機,路遲的聲音又沉又急。像是恨不得立馬飛到事發這邊。
蔣睿下意識的順着後視鏡,看了眼後座的路瑤。她躺在那裡,閉着眼睛,一條手臂垂下來,竟像是……死了一般。
蔣睿明知道她不會死,可他依舊心疼害怕,而且還愧疚。他跟路遲解釋,“店裡面進了人,瑤瑤被綁了,還……受了傷。”
路遲暴躁的不行,氣蔣睿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他急聲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傷哪兒了?嚴不嚴重?”說罷,不待蔣睿回答,他又急躁的說:“你們要去哪家醫院,我馬上回來。”
蔣睿說了醫院地址,又道:“她後腰受了傷,我們馬上到醫院了,你先別擔心,不會有事兒的。”
這話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路遲,還是在安慰自己。
兩人打電話的功夫,泰國男人轉過頭去看後座處的路瑤。剛剛匆匆一瞥,他關顧着詫異蔣睿急迫的樣子,只隱約看到他懷中是一張特別美的臉。可還沒等看清楚,蔣睿已經抱着人往外面跑了。
這會兒他轉頭去看,車內光線昏暗,路瑤的臉又隱匿在光線背後,他也不好意思夠着去看,既然看不清,他打算轉回頭的。可是餘光一瞥,他忽然看到路瑤垂着的右手腕處,懸着一條深色的鈴鐺手鍊。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傾身過去,伸手擡起她的手腕,想要更加看清楚。
蔣睿掛斷電話,看到身邊男人的舉動,他嚇了一跳,還以爲是路瑤出了什麼事兒,所以本能的開口說:“頌帕,她怎麼了?“
頌帕俯身在路瑤的手腕處聞了一下,不由得臉色大變。
他不答反問道:“她是你什麼人?”
蔣睿皺眉,兩人顯然不在一個頻道上面,所以他一時間沒有回答。
頌帕剛要說話,蔣睿的電話又響了,他很快接通,手機中傳來路遲的聲音,“我跟我爸說,瑤瑤手機沒電了,跟同事出去吃飯,你別說漏了。”
蔣睿道:“知道了。”
路遲又說:“我現在回去,你幫我好好照顧瑤瑤,隨時保持聯繫。”
“好。”
蔣睿掛斷電話,頌帕又問了一句,“她是你女朋友嗎?”
蔣睿無端的煩躁,平日裡那麼溫和的一個人,此時也是怒了頌帕的八卦,他沉聲道:“她現在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情問這個?”
也是因爲兩人相交多年,所以蔣睿對頌帕沒有太多的客氣。
頌帕操着滿是泰國口音的中文,出聲解釋,“不是的,她的手鍊有問題……”
蔣睿現在哪還有心情聽什麼手鍊,他就在意路瑤會不會有事兒。
“先別說這個了……”他心煩的要命。本想着讓路瑤在冬城最後悠閒幾個月,沒想到還弄出這樣的事情來。
都怪他,怎麼能讓路瑤遇到這種事兒?早就應該派保安過來的。
開車去到附近最大的醫院,蔣睿下車將已經暈過去的路瑤抱出來,快步往醫院裡面跑。
路瑤雖然閉着眼睛,可她還是有意識的,只是腦子昏昏沉沉,睜不開眼睛。想到戒指被拿走的那一刻,她心裡面難過的不行,所以眼淚大滴大滴的從濃密的睫毛下面涌出來。
蔣睿一低頭就看到路瑤那張慘白的臉,以及從她眼角滑落的眼淚。
心,驟然一疼。
蔣睿蹙着兩道黑色的劍眉,從嗓子眼裡擠出兩句低沉的安慰,“別怕,瑤瑤,馬上就不疼了。”
她以爲她是傷口疼哭的,而路瑤只是想紀貫新,如果他在她身邊,她一定毫不猶豫的撲在他懷裡大哭一場。
終於把路瑤交到了醫生手裡,蔣睿站在醫院走廊中,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着。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t恤,因爲一路抱着路瑤,所以身上染了紅,乍眼看去,還以爲他受了多重的傷。
蔣睿也希望受傷的是自己,爲什麼偏偏是路瑤?他把她放在店裡面,雖然也有一點點自己的私心,想着還能看她幾眼,可他真的沒想過她會出這樣的事情。
憤怒,焦躁,自責……所有的情緒一股腦的涌上來,他不知道怎麼面對路遲跟路柏全。
頌帕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出聲道:“睿,先坐下來等一下吧。”
蔣睿跟頌帕坐到手術室門外的座椅上。見蔣睿垂着視線,一臉陰沉,頌帕遲疑着,還是開了口,“睿,看你這麼緊張她,你是喜歡她嗎?”
