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悄然而過,看着沒有任何動靜的三眼,狄舒夜不禁擔憂起來,身邊兩個小傢伙都不是省油的燈,說三天,指不定三十天、三百天都有可能。
正當他心中尋思不定的時候,一直趴在地上的三眼卻是微微一動,而後猛地站起身來,甩甩腦袋,衝着狄舒夜眨了眨眼。
狄舒夜一動不動,按照書上所說,雲獸突破之後定會引發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動靜,狄舒夜甚至做好準備儘量減小三眼的破壞。
熟料這般直勾勾瞪了半晌,三眼抖了抖身子,甩着小尾巴得得得的走了過來,傳音道:“父親,好啦!是三天吧?”
狄舒夜愕然望着三眼,半晌之後,這才詫異道:“小青突破變形了,三兒,你怎麼……”
狄舒夜徹底懵了,青鳥突破之後,不但實力大增,而且可以變身。可這三眼牛突破了,怎麼這麼平靜?感受了一下他的氣息,似乎跟往日沒什麼區別啊。
“嘻嘻,三兒沒有突破呢,三兒只是悟出了一些東西,三兒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像小青哥哥那樣突破…”三眼牛期期艾艾地看着青鳥,顯然青鳥變聲後那拉風的模樣,他還是很羨慕的。
“哈哈,三兒以後肯定會的。”狄舒夜哈哈一笑,揉揉三眼大腦袋。
得到狄舒夜的安慰,三眼頓時歡喜起來,傳音道:“父親,你的琴呢?我現在試試吧。”
狄舒夜沉吟片刻。點了點頭,拿出當初參加匠師協會考覈時的作品,放在地上。
三眼瞪視着七絃琴,半晌之後一對牛角尖忽然一陣細微的金光閃爍,金光激射而出,漫過七絃琴,只是眨眼間,金光消失,三眼退後一步。
“失敗了?”狄舒夜心中一怔。
“父親,好了。我在裡面加了兩個音域空間。再加的話這張琴承受不了的。”三邀功似得傳音道。
狄舒夜愣了半晌,這才相信三眼剛纔說的那番話,看來小傢伙果然是領悟到了什麼東西,不過很顯然是空間方面的。對於這種被人稱做可望而不可及的屬性。狄舒夜的認識也幾乎是零。所以至於三眼領悟到了什麼。他知道與不知道都是一個樣。
盤膝而坐,狄舒夜將七絃琴橫放在自己腿上,而後雙手虛按。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動間,頓時一陣空靈的琴音飄蕩而開。
琴音穿透力極強,幾乎一瞬間就傳到了遠處屋子中屋子在把玩着那杆洞簫的魏卿憐。
聽到琴音,魏卿憐先是一怔,隨即眼中火熱的光芒閃動,苦澀道:“又是一件麼?”
兩日之後,漢陽國三公郡。
徐公徐家,徐元慶站在客廳中,廳中只有兩人,除了他之外,堂中椅子上還坐着一面目憨厚的黑衣年輕人。
“公子,這近一年來可好?”徐元慶恭敬地看着年輕人。
那年輕人揉揉臉頰,而後手指掐住臉皮,輕輕一扯,頓時將‘臉皮’扯了下來,露出一張頗爲英俊的臉龐來,原來他竟然戴着人皮面具。
這黑衣青年自然是狄舒夜了。
點點頭,狄舒夜笑道:“徐老坐吧,我這幾天在魏老那邊聽了這邊不少的消息,琴宗沒有發現你吧?”
“沒有,我向來……跟公子剛纔一樣,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且行事也頗爲低調,只要徐家沒有大動作,琴宗是不會留意的。”徐元慶微微一笑,被關押多年,他早已學會了隱忍。
“嗯,不錯!眼下,我需要你做一件事。”狄舒夜眯縫着眼,眼中閃過一抹冷意,低聲道。
徐元慶見狄舒夜開門見山,直奔主題,便已知道他已將這一年的徐家的事情都知道了,忙點點頭道:“公子您說。”
狄舒夜微微一笑,拿出一張七絃琴來……
一日之後,三公郡所有修煉者耳中,一則消息瘋狂傳播開來。
戴着人皮面具的狄舒夜緩緩走在街道上,各種各樣的聲音傳入耳中……
“聽說徐公家要舉行一場拍賣會,其中有一間武器是加持了空間陣法的?”
