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勁夫一邊解開屍體衣服檢查屍身,一邊對王質說:“大人,以現在的氣溫和屍體的腐爛程度來判斷,我粗略估計這個人至少已經死了十天。”
王質收斂心神,走到魯勁夫旁邊。
魯勁夫用手指比劃着屍體身上的傷,繼續道:“這個人中了四刀,每一刀都是致命傷。手法乾淨利落,一氣呵成!兇手是使用雙刀的。”
王質問:“他身上的錢財有沒有少?”
魯勁夫撿起地上的一串銅錢給王質看,道:“錢財還在,有一吊錢。”
王質走進屋子查看,他記得自己走的時候在桌子上放了二兩銀子,現在桌子上的銀子不見了,既然不在房主身上,那就是被逆鱗拿了。
王質環視屋內,屋內物品被搞得亂七八糟,和他走之前大不一樣,牀上明顯有人睡過。很可能是逆鱗復活後發現五斗米教的莊園被燒燬,又以爲王質會回來,所以乾脆住在這裡等王質,誰知道等來了房主。估計逆鱗問過房主口供後就殺了滅口。
王質走出屋子,問:“魯大哥認爲是什麼人所爲?”
魯勁夫已經仔仔細細檢查完屍體,正在爲屍體整理衣服,他聽到王質詢問,便站起來道:“從傷口來看兇手刀法很厲害,是個高手;錢財沒丟失,說明不是爲財;我看這個死者老實巴交,並不像與人結怨的人。所以我推測是過路的江湖人士所爲。這種案子最難破,一般沒辦法結案,因爲人海茫茫,很難找到兇手。需要特別指出的是,這個人虐殺成性,明明一刀就可以斃命,他卻像砍瓜切菜一樣砍了四刀,由他的性情可以推斷,此人身上背的命案肯定少不了。”
魯勁夫看到王質在思索,便向着圍牆邊有血跡的地方走去。
王質看到,馬上提醒道:“魯大哥小心!那邊地下埋了不少釘子。”
魯勁夫立即蹲下,撥開稻草,果然佈滿了釘子,他略略查看一下,道:“大人,這裡原來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從圍牆上跳下來踩到地上的釘子,再被人用箭射傷了。一、二、三、四,中了四支箭沒死,還走了出來!這太誇張了!大人,這邊的情況我無法解釋。”
王質苦笑一下,問:“魯大哥,現場情況基本就這樣了,接下來要怎麼處理?”
魯勁夫對着圍牆下的血跡使勁搖搖頭,無可奈何地說:“雖然抓到犯人的可能性很小,還是需要按照正常流程來走的。請仵作過來驗屍,武吏偵查現場並走訪附近居民蒐集證人證詞,最後開立案宗。”
王質問:“魯大哥這些事都交給你可以嗎?我還有些事就不回衙門了。”
魯勁夫道:“大人安心辦事吧!我對這些輕車熟路了。”
王質獨自騎馬回到家,拿起弓箭到箭靶場射箭。王質一邊射箭,一邊想:爲什麼逆鱗中了四支箭還沒死?或者說爲什麼死了還能復活?爲什麼逆鱗可以活生生地把插在身上的四支箭拔出來?難道他沒有痛覺的嗎?還是說,這一切都是因爲我的箭射得太淺了?
王質實在想不通,一支箭接着一支箭地射到箭靶上。
前段時間逆鱗中了王質的陷阱沒有還手之力,被王質四箭虐殺。現在逆鱗復活了,必定對王質恨之入骨,決心復仇。王質馬上就要成親了,他要想辦法解決掉逆鱗,他絕對不能讓謝道韞有危險。
好在今晚本就計劃好去張氏莊園,到時候問問大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也許是五斗米道的某種秘法,說不準大哥知道破解之法。
王質又來到醉仙居,鄭放照例走出櫃檯笑臉相迎。還沒等王質說話,鄭放已叫店鋪夥計拿兩壇上好女兒紅出來。
王質笑道:“還是鄭掌櫃會做生意啊!客人沒來幾次便能記住對方需求。”
鄭放拱手笑道:“讓王公子笑話了!鄭某做生意的原則是,看對方值不值得交朋友。王公子,天天都那麼多應酬嗎?”
王質道:“是的!最近要跑動的地方比較多。”
鄭放笑道:“我看王公子紅光滿面,府上是有什麼喜事嗎?”
王質笑道:“沒想到鄭掌櫃還會看相!實不相瞞,在下正準備成親!”
鄭放又拱手笑道:“恭喜!恭喜!王公子年少成家真是羨煞旁人啊!”
王質回禮笑道:“多謝鄭掌櫃!”
這時候夥計拿來兩罈女兒紅。鄭放道:“王公子,這酒不收錢了,就當作鄙人的賀禮吧!”
王質也不推遲,道:“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等我忙過這一陣再赴鄭掌櫃的酒約。”
鄭放揮手道:“好!不急,處理成親的事要緊!王公子慢走!”
王質來到張氏莊園,因爲昨天已經告知要登門致謝,所以門口已經有僕人候着他。
僕人直接把王質帶到一條長廊,長廊兩邊掛滿燈籠照得亮如白晝,長廊外花團錦簇,在長廊裡行走好像行走在花的海洋一般,陣陣花香隨風飄來,沁人心脾。
張玄等人圍坐在長廊盡頭的一張大圓桌聊天等他。王質覺得新奇的是,管家和唐仇也在座。張彤雲看到王質笑着小跑過來,拉王質坐她旁邊。
王質放下兩壇酒,第一時間向張玄和管家致謝,感謝他們爲自己的婚禮操勞。然後向在場人員行禮問候,其中有一位端莊嫺雅的貴婦人,王質沒見過。王質猜想這位一定是張玄的夫人。
果然,張玄笑道:“王質,這位是我的夫人。”
王質行禮道:“王質見過東家夫人。”
張玄夫人站起來欠身回禮,道:“我常常聽夫君說起王公子。今日一見,果然是一表人才。”
王質拱手笑道:“哪裡!夫人謬讚了!”
張玄道:“王質,你不是說當武吏嗎?怎麼當上官了?”
王質道:“皇上癡迷長生術,只吃丹藥不吃飯,前幾天藥力發作癱瘓了。朝廷要追究傳功道士的責任,我協助抓到了那名道士,劉大人因爲這件事把我提拔爲府掾。算是抓到一個大機遇吧!”
張玄道:“還有這事?皇上現在怎麼樣了?”
王質道:“不見好轉,已不能處理國事,由褚太后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