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種面具的境界中:
羞答境界最低,應付一般凡人還行;
張膽境界雖有提升,一般武者看不出,但是內力深厚者還是能看穿氣機的不同;
自欺便是恍然照銅鏡,可以將自己都瞞過去的高境界,鈺苓臉上帶着的就是一副自欺面具;
至於傳說中的不露,她是沒有見過的。
沒有起身回答李避的問話,畢竟這裡還有一個八震門的人,鈺苓也不願多暴露自己的身份。嘴角微微一笑,原來如此……
夕陽又燒紅了整個天脈,殘陽落於山丘之下,酸溜溜的文人最愛感嘆這般美景。尋夏城郊沒了光芒的照射,迅速帶上了神秘的黑暗面紗。
或許這裡什麼都沒有,但人們還是會下意識地遠離這裡。黑暗本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們對於黑暗的猜想。
李避和李之之收起藏在問柳樓茅房後的裝有阿芙蓉的箱子,看到橙衣女子身上搜出的紙條:火燒城郊,阿芙蓉箱——六!
對於這六公子的身份,李避還是很好奇的。解甲漢可能騙他,但是韓嘉傑不會,他口中的六公子,會不會是毛巾會的紫毛斤呢?
“李避!我告訴你,這般事了之後,你給我進我的小寶庫裡把裡面的臭屎味全部吸乾淨!”
李之之越想越氣,搞不懂李避是什麼心態,居然把阿芙蓉全部塞進自己的乾坤袋。然後用這個空箱子,裝了滿滿當當的一箱屎!還讓自己幫他運到城郊!
雖說那箱子在李避的密封下,並沒有什麼屎味溢出,但是李之之的心頭還是非常膈應!
將這屎箱放在指定的地方,兄妹二人藏在了暗處,不知這六公子究竟是何人!
十名白馬輕騎今日很是納悶,歸來不久的何裴浩居然要帶着他們回尋夏城白馬營去取東西。
他們一直在白馬營中休整,重型武器根本不曾佩戴。憑那各路諸侯再大的膽,他們也不敢進入白馬營爲非作歹。若是針對白馬輕騎,那簡直就是打何運鴻的臉!
誰都希望別人去招惹那個屠夫,卻又怕自己被連帶。
這便是白馬營驕傲的資本,整個泰安皇朝還有何方勢力能有他們的這般待遇?白馬營中會放有什麼呢,十人好奇卻不發問。
今日的何裴浩格外奇怪,在白馬營中發了一統大火,在忠烈苑面色更寒,因爲禁令的緣故,他們沒有在忠烈苑多停留。藉着這個機會,十人看了眼自己在忠烈苑家中的院落,心頭不由得生出一絲暖意。
劉易川看着站在牆頭不語的老父親,有心搭話。想到軍中的紀律,咬緊牙關,微微頷首。高高地挺起自己的胸膛,抖了抖自己腰間的刀鞘。
白馬輕騎來得快,去得也快,正值傍晚晚飯之際,待着一傳十十傳百諸位家屬圍來之時,留給他們的只剩下一個背影。
不少軍屬趴在劉老漢的院頭,看着他興奮地講述自己見兒子的經過:
“我家那小子,騎得有兩人高的大馬,對我說了句,老漢,等兒立了軍功就回家看您!
那有聲有色的模樣,簡直羨煞旁人。那白馬白的那叫一個白,我兒腰中的長刀得有我的大腿這麼粗。那小子最後還特意對着我挺了挺他的二兩胸脯,告訴我可以以他爲傲了!”
哈哈……
一片笑聲傳在劉老漢的院門邊,大家自知他在吹牛,白馬輕騎軍紀嚴明,豈會允許行伍之中隨意講話?
劉老漢沒讀過什麼書,但是他那飽含着深情的話語,卻感染了場中多少親人已經戰死的烈士軍屬?他們心頭雖有難過,但看着劉老漢這般滑稽的模樣,還是在心頭幻想着自己的親人騎上那高頭白馬的模樣。
“師傅,那騎大白馬的人也太威武了吧?”
“到你落子了。”
“師傅,你說下棋不能三心二意,可你用這棋盤來當天下,豈不也是多心多意了?”
“好,那咱們只下棋。”
“只下棋!”
老者看這小男孩一子落定於天元之上,不由得搖頭苦笑:多少人的人生,又不能活得說只下棋,就只下棋如此單純呢?
晚風吹過忠烈苑苑頭的那間空房,半截羌活靜靜地屹立着,像是一名盡職盡責的哨兵。劉易川看了眼這個地方,那是他的百夫長韓嘉傑的屋子,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秘密,那就是鬣翼營的存在!
從現在起,他要一直保守這個秘密,直到六公子被人處置!
否則,就讓這個秘密永遠爛在他的心頭。
何裴浩一行十一人走過城郊,找到了那巨大的箱子。劉易川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何校尉要去白馬營拉這推車呢,原來是爲了轉移這般東西。
出了尋夏城,衆人卻又更加疑惑了,他們去的方向不是雁門關,而是一處極難走的山路。劉易川的心頭出現了一絲不安,他可還有不可言說的秘密,不能就葬身在這裡啊!
直到看到六名高舉着火把的男人,劉易川的心直接從嗓子眼到了牙齒尖,彷彿他要微微張嘴,他的心就會摔在地上砰然而碎。
火光之中還站着一名口上帶有鐵環的男子,不是皇宮中二皇子獨有的標誌嘛?
“這些人看到了我們,要殺嘛?”
何裴浩搖了搖頭道:“白馬輕騎,從不泄密!只是,你真的已經決定要這麼做了麼?”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你們在這裡鬥吧,說不定以後我們還會在戰場上見的!”
何裴浩搖頭道:“我不希望有那麼一天。”
“是對自己沒自信麼?六公子?”
“是你對自己太自信!”
劉易川心頭一驚,何裴浩就是六公子?
那一夜的山路,並不難走,卻是走溼了劉易川十人的甲服。汗水順着後背,流過馬背,流淌在遍地的草叢上。
草叢不屬於泰安,而是西域。
“何裴浩是六公子,六公子莫非是六皇子?”
李避拉着李之之飛快地跑回了問柳樓女校書的房間,聽着李之之的疑問,李避搖頭:“那人絕不是何裴浩!”
“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