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清晨,南京條大報紙都以頭版頭條刊登了一條令人憤慨的消息,標題爲——法**艦侵我領海,擊沉我漁船,殘忍槍殺落水漁民。
這消息一出,頓時滿城譁然,市民、商販、學生還有警察軍人,無不憤怒萬分。
很快,在南京大學學生們的號召下,各大學校組織起了聲勢號大的示威遊行,上千號學生打着“驅逐法虜”、“嚴懲兇手”的旗幟,浩浩蕩蕩的殺向法國駐華公使館。沿途本就憤慨的市民們,爲學生們所感染,也紛紛加入了示威的隊伍。當示威的民衆到達法國公使館之前時,已達數萬之衆。
而在法國公使館前,一隊聞訊而來的警備人員已經一字排開,擋在了公使館的護欄大門之前。
“隊長,示威的人可有點多啊,要是他們強行要衝,咱們這點人可攔不住呀,是不是趕緊向總部請求支援。”警員呂向前焦慮的說道。
“求什麼支援,上頭說了,這些.市民只是來示威,不會硬闖的。”警備五隊隊長吳迪彈了下手上的菸頭,很有信心的說道。
示威人羣果然在警戒線前停下,.帶頭的幾名學生領袖站在一處高臺上,號召大家要理性示威,不能給政府添不必要的麻煩。
“隊長,你可真厲害啊,這幫人還.真的挺剋制的。”呂向前用崇拜的口氣道。
吳迪哼了一聲,不屑道:“厲害個屁,這都是上頭說的,.我估計這場示威肯定是上邊故意操縱出來的。”
話音剛落,一塊磚頭從頭頂飛過,砰的將法國使館.的一面玻璃砸了個粉碎,裡面的法國人和外頭的警備人員都嚇了一跳,而示威的民衆間卻爆發出一陣歡呼。接着,什麼雞蛋、磚頭嗖嗖的跟上,片刻之間,公使館的窗戶便沒有一塊完整的。
眼前情緒過激的民衆把警備隊的弟兄們也嚇.得有點慌了神,呂向前扯着頭兒的衣袖道:“隊……隊長,鬧大了鬧大了,咱該怎麼辦纔好。”
吳迪也沒想到.這些民衆會如此憤怒,他急令手下弟兄架設起木欄,阻止這幫憤怒的民衆頭腦一發熱強行衝門。
“法國鬼道歉!”
“滾出國去!”
……
聚集在外的民衆越來越多,不到一個小時就增加到了五萬之多,幾乎將整個使館街都堵了個水泄不通。
大明雖然在戰場上殺出了威風,讓國人揚眉吐氣,但普通人頂多是從思想上有所安慰,這一次,藉着南海漁船事件之機,民衆們以實際行動宣泄了他們的憤怒,那一塊塊投出去的磚頭,飽含着的是數十年來憋在心裡的一口惡氣。
法國使館已被砸得面目全非,他們被迫派了一個膽比較大的,冒着生命危險溜出來與警備隊交涉,要求他們迅速驅散示威的民衆,保護法國使館人員的生命財產安全。
“隊長,再這樣下去,只怕事態會越來越嚴重呀,咱們是不是該有所行動啦?”呂向前焦慮說道。
吳迪眉頭緊皺,思了片刻,擺手道:“上頭說了,只要不鬧出人命,就由着他們折騰。叫弟兄們把門守好就行了,別的都不用管。”
警備隊的無所作爲縱容了示威的民衆,他們幾次三番的試圖強行衝擊使館,但爲首的幾名學生領袖,都及時的制止了這種過激的行爲。所以,雖然示威折騰了整整一上午,形勢幾度似乎要陷入失控,但最後卻都平安無事。
下午三時,政府方面終於不再坐視不理,外交部派出了一名副總長,前來法國使館前安撫示威的民衆,他表示大明政府一定會爲被害的漁民討還公道,必給天下民一個滿意交待。
有了官府的正面承諾,示威民衆激憤的情緒才漸漸得到了安撫,在官方的勸慰下,人羣纔開始散去,直至傍晚時分,使館街才恢復了平靜,但留下的卻是一片狼藉。外觀被毀了大半的法國使館仍是大門緊閉,受到了極度驚嚇的法國人還不敢出門,深恐再遭不測。
次日,驚魂方定的法國駐華公使薩齊緊急約見了大明外交總長容閎,就昨天發生的示威之事表示了強烈的抗議,要求大明官方必須嚴懲那些施暴的惡徒,賠償法國使館所遭受的損失,並就此事公開向法方道歉。
容閎卻不以爲然,不但對薩齊的抗議視若無聞,還將一份方的抗議書遞給了他,冷冷道:“公使閣下,這是我國政府就南海事件向貴國提出的抗議書,請貴國先就此事給我大明一個交待,然後再談昨天的事吧。”
薩齊滿臉不悅,將那份抗議書看了一遍,不由臉色大變。
原來抗議書對法國提出了數點苛刻的要求:
一、對大明死者家屬公開道歉,並按照每位死者十萬兩白銀的價格補償給家屬。
二、解除法國在華享受的各種特權,包括領事裁判權、片面最惠國待遇等等
