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男人和女人親密地站在一起,男人手臂搭在女人肩上,眸中漾着溫柔和愛意。
任誰看,都知道這兩人是一對情侶,至少男人對身邊女人的喜愛是顯而易見的。
可顧辛彥眼底,絲毫沒有其他的情緒。有的只是……震驚!
照片上的男人自是K先生無疑,無論衣着打扮都與如今沒有太大區別。然而他身邊的女人,臉色極其蒼白,只是臉上帶着的笑容讓人不自覺將之忽略。
而那張清秀精緻的臉,顧辛彥再熟悉不過!
那是和舒蔚一模一樣的臉!
“你一直沒醒,我不敢胡亂做主。你已經那麼討厭我了,辛彥、我總不能還把這張照片發出去。”
“雖然不知道K先生找舒蔚做什麼,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但、我不敢再讓她因爲我受到傷害。”
她大概十分自責,上次舒蔚因爲她羊水穿刺之後,便導致顧辛彥的恨之入骨。
而這一次,她怎麼也不敢再草草做決定。
揚起迷濛的眼,當下便握緊了顧辛彥的手:“我知道的,再怎麼嫉妒也不能對孩子下手。沒有保住金金是我的錯,利用他來挽回裡也是我的錯。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拿孩子來說事。失去了金金之後,我就應該知道和你不可能,而現在舒蔚的肚子裡,正是你的孩子。”
“辛彥,我絕對不會去傷害他!”
林昭穎目光澄澈,筆直地將之望進了顧辛彥眼底。而在她的視線內,男人始終面無表情。
黑眸閃爍了幾下,在林昭穎耐性即將告罄的時候終於動了動脣瓣。
“我知道你不會。”
他握緊手機,將照片刪掉。眸色深沉。
心裡想着什麼,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實唯有他心裡清楚,照片上的女人,定然是舒蔚的姐姐陳新竹。
至於她爲什麼會和K先生有牽扯,卻不得而知。
“辛彥,這下你總不該再懷疑我了吧。我真的沒有再插入你們之間的意思。”
“嗯。”
“對了,伯母這兩天很擔心裡。一直打電話過來,還有王斯里也來過兩通。不過其他的人,就沒有了。”
她有意無意地暗示着舒蔚的無情,她能和K先生有多牽扯,定然也藏了許多秘密。
像是爲了迴應她的話,手機正好在此時響起。
林昭穎拿起來看了一眼之後才遞到顧辛彥手邊:“你看,又是伯母打來的。”
接過的剎那,顧辛彥便聽見裡頭響起胡靜的聲音。
“辛彥,你醒了嗎?沒事吧,媽快擔心死了。你今天再不醒來,媽可打算飛過去找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呢,如果真出了什麼事我和你爸爸要怎麼是好。”
“媽,我沒事。明天、不、後天吧,會回去的。”
“唉、好。”胡靜在電話那頭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之前得知顧辛彥出了車禍時,她嚇的整晚睡不着覺。
直到現在,一顆懸着的心才停了下來。
既然確定了顧辛彥沒有大礙,腦子裡計劃許久的事也漸漸浮上心頭。她想了想
,狀似不經意地道:“辛彥,你還記得咱們帶回家的那個孩子吧。”
“就是昭穎的那個,媽就做主了也讓他叫顧金。可是他現在沒名沒分的總不是法子,媽覺着就讓他當你弟弟了,你覺得怎麼樣?”
顧辛彥沉吟半晌,想起記憶力那個殘疾的孩子。那個兩歲了卻連話都說不好的孩子。
“我沒有意見。”
“那就好,那要不要他,媽媽就自己決定了啊。”
忽然提及要和不要的問題,讓顧辛彥愣了一會,當時也只當是胡靜太激動,而忽略了其他。
於是不輕不重地應了聲,心裡只顧着早些辦完事,或者等身體再恢復一些,便飛回北城。
他主動掛斷了電話,迫不及待地撥出熟悉的號碼。
手機裡傳來公式化的提示音: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一次又一次都沒有迴應的時候,他不免有些煩躁。也因此始終都沒有發現……身邊的女人,秘密地將一個極小的物件收進兜裡。
四月中旬、星期四那天,是韋容青五十歲生日。找回了陳新竹的韋容青,臉上心上、處處都洋溢着愉快。
唯有前些日子舒蔚被報道的事件對她造成了些許影響,而在這之後,她也決定將這次的生日宴大肆操辦。
韋容青是什麼人,越是抹黑她的女兒,她便越要告訴全世界,她韋容青的女兒清清白白,任何人都不能在背後說些閒言碎語!
