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明歌對那些多米尼加島上的黑奴起義軍發起攻擊的時候,那些黑人奴隸正在唱着歌兒,將那些殺死的種植園主的耕牛,和馬匹都殺了,然後烤着吃肉。
那個多明歌幾乎沒有花費什麼大家,就殲滅了那些黑人,他將那些戰利品分給了自己的手下。
當多明歌將戰利品分發給了那些手下之後,那些人開始了興高采烈的歌唱。
正是梅雨季節,那個梅子黃時雨說來就來。
那個凱瑟琳和那個湯章威也乘坐着木製大鳥來到了這個多米尼加島上。
在那些多米尼加島上的黑人,知道那個多明歌來到了島上後,他們立刻聚集在了那個唐昭宗的審判,這些人希望那個唐昭宗能夠帶着他們戰勝那個來剿滅他們的部隊。
湯章威的部隊降落在了那個多米尼加,那些木製大鳥不停的降落,這讓那些黑人奴隸感到了恐懼,他們紛紛後撤到了山裡。
這個時候,那些先頭部隊將那些被毀滅的種植園快速修復了,那些廚師給那個湯章威做出了美食。
湯章威說:“最食人間煙火色,唯有美食慰平生。”
當然,那個唐昭宗和那些黑人奴隸他們沒有這麼清閒。
可是,在這次暴動中,那些混血兒和黑人奴隸他們做了許多壞事。
米恩帶着那些黑人大鬧多米尼加島,那些黑人實在是太厲害了,他們殺死了七成的種植園主。
當這些黑人叛軍出現的時候,那些種植園主他們跪下來請求寬恕,開始那些人沒有饒恕他們。
現在,湯章威他們來了,這個多米尼加島終於要恢復秩序了。
那天早晨屋子裡很安靜,因爲除了何皇后、韋德和三個生病的姑娘,大家都到沼澤地裡找母豬去了。就連傑拉爾德也來了點勁兒,一手扶着波克的肩膀,一手拿着繩子,在翻過的田地裡艱難地向那裡走去。遂寧公主和凱瑟琳哭了一陣睡着了,她們每天至少要來這麼兩次,因爲一想起母親便感到悲傷,覺得自己孤苦無依,眼淚使簌簌地從深陷的兩腮上往下流。韋婉兒那天頭一次支撐着上身靠在枕頭上,蓋着一條補過的牀單夾在兩個嬰兒中間,一隻臂彎裡偎着一個淺黃色毛茸茸的頭,另一隻同樣溫柔地摟着一個黑色捲髮的小腦袋,那是迪爾茜的孩子。韋德坐在牀腳邊,在聽一個童話故事。
對何皇后來說,塔拉的寂靜是難以忍受的,因爲這使她清楚地想起她從亞特蘭大回來那天一路經過的那些寂寞荒涼的地帶。母牛和小牛犢已很久沒出聲了。她臥室的窗外也沒有鳥雀啁啾,連那個在木蘭樹瑟瑟不停的樹葉中繁衍了好幾代的模仿鳥家族這天也不再歌唱了。她拉過一把矯椅放在敞開的窗口一眺望着屋前的車道、大路那邊的草地和碧綠而空曠的牧常她把裙子擦過膝蓋,將下巴擱在胳臂肘上,伏在窗口尋思。她身邊地板上放着一桶井水,她不時把起泡的腳伸進水裡,一面皺着眉頭忍受那刺痛的感覺。
她心裡煩躁起來,下巴鑽進了臂彎裡。恰好在她需要拿出最大力氣的時候,這隻腳尖卻潰爛起來了。那些笨蛋是抓不到母豬的。爲了把小豬一隻只捉回來,他們已經花了一星期,現在又過了兩星期,可母豬還沒抓到。何皇后知道,如果她跟他們一起在沼澤地裡,她就會拿起繩索,高高捲起褲腳,很快把母豬套祝可是把母豬抓到以後----要是真的抓到了,又怎麼樣呢?
好,你就把它和那窩小崽子吃掉,可是再往後呢?生活還得過下去,食慾也不會減弱呀。冬天快到了,食物眼看就要吃光,連從鄰園子裡找來的那些蔬菜也所餘無幾了。他們必須弄到幹豆和高粱,玉米糝和大米,還有----啊,還有許許多多東西。明年春播的玉米和棉花種子,新衣服,都需要啊,所有這些東西從哪兒來,她又怎麼買得起呢?
