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吃火鍋,最喜歡吃剩下的鍋底煮麪,但是今天喝了六七瓶啤酒。別說肚子裡面根本沒有空地方。就是這一趟趟的總往廁所跑,折騰的腿都軟了,也很影響心情。
駱向東也看出我喝醉了。他出聲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買單之後,帶我一起出了火鍋店。迎面的夜風一吹,嘴裡面的牛羊肉羶味讓我多少有點噁心。我趕緊伸手捂住嘴,不讓自己細聞。
駱向東瞥見我這個小動作。他立馬露出警惕的神情。出聲說道:“你要吐趕緊現在吐,別等到一會兒在車上吐。”
他這種赤裸裸的嫌棄,都因爲我早有前科。
我拿開擋在嘴巴處的手。出聲回道:“你不用送我了。我打車回去。”
駱向東似是很低的哼了一聲。然後道:“你以爲我想送你?以你現在這種走路直打晃的架勢,司機一看就知道是喝多的。不拒載你纔怪。”
我故意沉下臉,一副不爽的樣子。但是腳步卻是理所當然的邁向了他的車。
上車之後,駱向東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道:“去哪兒?”
我迷迷糊糊的,靠在舒服的真皮座椅上,輕聲回道:“回家。”
駱向東沒再說其他,一路送我回到駱氏公寓,車子在街邊停下,我都快睡着了,只聽得駱向東的聲音傳來:“自己能上去嗎?”
我反應遲鈍,兩秒之後纔出聲回道:“能。”
我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車的時候,對駱向東揮了揮手,淡笑着道:“駱總,謝謝你請我吃飯。”
駱向東嗯了一聲,酷酷的,也沒笑,直接道:“上去吧。”
我說了聲再見,關上車門之後,轉身往公寓門口走去。
醉成這樣,我心底還維持着最起碼的理智,走路別打晃,別讓駱向東看到笑話我。
我不知道我走的到底是不是直線,因爲我腳下發軟,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糖上面。
走了十幾二十米,我終於來到公寓下面的大門處,想着從包裡面找鑰匙開門,但是左右手一看,我包呢?
渾身上下摸了一遍,我鑰匙呢?
我站在公寓大門口那裡,足足愣神了能有一分鐘的樣子,這才用我幾近當機的腦袋,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情。
我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根本就沒帶包,更何況是公寓的鑰匙。
這回好了,家門都進不去了。
我站在原地,無限的懊惱。
“你幹AA嘛呢?”
左右無人的夜裡,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男聲,足以把我嚇得整個人貼在防盜門處,然後驚恐的轉過頭來。
我瞪大的眼睛對上駱向東那雙微微眯起的黑眸,看到他臉上全都是鄙視和嫌棄。
半晌,我舒了口氣,但卻皺眉說道:“你怎麼在這兒?嚇死我了。”
駱向東也是眉頭簇起,他看着我說:“你在這兒捅捅咕咕的也不進去,想嘛呢?”
我說:“我沒帶鑰匙。”
駱向東頓時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隨即道:“你是傻嗎?鑰匙呢?”
“鑰匙落在醫院裡面了。”我回的多少有點委屈,現在受害人是我好麼?被關在外面進不去屋子的人也是我好麼?
駱向東明目張膽的剜了我好幾眼,那神情說他不煩我,我都不信。
我倆相隔不到兩米的距離,就這樣兩兩站着,沒過多久,終是駱向東先耐不住,開口說:“還杵在那兒幹什麼,我送你去醫院。”
說罷,他扭身欲走,我哎了一聲,叫住駱向東,他轉身看向我,眼中不無不耐煩之色。
我說:“現在都這麼晚了,我又喝了這麼多酒,就不回去醫院了,讓他們擔心。”
駱向東聞言,眉頭不經意間的微微一挑,看着我說:“那你去哪兒?”
