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這邊收到周大娘的回報,次妃那邊也傳來消息,次妃已經着人悄悄地去和自己哥哥說了,次妃的兄長聽說要把這樣大事委託自己,激動不已,一口答應,說一定會好好打聽,見不到自己外甥,就不會回家。
兩邊都有了消息,王妃這邊也只有等待,等待從京城那邊傳來的,是好是壞的消息。
東平郡王也收到郡王妃送來的信,曉得王妃雖然信了羅頃死了的事,但是還是想打聽清楚,瓊竹是否有了身孕,若瓊竹有了身孕,就會暫緩抱個孩子說是羅頃寵婢所生這件事。東平郡王沒想到自己好好的計策,竟又被阻攔,捏着信在那變了好幾次臉色,還是高叫來人。
等到內侍一走進來,東平郡王劈頭就問:“周家的人來了沒有?”
這讓內侍摸不着頭腦,這些日子以來,週四往東平郡王這邊來的殷勤,東平郡王也待他不錯,兩邊簡直就是最好的一對主僕,怎麼這會兒又來這麼一句?東平郡王見內侍一臉懵懂,牙縫裡擠出一句:“我也沒想到那兩個寡婦,竟然還不死心,給周家的寫信,說讓他設法進宗正府一趟,瞧瞧世子妃是否有孕在身。”
這?宗正府哪是這麼容易進的?內侍還在那狐疑,東平郡王已經在屋內轉着圈子,不管怎麼說,這件事一定要壓下去,那麼就要週四見到一個假的世子妃,確定沒有身孕後就可以把消息告訴王妃了。只是這個假的世子妃,要怎麼安排?還有,要如何使週四相信,他進的是宗正府?
“王爺,何不乾脆些,讓人在宗正府附近賃個宅子,然後佈置起來,再然後……”內侍見東平郡王在那轉圈子,眼珠一轉就想出主意,對東平郡王低聲說着。
這也是個主意,東平郡王點了點頭,不過這樣的話,就又要用到張三李四兩人了,而這兩人在半個月前就離開京城去避風頭了。現在,也只有把這兩人找回來纔是。
東平郡王在那想着佈置圈套,週四也已經接到自己娘寫來的信,週四看到信上說的,要自己設法進宗正府一趟,看見世子妃,確定世子妃有沒有身孕的時候,週四的眉皺的很緊,若能進宗正府,還用在外面想這麼多的辦法?
而且,自己所認識的,不過就是李四的侄兒是在宗正府內做內侍的。週四想着就命人趕緊去尋張三李四,去的人很快就回來,說張三李四兩家的大門都關着,問了鄰居,說他們兩家攜了家眷都去廟裡燒香去了,只怕沒有十天半個月趕不回來。
週四罵了小廝兩句,還是想着去尋東平郡王討個主意,於是週四急忙往驛站來。
東平郡王既然已經想好了主意,也就不怕見週四了,吩咐人讓週四進來,週四一進來就給東平郡王跪下:“郡王救救我。”
“這是怎麼了?趕緊起來。”東平郡王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命人趕緊扶起週四,週四怎麼都不肯起來,跪在地上不動:“郡王,方纔收到我娘送來的信,王妃說要我設法進到宗正府,見到世子妃,確認世子妃有沒有身孕。郡王,這小的怎麼能做到?”
“王妃也是小心謹慎,畢竟世子妃要說真有身孕的話,生下一個兒子,那麼這件事又是迎刃而解了。”東平郡王故意這麼說,週四已經落淚了:“郡王,前些日子不是傳說我們世子妃也生病了,既然生病,那必定就沒身孕了。王妃如此不死心,我也能明白,可是這沒辦法做到的事兒,叫小的拿着也很爲難。”
週四一口氣說完,東平郡王故意唔了一聲:“那你要我做什麼?”
“小的只想求郡王通融一下,讓小的進宗正府給我們世子妃請安。”週四的話音剛落,東平郡王身邊的內侍就發出哧的一聲。
週四聽出這笑聲是在嘲諷自己,但還是硬着頭皮道:“郡王自然不能做這樣的事兒,可是,可是,小的也是沒法子了。”
說着週四就伏地大哭,東平郡王已經瞧了內侍一眼,內侍走到週四面前故意道:“這件事,你不是爲難我們郡王嗎?走吧走吧,不要再在這裡了。”說着內侍就拉起週四往外走,週四怎麼肯讓內侍把自己拉出去,還想往前兩步抱住東平郡王的腿,然而東平郡王已經帶有嫌惡地讓開,週四沒有抱到東平郡王的腿,就被內侍拉着出去。
週四到了外面,哭的更厲害了,對內侍道:“這件事,除了王爺這裡,我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想到,可以求了。”
說着週四對內侍連連拱手,內侍嘖嘖兩聲:“平常瞧你也是有主意的人,怎麼這會兒,你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告訴你,你在這京城中,不也認得幾個朋友,去尋他們去啊!”
