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如此詭異的舉動讓衆人感到莫名其妙,小心提防着的同時紛紛好奇地盯着它,想看看它後面還有沒有驚人的舉動。
朱序突然感覺到重心不穩,好像被什麼東西提了起來一樣,他在慌亂中抓住王質的手臂。王質發現朱序的異狀,丟下手上的弓,雙手抓着朱序的手臂用力往下拉。
不消一會兒,朱序整個人已經吊在空中,屁股對着白布張開的口子,王質用盡平時之力都不能把他拉下來。
王質一邊使勁,一邊道:“唐仇!白布!它在吸朱序!”
唐仇擡頭見情況危急,跑到白布下方發出一記“裂空斬”。白布急速前移,躲開斬擊。距離拉近以後,白布的吸力更強了,王質不但沒能把朱序拉下來,自己反而被吸力帶到車頂的邊緣。
朱序眼見再僵持下去只會連累王質,於是主動鬆開雙手,“嗖”的一聲,朱序整個人瞬間被吸進白布裡面。
張開的白布自動封口摺疊,最後打包成一個包袱的模樣飛回原鄉山,落到平臺上其中一人的手裡。
隨後,山上銅鑼敲響,山賊如潮水般退回原鄉山。
王質等人不知道山賊爲何要鳴鑼收兵,甚至懷疑是山賊在故佈疑陣,耍什麼小把戲。衆人維持戰鬥姿態直至山道寂靜得只剩下鳥鳴。
王質指揮道:“隊伍重新出發,離開這裡再說!”
唐仇下令道:“各歸各位,立即離開這裡!”
護院騎馬散開警戒,車伕各自回到自己的車駕。
正當此時,銀嬰這一邊遠處的草叢中有人喊道:“王質!”
王質立刻抽箭上弦,指向聲音所在,其他人亦把手搭在刀柄上。
王質大聲道:“誰?出來!”
有四人從半個人高的草叢中站了起來,其中一人道:“王質別緊張,是我們!老朋友!”
王質定睛一看,原來是彭三爺和鑽天鼠他們四人,說話的人正是彭三爺。
王質不知道他們有何目的,一邊腦子轉得飛快,一邊笑道:“久違!久違!原來四位在此落草了?”
彭三爺道:“你別緊張,我們靠近一點再說話!”
四人向着車隊走來,走到相隔兩丈左右的地方,王質喝止住他們。
王質道:“四位止步!你我如今身份有別,還是不要靠得太近爲好!”
鑽天鼠道:“王質,你怕什麼!我們不是一直沒有出手嗎?”
王質問:“你們叫住我,到底有何目的?”
彭三爺道:“既然你心懷戒備,我們也就不和你聚舊了,直入主題吧!你們這邊不是有人被抓走了嗎?你能爲我們提供什麼東西?如果稱了我們的心意,我們或許可以幫你把人救回來!”
王質問:“四位想要什麼儘管提!”
鑽天鼠道:“我們還沒有想好!我們四人重情義,看到是故人,剛纔一直忍着沒出手!”
王質道:“鑽天鼠,你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嗎?你們四位是在那邊沒撈到好處,所以打起了我的主意,是吧?我告訴你們哦,剛纔被抓走的那位可是吳興郡的新任太守,四品大員,只要我們報告給州衙,朝廷立即就會派兵過來將你們剿滅!”
彭三爺道:“好了,我不和你兜圈子,自從那件事以後我們無處落腳,便跟着剛纔那羣人謀生,日子過得像個小嘍囉一樣,我們不滿足於此!”
王質問:“四位是想當山大王?”
彭三爺道:“不是,我們想變強,變強之後,不要說山大王,我們要什麼有什麼!只要你告訴我們,這些以一當百的奇術是怎麼學的,我們就把剛纔那兩人的奇術告訴你們!”
王質責怪道:“哎呀!怎麼不早說啊,白白浪費了半天的脣舌!這還不簡單!你知道五斗米教的老祖宗嗎?”
四人兩眼發光,齊聲道:“知道!知道!”
王質道:“我們的秘術就是老祖宗親授的!你們把剛纔那兩人的秘術底細透露給我,我就告訴你們老祖宗的仙府所在,怎麼樣?”
四人大喜,彭三爺道:“王質,就這麼說定了!”
王質道:“說定了!”
彭三爺道:“剛纔那兩人一個叫錢步射,一個叫錢弘。錢步射的奇術是連珠炮和千里眼;錢弘的奇術是便攜方巾和方巾操縱術。老祖宗在哪裡?”
王質道:“彭三爺,我改變主意了!等我救出被抓走的人之後,才能告訴你們老祖宗的仙府所在!”