我腦中閃過了幾個人選,董佳楠,她現在住在駱氏的員工宿舍,距離這邊也不遠,我可以去找她,可她現在正生我的氣,我倆之間氣氛尷尬,我最怕的就是面和心不合,所以很快排除。
徐璐,我倒是樂得投奔她,只是她住在距離市區兩個多小時路程的地方,我這要折騰過去,且不說駱向東會不會殺了我,估計我自己也受不了。因此,還是排除。
至於匡伊揚,那就更不必說了,他還住校呢。
用我被酒精浸泡過的腦子搜了一遍,我可憐的發現,原本上大學的時候,恨不得整個學校的人全都認識我,我也能認識全校五分之一的人,可一旦畢業,大家各奔東西,能依靠的人本就少,如今,更是寥寥無幾。
那種孤苦無依,舉目無親的情緒,再次涌上來,我實在不好意思對駱向東開口,我無處可去。
駱向東站在我面前,等我開口。大概過了十秒鐘的樣子,他出聲說道:“不想去打擾朋友,那就去住酒店吧,我送你過去。”
說完,他轉身往路邊停着的跑車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心頭一暖,因爲他沒有揶揄我沒朋友,而是用了不想打擾四個字。
他總算是給了我一個臺階下,我邁步跟在他身後,短短几分鐘之內,再次上了他的車。
駱向東載我來到距離醫院最近的龍庭酒店,幾十層的酒店外面,巨大的l標誌,象徵着這裡也是駱氏旗下的產業。
我倆一起下車,進了酒店大堂。駱向東站在前臺處,幫我開了一間房,我見前臺招待總是不經意間掃過我的臉,帶着打量和八卦,我趕緊跟駱向東保持了一點距離,不想被人誤會。
事實上,駱向東也不會給別人誤會的機會,因爲他拿到房卡之後,直接當着前臺的面遞給我,說:“自己上去吧,需要什麼東西打電話讓他們送。”
我接過房卡,內心無比溫暖感動,因此輕聲回道:“麻煩你了,駱總。”
駱向東嗯了一聲,然後道:“再想想,還有沒有什麼事兒,沒事兒的話,我這回真走了。”
我趕忙搖頭回道:“沒事,這回真的沒事了。”
駱向東道:“那我走了,萬一有什麼事兒,給我打電話就行。”
我看着駱向東轉身離開的背影,心底莫名的涌上了一股奇怪的想法,如果……他再一次回頭,那會是怎樣……
纔想到一半,我立馬輕輕晃了下腦袋,暗罵自己胡思亂想些什麼。
拿着房卡上了樓,我實在困得不行,收拾了一下之後,便躺在牀上睡了過去。
這一覺,因爲酒精作用,我睡得特別沉,而且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我夢到駱向東跟我表白,說他已經喜歡我很久了,我說:“你不是一直有女朋友的嗎?”
他說:“我跟那些女人不過是玩玩而已,我對你纔是認真的。”
不得不說,我還是動心了的,但是出於道德的約束,我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他,並且表示跟他之間,除了工作關係之外,最多隻能做朋友。
但是下一個場景切換,我身處一張寬大的米白色沙發中,還沒等回神的時候,一具高大的身體直接將我壓在身下,他開始吻我,極盡纏綿悱惻,甚至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能讓我渾身戰慄。
我無意間睜開眼睛,就這樣看到駱向東那張放大的俊美容顏。
我沒有反抗,因爲我心底一直認爲,我們就是情侶關係,做這樣的事情,再正常不過。
他吻着我的脣,大手不知何時攀爬到我的胸前,抓着我的胸,對我呢喃:“想要嗎?”
我渾身似是有萬道電流同時竄過,讓我緊張發顫到全身緊繃。
呼吸低沉,我紅着臉看着身上的駱向東,正想開口說要……
猛然間,我睜開眼睛,入目的是半片白色半片淺灰,我足足愣了十秒不止,這才後知後覺,我整個人深陷在被子中,臉被遮住了一半,因此一隻眼睛看到的是被罩的白,另一隻眼睛看到的是壁紙的灰。
宿醉過後,我渾身又酸又軟,就像是被壓路機碾壓過一半。好不容易纔伸手推開被子,我摸到牀頭櫃處的手機,打開一看,先是看到上面的時間,已經是中午的十二點半多了。
我眉頭一簇,趕緊從牀上爬起來,靠坐在牀頭邊。
時間下面還顯示着我有四通未接電話,都是我媽打來的。
我趕緊清了下嗓子,然後撥打回去。
我媽那邊很快就接通了,她說:“子衿,你在哪兒呢?”
我微垂着視線,一隻手捏着酒店白色被罩的一角,強忍心虛,故作淡定的回道:“我跟朋友在一起呢。”
我媽說:“你昨天走之後我才發現,你沒帶包,也沒帶鑰匙,晚上在哪兒睡的?”
我道:“在朋友家睡的,你不用擔心我,我一會兒收拾一下就去醫院。”
我媽又說:“打你手機你也不接,這一晚上可把我急死了。”
我怕待會兒去醫院的時候,我媽也能猜出我昨晚喝了酒,所以我乾脆將計就計,出聲回道:“昨晚跟朋友一起喝了點酒,睡得早,沒聽到。”
我媽果然不疑有他,放鬆的說道:“那行,你收拾一下就過來吧,你奶還問今天怎麼沒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