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側頭一看,紀貫新遞給她一個手機盒子。她沒有馬上伸手去接,紀貫新單手在系安全帶。有些不方便。所以將盒子放在她大腿上,聲音自然的說:“我們先去吃飯,回頭陪你去營業廳把手機卡調出來。”
路瑤拿起腿上的手機盒。本能的回道:“不用了。”
紀貫新看了她一眼。佯裝正色的道:“你是不是非得跟我這麼客氣?”
路瑤垂下視線,因爲知道多說沒用。所以沒有出聲。
紀貫新臉上的表情緩和一些,淡笑着道:“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晚上回家做飯給我吃就行了,我想吃你做的可樂雞翅。”
路瑤垂着視線。‘嗯’了一聲。紀貫新沒看到她眼底的神情,只覺得高興。她這意思,是答應晚上跟他回家了?
本以爲撒出去的兔子沒那麼容易弄回來。如今一看。倒是意外的順利。
發動車子。紀貫新調轉反向盤。路瑤忽然想起上車時看到身後有輛熟悉的車子,可這時候再回頭看。後面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難道是她看錯了嗎?
紀貫新開車載着路瑤去了岄鼎記,這裡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兩人剛一進門。櫃檯裡面的女老闆便笑着道:“呦,貫新和妹妹來啦。”
說着,她豐滿的身子從櫃檯裡面扭出來,熱情的迎上前來招呼。
紀貫新笑着道:“李姐。”
路瑤之前跟紀貫新來過一次,中途胃疼的暈倒,還是在人家樓上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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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熟面孔,路瑤也微笑着叫了聲:“李姐。”
女人不僅眼尖,耳朵也靈,路瑤才說了兩個字,她立馬露出輕詫的表情來,出聲問:“妹妹這嗓子怎麼啞了?”
路瑤也覺得自己的聲音怪怪的,都不好意思開口。
她還不待回答,身旁的紀貫新便說:“昨晚喝了點兒酒,有些不舒服。”
女人聞言,嗔怒着道:“你說你,還會不會照顧人了?”
紀貫新尷尬的笑了笑,說:“這不心思上你這兒來,讓你給食補一下呢嘛。”
女人伸手輕攏着路瑤的後背,帶着她和紀貫新找了處座位。路瑤只是把包放下,她沙啞着嗓子說:“我先去下洗手間。”
紀貫新應聲:“去吧。”
路瑤前腳一走,女人立馬忍不住朝着紀貫新擠眉弄眼,滿臉意味深長的道:“上次那麼晚來,這次又這麼早來,昨天晚上在一起了吧?”
紀貫新無奈笑道:“沒有。”
女人說:“少來,你真當我成天忙着賺錢一點兒新聞都不看?剛纔我玩手機,可是看到微博頭條了。”
紀貫新一晚上沒睡,可也沒動彈手機,不過公司裡有人給他打電話報備,說是他跟路瑤的視頻流出去了。
聞言,紀貫新也沒驚訝,只是淡笑着道:“你看見了。”
女人道:“還說什麼妹妹,我就說男人身邊怎麼可能留得住乾妹妹。”
紀貫新臉上的笑容變大,他笑着回道:“你一早就看出來了?”
女人挑眉:“可不是,兩人有沒有戲,我這眼睛可是一瞄就能看出來。”
紀貫新跟她一塊兒閒侃,他問:“那你幫我瞄一眼,看看我倆有沒有夫妻相?”
也許他說者無心,可女人卻是聽者有意。她眼中露出吃驚表情,不由得出聲問:“你倆奔着結婚去的?”
女人跟紀貫新認識也有些年頭了,眼看着他過了三年清心寡慾的生活,身邊突然出現一個路瑤,如果只是談談戀愛也就算了,可如今紀貫新竟然動了結婚的念頭。
比起她的驚訝,紀貫新則是雲淡風輕,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邊喝邊說:“我都這麼大年紀了,想結婚不是正常的嘛?”
女人說:“你倆才認識多久?”
紀貫新雞賊,不答反問:“你當初跟李哥認識多久結的婚?”
女人瞥了他一眼:“去,跟你說正經的,你倒拿我倆開涮。我跟你李哥從小學就認識了,我三十二那年我倆才結婚。”
紀貫新抿了抿脣,隨即點頭,認真的說道:“都說結了婚有七年之癢,你倆認識這麼多年還能結婚,也真是委屈李哥了。”
女人笑罵:“你就嘴損吧。”
兩人笑了幾句,女人轉而一副認真臉,低聲道:“貫新,跟你說真的,不管年紀多大,結婚不能馬虎,一定要挑好了人,寧缺毋濫,不然以後的日子可就遭罪了。”
紀貫新脣角弧度變大,他出聲回道:“姐,你還真以爲我老到着急結婚的地步了?”