“誰說的?說是一件空間型法寶。”
“你才胡說,空間法寶,你以爲是大白菜?徐家要是有,藏着掖着還來不及呢,還捨得拿出來賣?”
“那也要看他們有沒有實力保住了,徐家雖然厲害,但終究不是大宗門,這無異於小孩子抱着一錠黃金在路上走。”
“不靠譜!我覺得不靠譜!”
“對對對,我看這一定是騙人的。”
“那也說不準,管他是不是騙人的,眼見爲實耳聽爲虛,到時候咱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
信步走在街上的狄舒夜,憨厚的面龐之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而此時此刻,琴宗,古琴峰議事廳。
牧羊人端坐高位,掃視了一圈琴宗諸位長老,這才沉聲道:“各位對這消息有何看法?”
衆人默然不語,半晌之後,敲鐘人忽然道:“那徐家能傳出這個消息,應該不假,只是……”敲鐘人臉色變幻不定,住口不語。
牧羊人道:“你是想說那徐元慶被咱們關在焚神谷空間,徐家怎會有這東西是吧?”
敲鐘人點點頭,嘆道:“已經許久沒敢進入焚神谷空間了,牧羊,你說我們是不是該進入查探……”
牧羊人恥笑一聲,打斷他道:“你想找死不成?那火鳳凰就連咱們三位守護者都難以應付,而且過去了這麼多年,單從上次情況來看,火鳳凰的修爲更增了不少,如今琴宗局面不太樂觀,還是不要徒增兇險。”
“是!”敲鐘人恭敬地點了點頭。
牧羊人的話絲毫沒有誇大。敲鐘人一想起當初他天真的派醉扶風進去,後來他自己又進去營救狄舒夜時差點出不來的情形,他便是一陣後怕,那裡面關着的,可是一頭擁有神獸血脈的鳳凰。在那種環境裡,想必那魏卿憐跟徐元慶早就被殺了。
“不提這個,我現在想看看大家對這加持了空間陣法的古琴有何看法?”牧羊人擺擺手,看了眼衆人道。
很顯然,琴宗的消息要比一些普通人聽到的消息更加準確!甚至知道了是件樂器。
“消息是郡城中的弟子親自從徐家核心成員口中得知的,假不了。現在就是難以確定這拍賣會背後究竟隱藏着什麼。而且徐家並沒有高手,他們哪來的膽子這麼大張旗鼓的舉行拍賣會?”座下捕風長老皺眉道。
“呵呵,你擔心的是,徐家可能是爲了引起某些勢力的內鬥。比如說……我們琴宗和其他勢力或者散修爭鬥?”牧羊人微笑問道。
捕風點點頭。
牧羊人冷笑一聲。道:“怕的是他們不來。這三公郡也該清洗一下了。我想過兩天棋宗恐怕也會有所動作了吧?不過那時候拍賣已經結束……嘿嘿,那纔是好戲上演的時候。”
座下衆人神色微變,牧羊人的話中。那濃郁的侵略味道顯露無疑。衆人很明顯就嗅到了這股不同尋常的味道,但他們非但沒有露出凝重之色,反倒一臉雀躍的表情……
“果然都是不甘寂寞的一羣人啊。”大廳門口,一道虛幻的人影緩緩向遠方飄去,待得飄出古琴峰,身影陡然加速,不到半個小時,便已到了三公郡郡城。
狄舒夜正於徐元慶坐在院中石桌邊上品着茶,眼神時不時地掃向偌大的庭院中,四處隱秘的地方,見天拍水飄身而來,起身笑道:“徐老,我先進屋了,你在這裡等吧,我想很快應該會有人來一探虛實了。”
徐元慶一臉凝重地點點頭,狄舒夜忙走入屋中,天拍水隨後走入。
“水爺爺,怎樣?”一進屋,狄舒夜便忙不迭地問道。
“琴宗完全相信,也沒懷疑徐家。我看這次就算我們不弄這個拍賣會,琴宗也會搞些事情出來,嘿嘿。”天拍水嘿嘿一笑。
狄舒夜只是略一思忖,便已明白,臉上浮現出一抹喜意,沉吟道:“管他呢,這張琴就算送給琴宗了,接下來麼……一切就看三兒了!”
