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跟紀貫新一起半夜三更的坐在這種地方邊吃邊聊,喝着小酒,吃着燒烤。跟他有一搭無一搭的閒扯皮。聽他臭不要臉的美化自己。
喝完一瓶勁酒,我身上很暖和,也不覺得暈。最重要的是氣氛不錯。我跟紀貫新一人又要了一瓶。
喝着酒。紀貫新隨口問道:“對了,今天這事兒你還沒跟你學弟說呢吧?”
我隨口回道:“跟他說什麼。他又沒在市區,說了只能跟着擔心。”
紀貫新理所當然的說道:“家裡面出了這種事兒。總得跟男朋友報備一聲吧?萬一他擔心你呢。”
我說:“他不是我男朋友。”
紀貫新眸子一挑,意味深長的說道:“都一起去看電影了。還沒在一起呢?”
我說:“那我還半夜三更跟你一起出來吃飯呢。咱們兩個怎麼沒在一起?”
紀貫新說:“可那小子擺明了喜歡你,你別說你沒看出來。”
酒足飯飽,可我還是本能的拿着筷子。夾了一個蟹棒放在面前的醬料碗中。一邊攪拌一邊道:“紀貫新。我問你個事兒。”
紀貫新沒吱聲,我徑自道:“你說你要是喜歡上一個女的。可她又不喜歡你,或者說……只想跟你做朋友。那你會怎麼辦?”
紀貫新道:“你就直說你不喜歡那小子就得了唄,這還有什麼好拐彎抹角的,當我傻呢?”
我垂着視線,是真的很迷茫。
紀貫新見狀,出聲回道:“如果是其他女人跟我說這種話,那我馬上叫她滾一邊去,這擺明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什麼還想當朋友?說白了就是我不樂意付出,但我又想讓你對我好。”
聞言,我眉頭一簇,心裡面不怎麼舒服。
紀貫新看了我一眼,又道:“但你就例外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不過我得奉勸你一句,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愛情裡摻雜不了親情跟友情。你以爲你這種做法是對他好,可在外人眼中,這就是曖昧,說的再難聽一點,綠茶婊懂嗎?”
“而且男人的心有時候比女人更軟,你現在的藕斷絲連,會讓他誤以爲你在欲拒還迎,他還是有機會的。那等到以後時間長了,你再跟他說不行,對他就是慢刀子割肉,太殘忍了。”
紀貫新說的話我不是沒想過,只是……
“只是我跟他認識快四年了,他一直對我很好,我不想傷害他。”可能也是喝了酒的緣故,我此刻希望能有個人陪我聊聊,而紀貫新是個不錯的傾訴對象。
紀貫新問我:“你心裡面對他有沒有一絲一毫的愛情?”
我斬釘截鐵的回道:“沒有。”
紀貫新道:“這麼肯定?”
我說:“大學四年,我一直知道他喜歡我,當時我確實有男朋友,所以根本沒想過。後來我跟我前男友分手,那陣子是他一直陪在我身邊,給我加油打氣。我時常在想,但凡我對他有丁點兒的愛情,可能我們早就在一起了。”
匡伊揚在我感情最空虛的時候,都沒能成功的‘趁虛而入’,我覺得可能還是我不夠喜歡他。
紀貫新道:“既然你心裡面這麼清楚,那更應該找個機會把話跟他說明白了。如果他真的愛你,他不會希望逼着你跟他怎麼樣。”
之前我也想過要跟匡伊揚攤牌,不然這種明知道他喜歡我,卻還要‘裝’做只是好朋友在一起的樣子,說實話,我心裡面還是壓力很大的。總覺得他對我越好,我欠他的就越多,因爲我明知道,他最想要的,偏偏是我唯一不能給他的。
可那天晚上,匡伊揚喝多了之後對我說的那番話,讓我心軟了。
我答應他,不會跟別人在一起,這可能某種程度上會讓他認爲,我在給他保證,等到我有接受他的那一天。
徐璐叫我試着接受匡伊揚,而紀貫新從男人的角度讓我跟匡伊揚攤牌。
我本來就耳根子軟,如今說了半天,好像什麼都沒說,又回到了原點。
開心也吃,不開心也是吃。結果我把自己給撐得一低頭飯都能從嗓子眼嘔出來。紀貫新埋汰我說:“你是沒吃過飯還是沒吃過不給錢的飯?幹嘛作死的吃這麼多?”
我說:“這頓我請,明天我來算賬。”
紀貫新笑道:“你倒真會精打細算。自己請客就到便宜的地方來,吃我跟吃冤家似的。”
我說:“你不是有錢嘛。”
紀貫新道:“你有仇富心理?”
我說:“讓你拿一千一萬跟我拿一塊十塊似的,你請我吃飯,會覺得貴嗎?”
紀貫新說:“那我的錢也是辛辛苦苦賺來的,說得好像大風颳來的。”
我不由得看了他一眼,挑眉道:“新銳國際上市之後市值快過千億了吧?這些錢是你辛辛苦苦賺來的?”