爲此,韋容青特意挑選了一間酒店。挑了店裡最好的菜色佈置,將親朋好友全部都宴請了一遍。
其實別說大肆宴請,哪怕是家常便飯,和關心自己的人在一起,便覺得無比開心。
舒蔚從前幾天開始便住在這裡,一直以來都沒有出去過。她並非不願、而是不敢。
誰也不知道其他的人會有怎麼樣的眼鏡看她,從那次的新聞開始,她的身上便多了一個紅杏出牆的標籤。
或許這會跟隨她一輩子,永遠也洗不掉。
然而如今,她卻在家人的支持下站在酒店大堂內,無數道目光朝她投來。
有那麼一瞬間,舒蔚以爲自己會站不穩,可身邊有爸媽、有姐姐,她的背脊比誰都要筆挺。
微凸的小腹證明了新聞裡提及的消息再真不過,她當真懷孕了。只是這個孩子的父親,卻不知是誰。
顧家在那次新聞之後,便低調無比,不但顧辛彥極少露面,就連一向高調的胡靜,也極少出現在公衆面前。
只是今日,胡靜作爲韋容青的親家母,想必應是逃不過了。
舒蔚放眼望去,便能看見在這裡的不少人其實是媒體假裝的。
可她在這些異樣的目光注視下,依舊站着一動不動,甚至連臉上的微笑都不曾改變。
越是痛苦,便越要堅強。這世上總有人站在你身後!
正在她思索的時候,胡靜已經走了進來,視線在大堂掃過一遍,最後落在穿着寬鬆長裙的舒蔚身上。
她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舒蔚一遍,看見她已經漸漸凸起的小腹,眸裡幾乎要冒出火光。
還在!
那個孩子,果然還在!
“媽,您來了。”正待這時,舒蔚已經緩步走了過來,身邊還伴着一直面帶微笑的韋容青。
她雖不知胡靜曾想拿掉舒蔚的孩子,卻將舒蔚曾受過的委屈都記在腦海裡。
“親家母,您來的可真早,來來來這邊坐。我們家蔚蔚這段時間可真是多虧你照顧了。”
“哪裡的話,舒蔚是我們顧家的兒媳婦。我照顧她也是應該的。何況,她肚子裡還有我的孫子呢。”
舒蔚至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心裡想着是,卻是曾承諾過她的男人。
她總是心軟,捨不得那男人有任何孤寂和落寞。卻不曾想,這每一時每一刻的心軟,最終都會應在自己身上。
她只給了一週的時間,若是今天顧辛彥還不回來。那麼她再也不會想起……
“媽,進去坐吧。”
舒蔚和胡靜自然是坐在一起,正在大廳中央。落座的那刻,她幾乎還能看見胡靜抽搐的臉頰。
趁着司儀講話之際,舒蔚附耳在胡靜身邊:“媽,這麼氣我麼?”
“真可惜,在這裡你什麼也不能做。而我、也不會再給你機會。”
她細細地挑起眉眼,目光落在前方自己的母親身上。這一次,除了韋容青和舒遠之外,陳新竹和吳越也出現了,只是十分低調地坐在一旁,加上和舒蔚的髮型打扮相差很遠,一時間竟沒有吸引多少注意力。
胡靜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了,尖銳的指甲深深嵌進掌心裡,留下一道又一道痕跡。
“舒蔚,你怎麼還有臉說這種話!我們顧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呵……我明明什麼也沒做。”她苦笑,從頭至尾都像繞進了一個圈子裡。原本、她恨溫車盛,恨他設計自己。恨顧晨晨、恨她故意誤導胡靜。
也恨胡靜,不肯相信自己。
但如今,舒蔚最恨的人、是自己。
一個人之所以遭受苦難,自有其根源。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不願讓自己做那可憐之人,但說到底,造成這一切的緣由也都因爲自己。
男人,是她挑的。
孩子,是她要的。
還能怨誰?
“之前的事,我會一五一十告訴辛彥。到時候您要怎麼收場,我等着看。”她故意這樣說着,眼睛裡泛着些許霧色,因爲想起那日,還深覺恐懼。
這樣,沒來由地惹惱了胡靜,便重重地哼了一聲,眸光閃爍了幾下。
“舒蔚,你別得意。你以爲沒有辛彥的同意我會那麼做?呵……你也太看的起自己,辛彥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已經交給我處理。”
“我要拿掉你肚子裡那個,他沒有任何意見。”
舒蔚怔了怔,臉上血色頓時褪去:“你胡說。”
她知道顧辛彥沒有做到他的承諾,知道那個男人沒有想象中那麼愛自己。
但至少相信,顧辛彥不會這樣對待這個孩子。
他像世上僅剩的那條龍,身上長着名叫孩子的逆鱗,從不允許任何人碰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