三、法國立刻撤出部署在臺灣的所有軍事力量,斷絕與臺灣的外交關係。
四、法國放棄在越南的所有特權,並歸還所有侵佔越南的土地。
當薩齊看完這四點要求時,才明白大明的真正意圖,竟是要藉着南海的事件,妄想驅逐法國在國以及越南的勢力。
“看來,昨天的示威,完全是由貴國政府一手導演的一場鬧劇了,你們原來是有着這樣陰險的目的。”薩齊冷笑着說。
容閎冷峻的目光直射薩齊,正色道:“貴國自1840年以來,屢屢欺凌我國,我國百姓雖然善良,但也是有個限度的,當壓迫積累到一定程度之時,自然就要爆發反抗,昨天之事,只是我國民衆爲了表達他們的憤慨之情而已。”
“對於兩國的外交糾紛,貴國有所不滿可以通過外交交涉來解權。我無權干涉貴國國民的示威遊行權力,但那必須是和平守法的,像這樣赤luo裸的暴力行爲,難道不應當受到治裁嗎。”薩齊避重就輕。
容閎冷哼一聲,諷刺道:“公使閣下難道忘了嗎,貴國在普法戰爭大敗,割地賠款,貴國的公民一怒之下,竟然將貴國皇帝驅趕下臺,纔有瞭如今的法蘭西共和國。那如果按照公使閣下的意思,那些暴*的民衆,是不是也應該受到嚴懲呢。”
薩齊先是一怔,接着不悅道:“這是我國國內的事,兩者怎麼可以混爲一談呢,總長先生不要故意引開話題。”
容閎卻道:“貴國粗暴*涉我國內政,這就是我們兩國之間最應該探討的正題,我看公使閣下才是避重要就輕。”
薩齊面對容閎的咄咄逼人之勢有點惱火了,遂道:“那我就明確告訴總長先生,貴國所提出的這些要求,我國政府是絕不會答應。至於南海事件,那完全是出自於偶然,到底誰對誰錯,還有待於調查。”
容閎道:“我大明乃越南宗主國,按照越南所給的特權,我國漁民有權在越南領海捕魚,貴國海軍先是擊沉漁,接着又毫無人道的殘殺落水漁民,這般罪行,乃是世人共睹,還有什麼可調查的。”
薩齊實在是沒料到容閎的態度是如此的強硬,像南海這樣的事件,早年又不是沒有發生過,當時的國政府,無非是抱着息事寧人的態度,非但沒有爲本國漁民做主,反而還在法國的威脅下賠償法國的“炮彈損失”費。
而今國的態度卻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不但要法國賠款,甚至還敢逼法國放棄諸般在華在越的利益,這簡直是一種有預謀的“無恥行徑”。
當然,這只是一個欺負慣了別人的強盜自己的邏輯。
法國對於國的強硬,決心以強硬對抗強硬,很快,法關係便是急劇惡化。
在第二次御前會議上,曾紀澤拍板做出了決定。
“法國本土距亞洲萬里之遙,咱們是在家門口作戰,有以逸待勞之利。爲今之計,便是要在法國第二批的增兵未能抵達之前,對法軍發動閃電襲擊。朕初步決定,在11月初開戰,諸位愛卿有什麼看法。”
杜聿光道:“當年英法兩國在與滿清作戰之時,屢次選擇登陸天津,直取北京以逼迫滿清就範。咱們須當引以爲鑑,防止法軍由長江逆渡而上,直接威脅南京。”
曾紀澤道:“杜愛卿言之有理。南京軍區必須立即有所行動,加強上海至南京沿岸要塞之防禦力量。此外,咱們還當以禦敵於國門之外爲首選之策。”
於是,曾紀澤決定在上海駐守增加到四個師,同時也命南方艦隊隨時準備,以在開戰的第一時間就先發制人,摧毀上海的法軍艦隊。而陸軍,則在開戰之時,即刻攻入法租界,殲滅陸上之法軍。
同時,寧波、天津等通商口岸之明軍,也必須在開戰之時同時對租界之法軍發起進攻,務必要確保在開戰的三天之內,肅清在華的全部法軍武裝力量。
這一次的作戰,將是全國性的一次統一作戰,而遍佈全國的電報線路網,則使得最高統帥部的進攻命令,可以迅速的發往全國各地。指揮體系的便捷,這也將是大明打勝這一場戰爭的關鍵優勢。
曾紀澤對於各方彙報來的作戰準備情況都很滿意,最後,他將目光轉向了海軍總長白永年:“此番對法作戰,海軍之戰是決定性的,白愛卿,你的南海艦隊可有信心。”
白永年信心十足,道:“四艘航空母艦已經僞裝成運兵艦抵達廣州,法國人知道咱們有潛艇,可是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咱們還有航母,南海之戰,我軍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