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會議桌團團圍住的警察均是一臉的茫然,朝着葉歡顏的方向望去。
“陵寒。”
葉歡顏驚呼了一聲,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他怎麼會自己回來了?
正愣着,帶隊的警察幾步走到陵寒面前,猶豫着問道,“陵寒先生,我們接到報案,說您被綁架了,您這是……”
“綁架?”
陵寒皺了皺眉,“大概是我離開公司太久了,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誤會,麻煩各位了。”
“沒事沒事,人沒事就行。”
警察擺擺手,“這樣吧,你們既然要開會,那我們也就不打擾了,會議之後,能否麻煩您到我們警署去做個筆錄,畢竟有人報案,我們就得有結案記錄。”
“好。”
陵寒微微頷首。
七八個警察撤離之後,會議室裡忽然空曠了很多,葉歡顏站在原地,有些無所適從,陵寒突然歸來,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你先出去吧。”陵寒看了她一眼,走到她身側。
葉歡顏遲疑了幾秒,點點頭,轉身走出了會議室。
身後是陵寒一如既往鎮定嚴肅的聲音,“年終董事會議,這種至關重要的場合,不管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我都應該回來參加,就是來晚了些,不知道諸位董事對我的工作提出了什麼意見?我洗耳恭聽。”
“……”
走出會議室,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她對陵寒歸來這件事的沉思。
“好久不見了,我的……姐姐。”
葉歡顏心中咯噔一下。
顧朵穿着一身抹胸寬鬆款小黑裙,露出一雙細長白皙的小腿,腳上踩着一雙十三釐米的高跟鞋,正倚在門框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你怎麼在這兒?”
“我把姐姐的未婚夫親自送回來,你卻問我怎麼在這兒?”
“你什麼意思?”葉歡顏臉色一緊。
“怎麼,你不是都知道麼,這裡。”顧朵低下頭,一隻手撫摸着自己的小腹,“可懷着姐夫的孩子呢。”
葉歡顏臉色一僵,這才發現顧朵的小腹的確是已經隆起,只不過她穿的裙子寬鬆,要不是手搭在小腹上,幾乎看不出來
“不可能……”
葉歡顏盯着她的小腹,“你真懷孕了……”
“你不是都……看到照片了麼?又不是你哥的孩子,我騙你幹什麼呢?”
“你到底想幹什麼?”
話不是從陵寒嘴裡說出來的,葉歡顏一個字也不相信,直覺告訴她,顧朵消失了三個月之後突然出現在這兒,肯定是沒安好心。
“我還能想幹什麼?你以爲我想要跟你搶丈夫嗎?”
顧朵扶了扶自己的腰,從門框上站直了身子,冷眼望着葉歡顏,“你現在是不是很緊張啊?”
葉歡顏攥了攥手指,心知顧朵故意在激怒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道,“你對陵寒沒興趣,別跟我繞彎子,這次又想玩什麼花樣?如果你是衝着我哥來的,那我告訴你,我哥已經結婚了,你不可能有機會的。”
聞言,顧朵臉色青了幾分,“葉歡顏,你別不識好歹,你要是現在求我的話,我或許就把你心心念唸的這個男人還給你了,別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我的處境,總比你現在好。”
葉歡顏掃了一眼她的肚子,冷聲道,“別以爲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個孩子,就能賴在陵寒的頭上,這年頭羊水穿刺也好,生下來再做親子鑑定也好,方法多得是。”
“你……”
說話間,會議室的大門打開,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參加會議的董事們陸陸續續都走了出來,溫博和喬明生走在最後,正低頭一個勁兒的跟陵寒說着什麼,陵寒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三人並肩走了出來。
葉歡顏心裡着急,想要提醒陵寒溫家父子背後搞鬼的事情,卻被顧朵搶了先。
“走吧,這兒人太多了,我想回去了。”
顧朵挽着陵寒的胳膊,示威一般瞧着葉歡顏。
陵寒看了葉歡顏一眼,抽出了自己的手,沉聲道,“司機在門外,你先走吧,我有話跟顏顏說。”
顧朵揚了揚眉,笑的耐人尋味,“我尊重你的任何決定。”
休息室裡面已經沒有任何人,陵寒回過身,推開了門,“進來說吧。”
“你失蹤的事情,是不是跟溫博父子倆有關?”
一進屋,葉歡顏便直截了當的問道。
陵寒皺了皺眉,“沒關係,你多疑了,我沒有失蹤,只是手機丟了而已。”
“那你告訴我這段時間你在哪兒?”
葉歡顏攥緊了手指,“在洛杉磯。”
陵寒依舊皺着眉。
“不可能,我哥找遍了洛杉磯,根本沒發現你的蹤影,你……”
葉歡顏忽然想起顧朵跟他一起出現的事情,聲音頓了下來,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你不會是,你跟她,你在……”
“她懷孕了。”
陵寒接過話,算是解釋。
葉歡顏身形一晃,臉色蒼白了幾分,“你是說,你跟她真的,真的……”
真的上牀了?
陵寒沒回應,一副默認的樣子。
葉歡顏扶着椅子,只覺得心頭一陣絞痛,“說清楚,怎麼回事?”
“去拉斯維加斯之前,那天晚上我喝多了,醒來的時候,在酒店,她也在。”
陵寒的臉上沒有半分血色,“只有那一次,我把她……當成你了。”
心頭最後一絲防線終於崩塌,葉歡顏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裡面一樣,半天都沒能說出話來。
她擔驚受怕了這麼多天,想盡辦法尋找蛛絲馬跡,想要查出他被誰綁架,爲什麼失蹤,是不是還安全活着。
可他現在忽然出現,告訴她他根本沒失蹤,只是因爲一場一夜情導致的後果,而不得不在女方位於洛杉磯的家裡待了這麼久。
“所以呢?你現在還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葉歡顏勉強撐着身子,擡頭望着他,語氣中滿是艱澀,“我會處理好,相信我,顏顏。”
休息室裡,是長久的沉默。
葉歡顏走的時候腳步倉皇,丟下一句話,滿是疲憊與無奈,甚至於是妥協,“好,我相信你。”
六年等候,就換來這麼一個結果。
她怪不了任何人,是怪那晚陵寒不應該喝酒,還是怪顧朵跟以前的她長得太過相似,怪她沒早點跟陵寒複合,還是怪命運捉弄人,就一次,就中獎了。
怪不了誰,去拉斯維加斯之前,她跟陵寒是分手狀態,各自尋歡,是各自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