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一直都相信紀貫新,只要他說他能辦好,那就是一定會辦好。
只是路瑤沒想到。紀貫新竟然這麼損……不對。是絕。
如今簡家理虧,上趕着求紀貫新,紀貫新又是‘一番好意’。叫簡貝貝留在自己朋友的公司。如果簡家不同意,那就是不給紀貫新的面子了。可如果同意。那就是任由紀貫新攥着簡貝貝的把柄,隨時都會收拾她。
紀貫新打從最開始。就沒想過放了簡貝貝,說來說去。只不過是變着相的要讓她老老實實的待在籠子裡面。
難爲的是簡宏峰。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唯有答應。
路瑤這輩子都會記得簡貝貝眼中的神情,那是赤AA裸裸的惶恐,就差當場喊出來。我不去。
可簡宏峰已經硬着頭皮答應。哪兒還有簡貝貝說話的份兒。
簡宏峰也是認栽。誰讓簡家跟紀家沒得比,如今紀貫新是看在路瑤的面子上。姑且不會動簡貝貝,可誰知道惹惱了他。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離開簡家之前,紀貫新對杜慧微笑着說:“阿姨,過幾天瑤瑤要回冬城,我會在夜城,您這頭有任何事情,隨時給我打電話。”
這話是對杜慧說的,同樣也是給簡家人聽的。簡宏峰臉上的笑容強裝鎮定,心底也明白紀貫新是在敲打他。
簡宏峰親自送紀貫新跟路瑤出家門,看着他們上車,還要微笑着說:“瑤瑤,有空常回家坐坐。”
路瑤淡笑着點頭,上了車之後,關上車門,跟紀貫新一起離開。
回去的路上,紀貫新見路瑤微垂着視線,似是有心事。他側頭問道:“怎麼了?簡貝貝的事兒解決了,還有什麼不開心的?”
路瑤沒有擡頭,長長的睫毛遮擋住眼底的神色,她有些擔憂的說:“我在擔心,我們這麼做,會不會讓我媽在家裡不好過?”
紀貫新說:“我們都知道,簡貝貝不是個會知恩圖報的人,你就算放過她,她也不會念你的好,反而會想着法兒的報復你。現在你是不在簡家了,可阿姨還在,我們總要想個辦法,能讓阿姨手裡有點兒實權。除了以暴制暴,我覺得沒有其他立竿見影的辦法了,你說呢?”
路瑤輕輕點頭,這個道理,她懂。
紀貫新伸出右臂,過去拉着路瑤的手,他輕聲哄着,“別不開心了,我知道你還是對他們有感情的,可不是所有人都跟你想的一樣,有時候‘親兄弟明算賬’,反而更好。”
路瑤應了一聲,隨即擡起頭來,側頭看着紀貫新,微笑着回道:“我沒不開心,你說得對,這事兒解決了,我心裡的一塊兒大石頭也算是落下了。”
紀貫新道:“就是,開開心心的,我喜歡看你笑。”
路瑤心底既溫暖又高興,她故意咧開嘴角,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大笑。
紀貫新笑說:“走點兒心行嗎?”
路瑤挑眉,“哪兒來這麼多要求?你喜歡看我笑,那我就給你笑,還要笑的走心,我又不是專業演員。”
紀貫新說:“看看你現在,我說一句,你後面十句等着呢,哪兒還有當初的高冷形象?”
車上就他們兩個,所以路瑤也就無所顧忌,她故意痞痞的回道:“高冷?高冷是什麼樣兒的?我跟你說,女人都是最會裝的,其實這纔是真正的我,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紀貫新說:“我最後悔當時答應你,還讓你回冬城。”
一想到過兩天孟岑佩離開夜城,路瑤也會回冬城,紀貫新這心裡就酸溜溜的,莫名的有種被大家給拋棄了的錯覺。
路瑤見他一臉悻悻的模樣,輕聲‘哎呀’一句,然後哄着道:“你都答應我了,不能反悔。”
紀貫新說:“你就不能不回去嗎?或者晚兩天再回去?”
路瑤道:“我都跟我爸和我哥說好了。”
紀貫新癟嘴道:“我看在你心裡頭,我連前三的位置都排不上。”
路瑤道:“誰說的?”
他順勢問:“那我在你心裡排第幾?”
路瑤不答反問:“你想聽實話嗎?”
紀貫新眼珠子一轉,忽然道:“算了,不想聽。”
路瑤頗爲意外的說:“不想聽了?”
紀貫新似是自己跟自己賭氣,低聲‘嗯’了一句,然後道:“明知道不是自己想聽的答案,何必自己找虐。”
路瑤聽到這話,心底頓時一酸,她側頭看着紀貫新,輕聲說:“你就這麼沒自信?”
紀貫新說:“其實我也能想得通,你家裡人畢竟陪了你二十幾年,我纔跟你認識多久?不應該吃他們的醋,你不用管我,我自己緩緩就好。”
聽着他三分傲嬌三分苦澀的回答,路瑤既心疼又想笑,她終是忍不住,出聲說:“我要怎麼表達,才能讓你知道你在我心裡的位置?”