紀貫新雙手插兜,隨口回道:“老頭子的錢是他自己賺的,我自己名下也有幾家娛樂公司,商場跟酒店什麼的。上個月財務還跟我提了一嘴,說我現在身價有四十多億,我也沒想到,我還挺有錢的。”
瞧他說的一副雲淡風輕的樣,我真想踹死他。他說的沒錯,我是仇富,都聽不下去了。
長嘆一口氣,我感慨道:“你們有錢人的世界離我們真遠。”
紀貫新看了我一眼,說:“我離你還不夠近?”
說罷,他這個人湊近我,幾乎要貼到我身上。我立馬伸手將他推開,白眼道:“少趁機佔我便宜。”
紀貫新笑道:“我身價四十多億欸,佔你點便宜怎麼了?”
我挑眉回道:“你有四十多億,也不會給我一個億,我幹嘛要讓你佔便宜?”
紀貫新問:“那你的意思是,我給你一個億,你就讓我佔個便宜唄?”
我說:“你先給,我考慮看看。”
我確實是吃飽了撐的,跟紀貫新出了王老五的店門,看到跑車在街邊停着,我心裡面直犯惡心。
我對紀貫新說:“我不能坐車了,你陪我走一會兒吧。”
紀貫新道:“你不冷嗎?”
我搖搖頭,喝了兩瓶勁酒,現在身上暖和着呢。
結果紀貫新陪我半夜三更的在街頭壓馬路,我倆一邊往酒店走,一邊閒侃。
剛開始走的時候,還不覺得冷,但是走了十幾二十分鐘,身上酒勁兒被冷風吹散,很快便覺得雙腿涼嗖嗖的。
我側頭看了眼紀貫新,他的黑色長外套打到小腿一半往上的位置,有一小截穿着病號服的小腿露在外面。夜風這麼一吹,褲子貼在腿上,我看着都冷。
縮着脖子,我出聲道:“紀貫新,還有多久到?”
紀貫新說:“前邊那條街左拐就到了。”說完,他看着我問:“怎麼了?冷了?”
我說:“還行,我怕你冷。”
紀貫新道:“你消化食兒了嗎?”
我點點頭:“消化一半了。”
紀貫新道:“那我們跑會兒,跑到酒店就不冷了。”
他話音落下,我沒有馬上應聲,而是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撒丫子往前跑去,邊跑還邊大聲喊道:“看誰先到酒店。”
身後傳來紀貫新慢悠悠的聲音:“我讓你五十米。”
臭不要臉!
讓我個五米也都算了,讓我五十米!
從我這兒到街口也就百十來米的距離,他是想等到我站在酒店門口的那一刻纔來追我嗎?
心底不服氣,我卯足了勁兒,拿出大學體育測驗考八百米時的速度,乘風破浪的往前跑。
眼看着快要跑到街口,我隱約感覺到身後有人追來,回頭一看,果不其然,紀貫新邁開他那兩條大長腿,正迅速的向我奔來。
我眼睛一瞪,本能的燃氣勝負心,腳下生風往酒店方向跑。可眼看着酒店大門就在眼前,身後的紀貫新卻一把揪住我外套的帽子,我被他拎小雞似的拎回去。
紀貫新喘着粗氣,對我說:“就你那兩條小短腿還能跑過我?”
我伸手打開他的手臂,整理了一下帽子,然後道:“從這兒到酒店,我們比競走。”
紀貫新道:“比競走你就能贏我?”
我挑眉回道:“我是我們小學競走穿衣服算數大賽冠軍!”
紀貫新皺眉道:“什麼什麼?”
我說:“競走,穿衣服,算數大賽!就是一邊競走一邊穿衣服一邊算數,你有沒有童年啊?”
紀貫新‘呵’了一聲,然後道:“我小學在國際學校讀的,那邊還真沒有這麼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的比賽。”
我被他啪啪打臉,只覺得自己在他面前矮了幾截。
所以找了個空檔,我忽然二話不說快步往酒店門口走,用的是競走的標準姿勢。
紀貫新先是一愣,隨即快步追上來,同樣是競走的方式。
最後我倆幾乎同時推開酒店大門,然後競走到前臺。
酒店裡面的保安跟前臺都看傻了,估計以爲大半夜的遇鬼了。
我這一路連跑帶顛氣喘吁吁,紀貫新比我好一些,他看着我說:“我比你先摸到的櫃檯,我贏了。”
我說:“我的手先推開的大門,從那兒就結束了好嗎?”
紀貫新道:“那你進來之後幹嘛還競走?”
“我……”
我還沒說完,話就被前臺小姐尷尬的聲音打斷,她微笑着說:“請問二位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紀貫新一扭頭,看着前臺小姐回道:“幫我在樓上開兩間套房,會員卡是……”
他說了自己的手機號碼,前臺小姐在電腦上一查,許是看到紀貫新的名字,隨即擡眼看向我們,愣了一下才道:“紀先生,是開兩間嗎?”
紀貫新聞言,轉而看向我,故意痞笑着問道:“要不開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