女人說:“男人到了一定年齡啊,都會泛起結婚的念頭,這就跟女人到了一定年齡,身上都會自然而然散發着母性光輝一樣。我是勸你千萬別衝動,也別被美色給迷惑了,擦亮眼睛好好看,如果姑娘人品真不錯,那早點兒結婚也是好的。”
“嗯,我知道,你別看我長着一張牲畜無害的臉,其實內心裡賊着呢。”
兩人聊天的功夫,路瑤從洗手間裡面走出來。紀貫新見她手溼着,他抽出紙巾遞給她。
雖然只是一個很小的動作,可女人看在眼裡,卻越發覺得紀貫新是着了迷。無論男女,只要無時無刻關注着對方,隨時隨地想要爲對方做些什麼,那這就是愛了。
臉上露出熱情的笑容,女人問:“你們倆今天想吃什麼?貫新還是香菇雞球粥唄,妹妹呢?”
路瑤微笑着回道:“我早上吃過了。”
紀貫新不管她,直接對女人說:“李姐,你做點兒什麼對嗓子好的,給她潤潤喉,看她嗓子啞的。”
女人說:“我廚房燉的川貝雪梨,本來打算自己喝的,等會兒,我給妹妹盛一碗。嗓子啞就是有炎症,別吃太鹹也別吃太甜的,我給你們配幾樣清淡點兒的點心。”
她辦事兒很利落,說完之後就徑自邁步離開。
剩下紀貫新跟路瑤對面而坐,他盯着她看,當真是一眨不眨,而且脣角始終勾起。
路瑤本想裝作沒看見,她垂着視線用紙巾擦桌沿。紀貫新見狀,笑着道:“別擦了,等會兒擦掉漆了。”
路瑤聞言,把紙巾放下,低着頭看面前的菜單。
紀貫新伸手將菜單抽走,他問:“它比我好看嗎?”
路瑤都習慣了他的嘴貧,紅脣開啓,她低聲回道:“我說話難聽,你別讓我開口了。”
她聲音卻是很沙啞,紀貫新道:“確定是昨晚喝酒的事兒嗎?你之前喝酒也沒這樣,是不是感冒了?”
路瑤心虛,很想馬上岔開這個話題,她悶聲回道:“沒事兒,多喝點兒水就好了。”
紀貫新說:“一會兒多喝點川貝雪梨,實在不行我帶你去醫院。”
說實話,即便他總是嬉皮笑臉,十句話裡面可能沒三句是正經的,可路瑤也不是傻子,她聽得出好賴話,也感受得到,他對她的好。
只是,他越是對她好,她就越是害怕,想要逃。
她不知道紀貫新對她的喜歡,到底是因爲他先跟她睡了一覺,還是因爲她長的還行。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麼其他長的漂亮的女人,都可以替代她,她沒有任何的與衆不同。
再者說,她跟他之間還隔着個簡程勵。即便簡程勵現在被放出來,可他被冤枉吸毒,也是紀貫新一手推波助瀾的。
很多事情不能將功抵過,一碼歸一碼。如果簡家人知道她跟紀貫新在一起,還不知道要怎麼看她。
路瑤總說,她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只要自己內心坦蕩就好,可事實擺在這裡,她也想有人懂她的欲言又止,有人能體諒她的無可奈何。
“想什麼呢?”
紀貫新第一次見到像路瑤話這麼少的女人,每一次跟她在一起,他都要絞盡腦汁的去逗她說話。
“在想晚上做什麼。”路瑤意外的很快回答,而且不是隨便的敷衍一聲。
紀貫新一聽這話,沒有仔細琢磨清楚,只是本能的說:“你想做什麼?無論做什麼我都陪你,你是想要我出人還是出力?我一定配合你。”
路瑤擡眼看向他,雖然沒有明確的表示不高興,可眼底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紀貫新見狀,趕忙道:“開個玩笑。”
說完,他又想起她說過,她不是個能開得起玩笑的人,所以他緊接着補了一句:“一時間改不過來,你權當一天贈我幾次機會,往後我不說了。”
路瑤道:“一會兒吃完飯,你還有其他事兒嗎?”
紀貫新說:“沒有,我沒什麼事兒,你有事兒嗎?”
路瑤道:“你家冰箱裡面沒雞翅了,我得去超市買。”
紀貫新很快回道:“行啊,吃完飯我陪你去逛超市。”
可算是找到了一個話題,紀貫新揪着不放,他說:“今天你再給我做幾樣別的菜唄,我是愛吃雞肉,可我也不是光吃雞,你不用把我當黃鼠狼,做點兒別的也成。”
許是紀貫新在說黃鼠狼三個字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太過認真,所以路瑤一下子被戳到笑點,沒忍住,當即脣角一勾。即便她很快別開視線,可紀貫新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怎麼可能看不到?
他還納悶她笑點在哪裡,不過沒關係,笑了就好。
他真心的說了句:“逗你笑真是太難了,我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