她已經偷偷看過傑拉爾德的口袋和錢櫃,唯一能找到的只有一堆聯盟政府的債券和三千元聯盟的鈔票了。這大約夠他們吃一頓豐盛的午餐吧,她帶諷刺意味地想,因爲現在聯盟的妻子已經一文不值啦。不過,即使她有錢,也能買到食物,她又怎麼把它拉回塔拉來呢?上帝爲什麼讓那匹老馬也死掉了?要是瑞德偷來的那個可憐的畜生還在,那也會使他們的生活大爲改觀的。啊,那些皮毛光滑的慣於在大路對面牧場上尥蹶子的騾子,那些漂亮的用來駕車的高頭大馬,她自己那匹小騾馬,姑娘們的馬駒子,以及傑拉爾德的到處風馳雷動般飛奔的大公馬----啊,哪怕是倔強的騾子,只要它們還有一起留下來,該多好啊!
但是,也不要緊----一旦她的腳好起來,她就要步行到瓊斯博羅去一趟。那將是她有生以來最遠的一次步行,不過她願意走着去。即使黑人叛軍把那個城市完全燒燬了,她也一定要在那裡找到一個能教她怎樣弄到食物的人。這時韋德那張痛苦的小臉浮現在她眼前。他又一次嚷着他不愛吃山芋;他要一隻雞腿,一點米飯和肉湯呢。
前院裡燦爛的陽光彷彿忽然被雲翳遮住,樹影也模糊起來,何皇后眼裡已經淚汪汪的了。她緊緊抱着頭,強忍着不要哭出聲來。如今哭也沒有用。只有你身邊有個疼愛你的人,哭纔有點意思。於是她伏在那裡使勁抿着眼皮不讓淚水掉下來,但這時忽然聽見得得的馬蹄聲,不免暗暗驚訝。不過她並沒有擡起頭來。在過去兩星期裡,無論黑夜白天,就像覺得聽見了母親衣裙的悉卒聲那樣,她不時覺得聽見了什麼聲響,這已經不足爲怪了。她的心在急跳,這也是每逢這種時刻都有的,她隨即便斷然告誡自己:“別犯傻了。“但是馬蹄聲很自然地緩慢下來,漸漸變成從容不迫的漫步,在石子路上喀嚓喀嚓地響着。這是一騎馬----塔爾頓家或方丹家的!她連忙擡起頭來看看。原來是個黑人叛軍騎兵。
她本能地躲到窗簾後面,同時急忙從簾子的褶縫中窺探那人,心情十分緊張,呼吸急促,快要喘不過起來了。
他垂頭弓背坐在馬鞍上,是個強悍粗暴的傢伙,一臉蓬亂的黑鬍鬚披散在沒有鈕釦子的藍軍服上。他在陽光裡眯着一雙小眼睛,從帽檐下冷冷地打量這幢房子。他不慌不忙地下了馬,把繮繩撂在拴馬樁上。這時何皇后突然痛苦地緩過氣來,好像肚子上捱了一拳似的。一個黑人叛軍,腰上挎着長筒手槍的黑人叛軍!而且,她是單獨跟三個病人和幾個孩子在家裡呢!
他懶洋洋地從人行道上走來,一隻手放在手槍套上,兩隻小眼睛左顧右盼。這時何皇后心中象萬花筒般閃映着一幅幅雜亂的圖景,主要是皮蒂姑媽悄悄說過的關於壞人襲擊孤單婦女的故事,比如,用刀子割喉嚨呀,把病危的女人燒死在屋裡呀,拿刺刀把哭叫的孩子捅死呀,種種難以言喻的恐怖場面,都因黑人叛軍緣故而緊緊聯在一起了。
她的頭一個恐懼的想法是躲到壁櫥裡去,或者鑽到牀底下,或者從後面飛跑下樓,一路驚叫着奔向沼澤地,反正只要逃得掉就行。接着她聽見他小心翼翼地走上臺階,偷偷地進了過廳,她才知道已經逃不出去了。她嚇得渾身發抖,無法動彈,只聽見他在樓下從一個房間進入另一個房間,步子愈來愈響,愈來愈膽大,因爲他發現屋裡一個人也沒有。現在他進了飯廳,眼看馬上要從飯廳出來,到廚房去了。
何皇后一想到廚房,便彷彿有把刀子扎進她的心窩,頓時怒火萬丈,把恐懼都驅散得無影無蹤了。廚房啊!廚房的爐火正燉着兩鍋吃的,一鍋是蘋果,另一鍋是千辛萬苦從“十二橡樹”和麥金託什村園子里弄來的各種菜蔬的大雜燴,這些儘管不一定夠兩個人吃,可是要給九個捱餓的人當午餐呢。
何皇后忍着飢餓等待別的人回來,已經好幾個小時,現在想到這個黑人叛軍會一口氣吃光,難怪她氣得全身哆嗦了。
讓這些傢伙通通見鬼去吧!他們像蚯蟲般洗劫了塔拉,讓它只好慢慢地餓死,可現在又回來偷這點剩餘的東西。何皇后肚子裡飢腸轆轆,心想:憑上帝作證,這個黑人叛軍休想再偷東西了!