蔣睿下意識的眉頭一簇,低聲回道:“別胡說,她有未婚夫的。”
頌帕不知道路瑤跟紀貫新之間的關係,他只是有些詫異,蔣睿竟然喜歡上有未婚夫的人?可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睿,我剛纔看了她手上的手鍊,是泰國鄉間女人害女人的最惡毒手段。”
“什麼?”蔣睿腦子是空的,一時間跟不上頌帕的節奏,只是聽說什麼東西對路瑤不好,所以他這才搭了一句。
頌帕道:“我說你朋友妹妹手上戴的手鍊,是泰國的東西。你們總說泰國很神秘,有巫蠱術和各種降頭,但是對我們而言,很多東西只是害人的把戲而已。她戴的那條手鍊,是用特質藥物浸泡過的材質做成的,這種手鍊是天然的避孕之物,女人戴着,是絕對不會懷孕的,而且戴久了,會終身不育。”
蔣睿聽到這話,再次猶如晴天霹靂。他差點兒從椅子上站起來,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頌帕。
而頌帕看到蔣睿這副表情,也是情理之中。
他剛纔偷着把手鍊從路瑤手上取下來了,這會兒遞給蔣睿,出聲道:“一般男人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原配妻子就會用藥物浸泡過的材質,做成各種各樣的首飾,想方設法的戴到對方身上,以此來達到讓對方不孕甚至是絕育的目的。這也是最毒的一種詛咒,報復那些女人‘搶’了他們的男人。”
蔣睿看着頌帕手中的手鍊,一時間不敢去碰,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東西?
“你說她有未婚夫了,那這條手鍊一定不是她自己買的,是誰送給她的?她未婚夫的其他女人嗎?”
起初頌帕還以爲路瑤跟蔣睿是一起的,那這條手鍊就是蔣睿身邊的其他女人送給路瑤的。可蔣睿說路瑤是別人的未婚妻,早知道是這樣,也許頌帕未必會拆穿這個‘秘密’,畢竟東西是從泰國傳進來的,又是這個惡毒之物,他也不想往自己臉上抹黑。
但是蔣睿如此在乎路瑤,頌帕也只好告訴他,讓他來抉擇。
蔣睿終於回過神來,他拿過頌帕手上的手鍊,這麼好看的東西,他見路瑤戴了好幾天了,還以爲是她自己串的,所以未曾多問。沒想到……
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人的臉,蔣睿登時從椅子上站起身,然後拿出手機,想要打給紀貫新。可是手機掏出來,他卻發現自己沒有紀貫新的電話。
也幸好是沒有,過了會兒,蔣睿後知後覺,他怎麼會有想要質問紀貫新的衝動?如果剛纔那個電話真的打過去了,他一定會在電話裡面罵紀貫新一頓,他口口聲聲說要娶路瑤,可他竟然讓路瑤身上出現了這種東西,到底是誰這麼惡毒,竟然想要路瑤……
可是如今想想,他有什麼資格去數落紀貫新?這話路家人說可以,他,畢竟是個外人。
蔣睿將手鍊揣進褲袋中,心情一落千丈。
紀貫新原本真的是打算週六去冬城看路瑤的,因爲dr那邊說,週六能把戒指準備好。結果他們的日期提前了,週五晚上就把戒指送到了紀貫新手上。
紀貫新拿到了戒指,晚上處理完最後的公事,特地沒有給路瑤打電話,而是直接叫尤然定了最快一班飛冬城的機票,馬上過來找她,想要給她個驚喜。
下了飛機之後,他打車直奔路家。站在樓下,他掏出手機打給路瑤,想着待會兒她看見他的驚喜神情,他就止不住的勾起脣角。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手機中傳來的不是路瑤的聲音,而是意外的關機提醒。紀貫新當時就愣了一下,因爲自打兩人和好以來,手機那是必備24小時開機的,就差睡覺都得攥在手裡面,生怕錯過對方的電話。
可路瑤怎麼會突然關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