“那些不過販夫走卒之流,怎麼能和王爺比?”週四先小小地吹捧了下東平郡王,才又一臉真誠地對內侍道:“真的,還求你在王爺面前替我說說好話,幫幫忙。”說着週四順手扯下腰間的荷包就要往那內侍手上塞。
內侍哪裡肯要週四這荷包:“得,這些不過是你順手拿着賞人的細碎銀子,也拿到我面前來,寒磣我呢,還是寒磣你呢?”
週四聽出內侍話中的不屑,急忙把荷包收好:“那,兄弟,你想要什麼東西,凡是這世上有的,我能弄到的,都給你弄到。是要貌美的丫鬟呢,還是要銀子,兄弟,做哥哥的別的沒有,要弄個萬兒八千的,還是可以的。”
“嘖嘖,這都收了多少好處,一個王府的管家,開口就是萬兒八千的,出手大方的很啊!”內侍雖然知道王府管家的家產都不少,但聽到週四說萬兒八千的銀子不在話下,還是有些吃驚。
“我們家三代都在王府伺候,這些銀子,又算什麼稀奇?兄弟,兄弟,還求你給我在王爺面前多說說好話。”說着週四又對內侍打拱,內侍見把週四嚇的差不多了,這才湊在他耳邊道:“都說縣官不如現管,就算是販夫走卒,這也是京城的販夫走卒,和藩地的那些人不一樣,你想,要能尋到宗正府內的內侍啊,丫鬟啊,打聽個什麼信兒,還是成的。”
“可我要打聽的,不是信兒。”週四的話讓內侍拍了他一下:“你啊,信兒能打聽出來,再多求求,那就能被帶進宗正府了。不然你這樣傻乎乎地在外面轉來轉去,什麼都打聽不到。”內侍的話讓週四有些失望,費了那麼大力氣,就換回這麼一句嗎?
內侍見週四在那發愣,又拍他肩膀一下:“你放心,王爺這邊,我也會替你說着好話,畢竟我們以後,說不定還要伺候一樣的主人呢。”
說的也是,週四又對內侍行了一禮,內侍也就看着週四離開,進去屋內對東平郡王說了週四說的話,東平郡王聽到週四說,萬兒八千的銀子也不是什麼大事,鼻子裡面哼出一聲:“這些下人,真真可惡,這麼一個人,竟然能拿出萬兒八千的銀子,簡直是……”
“王爺也不用生氣,這會兒他嚇得膽都破了,王爺自然也能命人去做下一步了。”內侍的話讓東平郡王的神色微微和緩了一些:“是啊,還是我們的正經事要緊。人尋到沒有?”
“他們去的地方,都在我們掌握之中,自然尋到了。”內侍的話這才讓東平郡王的面上綻開一絲笑容:“那麼,我們就可以等着了。”
週四當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當成一條大魚,又被張開圈套了,此後兩天他都忙於尋找可趁之機,想打聽怎麼才能進到宗正府。這天他還在忙碌,一個小廝就衝進屋子:“四爺,四爺,我似乎瞧見舅老爺了。”
舅老爺?週四一時不知道這是自己家親戚還是誰家親戚,呵斥了小廝一句:“瞧見就瞧見了,這京城人人都……”
話沒說完,週四就愣在那裡,看着小廝道:“舅老爺,你說的可是,可是王府的舅老爺?”
那小廝拼命點頭:“我還以爲認錯了,可再仔細瞧着,分明就是舅老爺。”
看來王妃對自己不大相信啊,竟然派來了親戚。於是週四拉住小廝:“那麼,是王妃的,還是次妃的?”
“是次妃那邊的。”次妃的哥哥?週四的眉立即鬆開了,如果是王妃的哥哥,那還是個有點精明的人,可是次妃的哥哥那就沒什麼可怕的,他極其貪財,心眼又小,自己還是先去拜訪拜訪。
於是週四鬆開握住小廝領子的手:“那,舅老爺住在什麼地方?”
“就在前面一條街的同福客棧。”小廝的話讓週四笑的更開心了,竟然住不如自己住的客棧,看來次妃給她哥哥的銀子不會太多,次妃真是小家子氣,這樣的大事也捨不得給多一點銀子。週四心中腹誹着,就命人把禮物準備好,自己要去同福客棧拜訪舅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