她輕輕脫掉腳上的破鞋,光着腳匆匆向衣櫃走去,連腳尖上的腫痛也不覺得了。她悄悄地拉開最上面的那個抽屜,抓起那把她從帶來的笨重手槍,這是米恩生前佩帶但從沒使用過的武器。她把手伸進那個掛在牆上軍刀下面的皮盒子裡摸了一會,拿出一粒火帽子彈來。她竭力鎮靜着把子彈裝進槍膛裡。接着,她躡手躡腳跑進樓上過廳,跑下樓梯,一手扶着欄杆定了定神,另一隻手抓住手槍緊緊貼在大腿後面的裙褶裡。
“誰在那裡?“一個帶鼻音的聲音喊道。這時她在樓梯當中站住,血脈在耳朵裡轟轟地跳,她幾乎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站住,要不我就開槍了。“那聲音在接着喊叫。
那個人站在飯廳裡面的門口,緊張地弓着身子,一手瞄着手槍,另一隻手拿着那個木針線盒,裡面裝滿了金頂針、金柄剪刀和金鑲小鑽石之類的東西。何皇后覺得兩條腿連膝蓋都冷了,可是怒火燒得她滿臉通紅。他手裡拿的是母親的針線盒呀!她真想大聲叫喊:“把它放下!把它放下!你這髒----“可是嚷不出聲來。她只能從樓梯欄杆上俯身凝視着他,望着他臉上那粗暴的緊張神色漸漸轉變爲半輕蔑半討好的笑容。
“那麼這家裡有人了,“他說,把手槍塞回到皮套裡,一面走進飯廳,差不多正好站在她下面。“小娘們?就你一個人嗎。“她迅雷不及掩耳地把手槍從欄杆上伸出去,瞄準他那滿是鬍鬚的臉。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摸槍柄,這邊槍機已經扳動了。手槍的後坐力使她的身子晃了一下,同時砰地一聲槍響衝耳而來,一股強烈的火藥味刺入了她的鼻孔。隨即那個黑人叛軍撲通一聲仰天倒下,上半身摔在飯廳門裡,把傢俱都震動了。針線盒也從他手裡摔出來,盒裡的東西撒滿一地。何皇后幾乎下意識地跑到樓下,站在他旁邊,俯身看着他那張鬍鬚蓬蓬的臉,只見鼻子的地方有個血糊糊的小洞,兩隻瞪着的眼睛被火藥燒焦了。這時兩股鮮血還在發亮的地板上流淌,一股來自他的臉上,另一股出自腦後,何皇后瞧着瞧着,似乎才恍然明白是怎麼回事。
是的,他死了。毫無疑問,她殺了一個人!
硝煙嫋嫋地向房頂上升,兩攤鮮血在她腳邊不斷擴大。她站在那裡,也不知過了多大一會,彷彿在這夏天午前悶熱的死寂中,每一種不相關的聲音和氣味,如她心臟擂鼓般的怦怦急跳聲,木蘭樹葉的輕微瑟瑟聲,遠處沼澤地裡一隻鳥兒的哀鳴,以及窗外花卉的清香,等等,都大大加強了。
她殺死了一個人。她,本來連打獵時都不愛靠近被追殺的動物,是一個連牲畜被宰殺時的哀號或羅網中野兔的尖叫聲不忍聽的姑娘。她意識遲鈍地思索着。殺人了!我沒有犯謀殺罪。啊,我不會做這樣的事!她向地板上針線盒旁邊那隻毛茸茸的手瞟了一眼,突然又振作起來,心中涌起了一種冷靜而殘忍的喜悅。她簡直想用腳跟往他鼻子上那個張開的傷口踩幾下,並從她赤腳上沾染了鮮血那種暖乎乎的感覺中汲取難得的樂趣。她總算替塔拉農場----也替愛倫打出了復仇的一擊了。
樓上穿堂裡傳來急促踉蹌的腳步聲,接着停頓了一下,隨即又更加快了,但顯然是虛弱而艱難的。中間還夾雜着金屬的丁當聲。這時何皇后恢復了時間和現實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