紀貫新側頭看了眼路瑤,但見她眼神認真。
沉默數秒,他開口回道:“嫁給我,給我生孩子。”
路瑤乍一聽這話,頓時熱血沸騰,臉一下子就紅了。只是今天她沒有別開視線,而是頂着一張大紅臉,目不轉睛的看着紀貫新,只回了一個字,“好。”
紀貫新覺得今天的路瑤特別不一樣,他忍不住一邊開車一邊打量她。
“你是不是又有什麼事兒要求我?”他試探性的問道。
路瑤的臉還是紅着的,聞言,她淡定的回道:“沒有了。”
紀貫新說:“那你今天怎麼這麼乖?”
路瑤道:“不聽話怕你甩了我。”
紀貫新始料未及,尤其是配上她那張認真臉,他‘撲哧’一聲笑出來,真的是除了笑沒有別的方式能表達他現在的心情。
她怎麼會這麼說?
路瑤是認真的。越是跟紀貫新相處,她越是依賴他。她原本是個很自立的人,但凡自己能辦的事情,絕對不會去求別人,可紀貫新就像是一種毒藥,乍喝之下沒有任何副作用,而他最毒的所在,就是會慢慢的滲透對方靈魂的一點一滴,直至全部覆蓋。
如今路瑤覺得她已經中了紀貫新的毒,並且毒入心肺,無藥可救。哪怕是飲鴆止渴,她也甘之如飴。
很多話,路瑤不用說出來,只要她一個深情的眼神,紀貫新就能明白。
他單手把着方向盤,另一手拉着她的手,脣角止不住的上揚。
“好吧,看在你這麼聽話的份兒上,我就允許你回冬城待一陣子。等我爸忙完回來,咱們商量結婚的事兒,到時候你就乖乖給我回夜城來。”這輩子,他在哪兒,她在哪兒,別再想離開他身邊半步。
路瑤今天心情好,所以也就不跟他犟,只微笑着回道:“好,聽你的。”
兩人一路秀着恩愛,先是開車回了趟景辰一品,路瑤上樓把小白臉兒給牽下來,隨即紀貫新開車去往駱家,駱向東跟樑子衿的家。
路上,紀貫新在背後嘀咕駱向東,“駱向東真是有夠雞婆的,請我們去他家吃飯,非要我把狗也帶上,說要看看狗現在長成什麼樣了。我還能虧待它不成?”
路瑤忍俊不禁,笑着回道:“向東哥是怕咱們不會養狗,擔心小白臉兒的成長。”
紀貫新嗤笑一聲,隨即道:“就他會養,顯擺什麼啊?”
路瑤道:“你不要這麼說嘛,畢竟小白臉兒還是人家送的呢。”
紀貫新挑眉糾正,“欸,是子衿送的,跟他可毛關係沒有。”
紀貫新還記得當時他把狗抱走的時候,駱向東那張臉臭的啊,估計抱他兒子,他都沒有這麼大的反應。
擡手去摸小白臉兒的腦袋,紀貫新倍兒得意的說:“看咱家小白臉兒長的,絕對別他家的好,早知道應該帶它做個美容的,讓它豔壓羣芳。”
路瑤都要笑死了,紀貫新這個性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
紀貫新一路上跟路瑤‘黑’駱向東,黑着黑着也就到了地方。
車子開進別墅大院,離着幾米遠就看到前方空地處撐着一個紅白條紋的歐式雨棚。雨棚邊兒上是一排烤架,樑子衿一身家居服站在烤架前面,身上圍着個碎花圍裙;她旁邊還立着一個高大有型的男人,黑色休閒西褲,白襯衫,袖子挽到手肘處,正給樑子衿遞烤串。
聽到車子開進來的聲音,兩人同時往這邊看來。紀貫新停好車之後,跟路瑤先後從車上下來。
樑子衿笑着朝他們擺手,“來啦。”
她可能是忘記自己手上還拎着幾串腰子,看得路瑤止不住的發笑。
等走近之後,路瑤笑着叫道:“向東哥,子衿姐。”
駱向東微笑着應聲,很快便把目光落在小白臉兒身上,他蹲下高大頎長的身體,小白臉兒是自來熟,立馬朝着他奔過來。他將它的前爪擡起,跟它四目相對,打量它的全身。
紀貫新見狀,垂着視線,一臉嫌棄的說:“看看看,我這個不會養狗的,也沒把它給養瘦了。”
駱向東捏了捏小白臉兒的粗爪子,然後擡頭道:“你給它喂鈣粉了嗎?”
路瑤怕紀貫新嗆聲,所以搶在他之前回道:“有喂,每頓都放了一勺的。”
駱向東點頭,“現在可以加量了,以後晚飯的時候喂兩勺。”
路瑤認真的答應,紀貫新皺眉道:“樑子衿,你管管你家的狗奴,煩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