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畢業之後,我只跟田浩淞見過一面,是我大一過年回家的時候。那時田浩淞還跟李潤竹處的挺好的。怎麼一轉眼就分手了?
不過也不算一轉眼,都好幾年沒見了。三天都可能從熱戀變成分手,更別說是三年。
只是我驚訝田浩淞跟我說的話。什麼叫想我。哪怕聽聽我的聲音也好?
我不確定田浩淞是喝多了還是在開玩笑,關鍵我對面還坐着個活閻王駱向東呢。他早就看我不順眼了。如今田浩淞這話一出,我見他明顯的吸了口氣。
我趕忙拿着手機回道:“哥們。我現在有點事兒在外面呢,要不……”
我本想說要不咱們回頭再聊。但是話才說到一半。手機裡面清楚傳來一個女人的笑聲,嚇得我一激靈。
下一秒,一個略顯熟悉的女聲傳來:“子衿!”
我眸子微挑。愣了一下之後。很快叫道:“潤竹?!”
沒錯。手機那頭的女人是李潤竹,她大笑着對我說:“子衿。有沒有很想我?”
我就說田浩淞好端端的說這種話幹嘛,眸子一瞥。我陰陽怪氣的回道:“想你個屁,八百年不知道打個電話給我,打了就裝神弄鬼的嚇唬人!”
李潤竹哈哈笑着,完全不顧形象,她說:“我前天跟陳辰打了蠻久的電話,我們提到你,她說你現在在夜城混的老好了,所以我跟我家浩淞就想着投奔你這裡玩幾天嘛。”
我高興地回道:“來啊,隨時歡迎,正好我一個人還沒什麼意思呢。”
李潤竹說:“別急,我們已經在火車上了,估計明天晚上六七點鐘就能到夜城。”
我問:“你們從哪兒來的?”
李潤竹說:“從冬城唄,還能從哪兒?”
我立馬道:“行,那我明天去火車站接你們,這號碼是你的還是你家田浩淞的?”
李潤竹說:“浩淞的,你打這個就行。”
“哦了,好使。”因爲好久沒跟家裡面的朋友打電話,我們都很high,我也無所顧忌,操着一口東北腔。
等我掛斷電話之後,正趕上店員過來上菜,滿桌子的好吃的。我拿起筷子準備吃,對面的駱向東忽然出聲問道:“你朋友的男朋友不僅背過你,還拉過你的手?”
我擡眼看向他,但見他俊美的面孔上勾勒出嘲諷的表情,鄙視的說道:“你們圈子還真亂。”
我撇撇嘴,滿臉坦然,出聲回道:“他揹我是因爲有一次下大雨,學校門口都成河了,當時我們很多女生都是男同學給背過去的。大家都是好朋友嘛,思想單純一點。”
“那他也順道拉了你的手?”
我強忍着白他一眼的衝動,出聲回道:“我不記得我跟他拉過手,唯一的一次就是跟他比賽掰腕子。”
駱向東聞言,立馬嗤笑一聲,隨即不屑的說道:“年少無知。”
我瞪眼道:“不應該是青春年少嗎?”
駱向東說:“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
我頓時露出一個嘲笑的表情,怪聲怪調的回道:“是啊,你們富家子弟從小受高等教育的。不像我們,從小散養,只要人品還過得去,其他的都無所謂。”
駱向東說:“少陰陽怪氣兒的,明明自己做得不對,還順道揶揄別人。”
我說:“是你沒童年好吧?”
駱向東也不跟我爭辯,他只是隨口問道:“你朋友明天晚上過來?”
我‘嗯’了一聲,出聲說:“明天晚上的火車到夜城,我去接他們。”
駱向東說:“正好,你這兩天別來公司了,陪陪朋友,也在家休息一下。”
我吃了個蝦餃在嘴裡,含糊着問道:“我這麼老不去上班,是不是不大好啊?”
駱向東擡頭瞥了我一眼,不冷不熱的回道:“你說呢?現在我去公司的次數都比你去的多。”
我一下子被戳中笑點,差點噴出來。伸手捂了一下,蝦餃是沒吐出來,但是油順着嘴角流下來了。
駱向東看後頓時皺起眉頭,一張臉上完美的詮釋出什麼叫嫌棄。
他趕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我,我擦了下嘴,把剩下的都嚥下去。
駱向東看着我說:“你怎麼這麼噁心?”
我說:“誰讓你逗我的?”