四人氣憤難當,紛紛指責王質沒口齒,不過銀嬰就站在他們和王質之間,他們實力不允許,拿王質沒有辦法。
鑽天鼠道:“王質,做人不能這麼不講道義的啊!”
王質不理睬鑽天鼠,問:“彭三爺,你明知道錢步射有千里眼,爲何還敢上前和我說話?”
彭三爺道:“錢步射的連珠炮威力奇大,不過發射三輪之後需要冷卻半個時辰,這段時間他是不會使用千里眼的。”
王質問:“這就山賊撤退的原因?由此想來,那塊方巾大概只能裝一個物件吧?”
彭三爺道:“通常第一輪連珠炮就能收工完事的,今天三輪炮擊都被擋下,錢步射算是踢到鐵板了,他不得不退!錢弘的方巾確實只能收納一個物件!王質,我們已經將知道的和盤托出,你可不能失信啊!”
王質道:“當然!你告訴我被抓走的人關在哪裡,我救了人立即告訴你們老祖宗的所在地。”
彭三爺道:“等等!你怎麼告訴我們?”
王質拍打車倉道:“東家,給我紙和木炭。”
張玄從窗口中遞出一張紙和一條細木炭,王質趴在車頂上接過,鋪開紙張在上面寫了幾個字。王質展開紙張,把背面露給彭三爺他們看。
王質道:“你們都看到了吧?上面是有字的,我已把老祖宗的地址寫在了上面。事成之後,我把它壓在那塊石頭下,如何?”
彭三爺看了看王質所指的石頭,回頭用眼神詢問了三名夥伴的意見,三人均點頭同意。
彭三爺道:“王質,希望你不要失信,否則就算走到天腳底,我們四人也要將你撕成碎片。”
王質笑道:“那是當然!”
彭三爺道:“抓回來的人通常關在寨子後面的石屋裡!石屋非常堅固,能不能救人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鑽天鼠道:“就算你救不出來,你也必須把那張紙壓在石頭下!”
王質道:“好的,如你所願!我就把這張紙帶在身上,如果我被抓了,四位一樣能知道老祖宗的下落!”
四人對王質抱拳後,大步趕上山。
王質將紙張摺疊收好,背上弓,跳下馬車。
唐仇立即道:“全隊起程!趕緊離開這裡!”
王質把細木炭放進車倉,翻身上馬跟在隊伍後面戒備。
護送着車隊走了近十里路,終於走出山道,重回到官道上。
王質喊道:“停!”
隊伍緩緩停下,唐仇道:“危險已過,大家下馬休息,活動一下!”
一路急走,顛簸了近十里路,車內幾人的身子好像散了架似的,如今下車活動伸展,舒爽得無法形容。
王質道:“大家一邊休息一邊聽我說。我的計劃是這樣的:我和銀嬰回去救朱序,你們找驛館住下,我們救了人就去驛館找你們。如果一天以後我們還沒有回來,說明我們失手了,馬上到州衙縣衙搬救兵來營救我們。朱序是四品的太守,官府不會坐視不理的!你們覺得這個計劃怎麼樣?”
張玄道:“你們闖上山賊的寨子太危險了!不如直接報告官府,讓官府派兵營救吧!”
王質道:“東家,救朱序只是我的目的之一。我們知道了錢步射的秘術是千里眼,很容易明白爲何有人會到驛館送信給彤雲。但是,信是從哪裡來的,錢步射和錢弘在其中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我們還沒有搞清楚!我和銀嬰此行的第二個目的就是要探一探這個山寨的底細!”
謝道韞戀戀不捨道:“夫君!我要和你一起去!”
王質憐惜道:“娘子,來來回回的路途奔波你會受不了,而且我們是潛入營救,需要躥房越脊,你不會功夫是做不來的。更重要的是,雖然回到了官道,但是東家和彤雲還不能算是安全的,還需要你在此運籌帷幄!”
謝道韞道:“那你要保證平安回來!”
王質道:“我保證不會衝動行事,勢頭不對我就會帶上銀嬰逃跑!”
銀嬰道:“姐姐放心吧!我會和王質彼此照應的!”
謝道韞道:“好吧!儘早回來,我會等你們的!”
兩人齊聲答應,隨後從大木箱裡各自拿出一天的乾糧和飲水。唐仇把朱序的馬撥給了銀嬰。
臨走前,王質叮囑道:“唐仇,好好照顧他們!”
唐仇道:“放心!我以性命擔保!”
兩人在馬上向衆人揮手告別,之後縱馬而去。
當兩人回到原鄉山一帶,已經是酉時,天完全黑了,周圍都是大山沒有人煙,故而看不見一絲光亮,說伸手不見五指一點不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