“哈哈,小傢伙應該不會讓人失望的。好了,徐元慶的援兵有多少?”天拍水微微一笑,道:“剛纔我進來的時候,看到圍牆外面高手還不少,沒想到徐元慶居然還有這等號召力。”
狄舒夜點了點頭,他也沒料到徐元慶竟然能集結這麼一大批的高手,雖然聖人級別的幾乎沒有,但文曲星後期的,卻又足足數十個,這股力量,比起琴宗,都不遑多讓,不過他也明白,真正起決定性作用的,還是聖人高手。而他剛纔在院中,就是跟徐元慶商量此事,看徐元慶的模樣,似乎成竹在胸似的。
兩人正在說話,天拍水忽然眉頭一挑,詫異道:“咦?竟然來了四名聖人,看起來這就是徐元慶真正的援兵了。”
“哦?”狄舒夜一陣詫異,拿出人皮面具天衣無縫般的貼在臉上,頓時一個面目憨厚的青年出現,而後走出屋子。只見徐元慶正熱情招待着四個人,四人竟是均是五星聖人,實力比起黃泉學院來說,雖然不算什麼,但在這外面,卻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那四人兩人一身勁裝,另外兩人一身武士裝,年紀看起來約莫都在五十歲左右,但真正年齡,也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見狄舒夜過來,徐元慶看了眼他微微一怔,隨即忙道:“公子,這四位都是皇室的高手,修爲很是了得。”
當即將四人一一介紹給狄舒夜,勁裝二人分別叫做苟龍、張烈,武士裝的兩人分別叫做周建、何淵義。
這四人見徐元慶稱呼狄舒夜爲公子,微微一陣詫異,但當發現狄舒夜的修爲以後,卻是鼻中輕哼一聲,眼神中濃郁的鄙視之色。
徐元慶臉色難看,笑道:“四位,這是我家公子青火。”
“青火,難道是仗着有點本事改了名字了,不跟徐公的姓了?”何淵義瞥了眼狄舒夜,鼻音濃重說道。
“何兄有所不知,公子並非我徐家之人。”徐元慶臉色更加難看了,狄舒夜如今只是一名四星聖人,這幾人也都不是什麼心懷仁慈之人,這次邀請他們前來,徐元慶也是着實花了一番手段,沒想到這幾人一來,便給他這麼個難堪。
“我看乾脆起名叫黑火算了,哈哈!”另外三人中,苟龍哈哈笑道,其餘三人頓時鬨笑一聲。
徐元慶臉色一變,便要發作,卻見狄舒夜向他使了個眼色,微微一嘆,不再說話。
幾人笑罷,那張烈看着苟龍搖搖頭道:“苟兄,你說錯了,你不要侮辱我的火焰。我這纔是黑火!”說着指尖一彈,一朵青黑色的火焰跳動而出,焰心卻是紅色。
“噗…”狄舒夜愣是沒能忍住笑出聲來,他還以爲這傢伙有多牛呢,原來那火焰竟然只是青色級別的凡火。
五大火焰,區別最簡單的方法便是看焰心,無論火焰的等級是紅白青藍四種哪一種也好,其焰心的顏色卻是永遠也不會變的,焰心是紅色,則證明是凡火;而焰心是昏黃色,則證明是陰火;焰心黑色,火焰爲陽火;焰心淡紫色,火焰爲離火;焰心是白色,火焰則爲最高級的丹火。
五種火焰每一種都有紅白青藍四種級別,早就將斷龍皇留下的那張獸皮前面幾幅圖畫研究透徹的狄舒夜,只是一眼便看出了這張烈的火焰,青色級別的凡火而已,甚至連被他擊殺的朱洛的火焰都遠遠不及,就連那一星聖人貝無妄的火焰,他都不及。
“小子,你找死?”
被狄舒夜鄙夷的笑聲一刺激,張烈臉色一寒,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意席捲而出,鎖定了狄舒夜。指尖一朵火焰猛然一跳,化作臉盆大小,張牙舞爪,似乎隨時都要進攻狄舒夜。
“張烈,我徐焚琴聘你們來,可不是在這裡耍威風的。”徐元慶終於忍不住了,沉聲喝道。
狄舒夜清晰地聽到徐元慶的話,心中暗笑:“這徐元慶還真夠老實的,不過這名字……針對琴宗的意思也太明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