他說:“我實話實說。”
“那我明天還是正常去上班吧,反正他們晚上纔過來。”
駱向東道:“行了,看在你生病的份兒上,在家躺着吧。”
我勾起脣角,笑着回道:“謝謝老闆。”
駱向東瞥了我一眼,沒說話。
打了支退燒針,我身體的熱度很快就降下來了,加之胃口不錯,吃了不少的東西。從飯店出去的時候,我覺得已經好多了,但駱向東非要帶我去掛水,說我身上有炎症。
他開車帶我重回醫院,陪我在靜點室掛了一個多小時的水,然後送我回家。
kingb和queenb還在樓上,他只得跟我一起上樓。
電梯中,我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主動說道:“趕明兒你再談女朋友,可千萬別在她面前總提我,是女人就不高興了。”
駱向東沒有看我,只是徑自回道:“放心,下回找個懂事兒的。”
我不再開口接話,因爲覺得心上又多了幾道傷口。
人有時候就是犯賤,明明知道哪裡是軟肋,還偏要死命的戳。
電梯門打開,我跟駱向東邁步往外走。趕上電梯門正對面的住戶房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一箇中年女人。
我住在這裡也蠻久,互相都打過照面。女人看到我,先是點頭笑了笑,隨即看向駱向東,她笑着說:“男朋友送你回來?”
我淡笑着回道:“不是男朋友,是我哥。”
女人笑着看向駱向東,眼帶驚豔的說道:“小夥子長的真帥氣。”
駱向東但笑不語,只是禮貌的點了下頭。
我跟他轉身進了走邊的小走廊,小聲對他說:“你老少通殺啊。”
駱向東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只是如常的回道:“明擺着的事情,用不着你說。”
我側頭瞪了他一眼,臭不要臉。
拿出鑰匙打開AA房門,kingb和queenb早就聽到我們的腳步聲,已經在門口處等着。它們看到駱向東,更是急不可耐的出了房間,圍在他腿邊低聲嗚嗚。
我如實對駱向東說:“今天難受,也沒起來給它們做吃的,一整天只餵了兩盒罐頭,你回去之後別忘了給它們餵食。”
駱向東應聲,用牽引繩把它們拴好,然後看着我說:“你回去吧,明天起來再吃點藥,晚上跟朋友見面別喝酒,聽見了嗎?”
以前我不敢正面懟他,如今則想也沒想的出聲回道:“你看我像是聾嗎?”
駱向東故意沉下臉,可我一點都不怕他。只是出聲說:“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看着駱向東牽着兩隻大狗離開,我心裡面又開始空落落的。
其實我並不是個好脾氣的人,昨天駱向東在樓下那麼損我,又把我一個人扔下,我心裡不是不氣的;而駱向東不用說,更不是好脾氣的主。可我們兩個今天見面,卻都沒有提昨天晚上吵架的事,像是那件事根本就沒發生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都會選擇性的去遺忘或者避開一些事情。小時候總愛斤斤計較,長大了只想能忘則忘。
回到家裡面,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因爲想到第二天李潤竹跟田浩淞一定會來我這裡看看。等到收拾完之後,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了。我洗個了澡躺在牀上,知道明天不用早起上班,我也沒有馬上睡覺的壓力,發呆的望着天花板,開始思考這幾天一連串發生的……應該算是意外吧。
說實話周夢怡跑到駱氏鬧得人盡皆知,我並沒有很在意,說穿了還是那句話,我對紀貫新那是問心無愧。就算周夢怡說出花兒來,我跟紀貫新就是沒有怎麼樣,她能奈我何?
但是杜婷來找我,包括她對我說的那些話,卻像是種在我心裡面的刺,隨着我對駱向東的感情加深而瘋狂增長。
我不管杜婷跟駱向東在一起,有幾分圖他的錢,又有幾分是圖他的愛。但是於我而言,他們的分手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平心而論,是女人就受不了感情上的插足。
我無心攪黃杜婷跟駱向東,但他們卻因爲我而分手,我始終覺得良心上過不去,那感覺就像沒做小三,但已經動了做小三的心。
我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不然我成什麼人了?
我絞盡腦汁想要讓自己變得理智一點,最起碼跟駱向東之間的關係能夠更加清楚明瞭,但是想來想去,除了徐璐說的,叫我跟匡伊揚在一起,好像沒有其他別的辦法了。
對,除了找個男朋友,讓我把躁動的心穩下來,貌似真的無路可走。
半夜三更,我躺在牀上輾轉反側,考試的時候都沒廢過這麼多的腦子。
夜裡很是安靜,所以當放在牀頭櫃處的手機忽然響起的時候,我還是無一例外的被嚇了一跳的。
拿起手機一看,上面顯示的來電人:杜婷。
我心底咯噔一下,不無做賊心虛。所以我挺了能有七AA八秒的樣子,這才把心一橫,接通電話。
“喂?”
手機裡面傳來的不是杜婷的說話聲,而是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