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婉兒見到了許多馴鹿騎兵,那個瓦丁人他們有那個穴獅,可是那些馴鹿騎兵,他們卻不害怕這些穴獅和冰狼。
她衝進峽谷,忘記了附近可能會有別的穴獅,甚至也未考慮冰狼已不再是她的小夥伴了,而是一頭成年獅子了。那是冰狼——這一點最重要。她對這頭穴獅一點也不怕,她爬過巖突,向它走去。它轉過身來,向她低吼着。
別那樣,冰狼“,她一邊打着手勢,一邊喊道。它只停了一下,但她已來到了它的身旁,一把將它推開,這時,她看到了它爪下的獵物。這女人對它來說是太熟悉了,她的態度又是那麼肯定,它根本沒法反抗。就像以前看到它帶着獵物時,她若想要張完整的皮子或是要給自己留些肉時那樣,它站到了一旁。再說,它也不餓,它已吃過母獅帶給它的鉅鹿了。它出擊只是要保衛它的領地——那時它也遲疑過,人類不是它的狩獵目標,他們的氣味太像那個曾養育了它的女人,那是一種母親和狩獵夥伴的氣味。
韋婉兒看到,這兒有兩個人。她跪下去,給他們做了檢查,這是她這個醫藥婦女的本能,不過她也感到驚奇,並且懷着一份好奇心,她知道,他們是男人,雖然在她的記憶中,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同族的男人。她未曾想像過他們會是什麼樣子,不過,在看到他倆的一剎那,她就明白了奧達爲什麼說其他的男人長得像她。
一看就知道,那個黑髮男人已經沒有希望了,他躺倒的姿勢極不自然,脖子也斷了。咽喉上的齒印說明了一切。雖然以前從未見過他,他的死還是令她不安,雙眼涌上了悲傷的淚水:並不是她愛他,只是感到來不及欣賞,就失去了一個無價之物。她異常悲痛,第一次看到同類的人,卻是個死人。
她想,他的人格應該受到尊重,把他埋掉,但是仔細檢查了一下另外那個人後,她意識到,必須先放棄這個念頭。黃頭髮男人仍在呼吸,但他的腿上有個大口子,血正在不停涌出。他能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把他儘快弄回洞去,給他治療。沒有時間埋人了。
她用彈石帶和一塊平滑的石頭,做成了止血帶給那人腿上止血。這時,冰狼嗅着那個黑髮男人,她推開了獅子。我知道他死了,冰狼,不過,你不能吃他,她想道。穴獅跳下岩石,去看他的鹿是否還在那個巖縫裡。熟悉的低吼聲告訴韋婉兒,它準備進食了。然後,她用梭鏢當槓桿,就像用棍子撬起一根木頭或挖出一塊根莖那樣,將鬆動的大石撬起來,然後跳到一邊,看着紛紛墮落的石塊將他埋葬。
塵土還在飛揚,可她已牽着冰狼走出了峽谷。韋婉兒爬上馴鹿背,開始了回洞的漫長路途。她曾幾次停下來照顧那人,一次是挖一些紫草。她很爲難,一方面想盡快把他弄回洞去,一方面爲了冰狼,又不得不慢一些。她們趟過小溪,轉過彎,看到遠處那塊突巖時,她才鬆了口氣。不過,直到爬坡之前她停下來調整爬犁時,她才相信已把那人活着帶回了洞。
她牽着冰狼,把爬犁拉進洞去,生了一堆火準備燒水用。然後把那個仍然昏迷不醒的人解下來,拖到自己的睡處,拆下馴鹿具,感激地抱抱它,然後,在她儲存的大量藥用植物中搜尋着,把她需要的都拿出來。在開始準備活動之前,她拿起了護身符。
她心裡太亂,不知道要向自己的神靈乞求什麼——她心中充滿了難忘的焦慮和朦朧的希望
她加了些木頭,檢查了一下掛在火上的皮鍋裡水的溫度。當看到水蒸汽冒出來時,就將金盞花瓣撒進鍋裡,然後,她轉過身去,看着那個失去知覺的男人。從他衣服的裂口,她知道,除了右大腿上的創口外,他身上肯定還有其他傷口。得把他的衣服脫掉。可他穿的並非是用帶子紮起的外衣。
在她仔細查看,以弄清楚如何給他脫掉外衣時,她發現,皮子是被割開弄成一條一條後,用繩子穿起來,包在胳膊,腿和身體上的。她仔細查看了接頭。爲了給他治腿,她已經把他的褲子割開了,她覺得這還不失爲最好的辦法。她割開外衣時,發現了又一個她從未見過的東西,她更驚奇了。一些貝殼,骨頭,獸齒和五彩羽毛有秩序地粘在上面。這也是一種護身符吧,她想道,她不想割壞它,不過又沒有其他辦法將它取下來。她很仔細地割着,試圖順着圖案,儘可能地將破壞降低到最小程度。
這件佈滿裝飾的衣服下面,又是一件罩住下身的衣服,它分別裹住兩條腿,中間用線連在一起,又在腰部接起來,像帶子一般在腰前挽個結。她把這件衣服割開,並且順便掃了一眼。這人無疑是個男人。她輕輕地把已經粘滿血而僵硬的止血帶從那條傷腿上拿下來。一路上她也曾多次鬆動止血帶,並用手按壓,一來幫助止血,二來讓腿上加強血液循環。使用止血帶,如果不知道正確的使用方法,那可能就意味着讓這條腿廢掉。
其他的破口和撓傷只是皮外傷,不過也有感染的危險,獅爪抓出的傷口特別容易化膿;甚至冰狼在她身上輕輕的抓傷也經常潰爛。但她最關心的並不是這些,而是他的臉。她幾乎忽視了另一處傷:他的頭側腫起一大塊,可能是受到攻擊時跌倒摔傷的。她沒法確定到底有多嚴重,不過她沒有時間去弄清這一點。血又從創口流出來了。
她一邊用蘸了金盞花瓣熱溶液的兔皮按住傷口,一邊用力按着腹股溝,兔皮是經過處理的,去毛後,抻了又抻,直到皮子又軟又能吸水,這種金盞花溶液既能止血,又防感染。過一會兒,她還要用它來防止其他傷口流血。她清理得很徹底,傷口內外都沖洗了。深深的傷口內,他的大腿肌肉有一部分被割裂了,她將很多天竺葵根研成的粉末撒在傷口上,血立刻開始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