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冥城？”
蘇墨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不由向關熊傳音詢問。而同時，蘇墨也注意到了關熊的臉色變化。
相處百年，關熊臉色的變化意味着什麼，蘇墨當然明白。
九幽冥城，那一定是關熊都顧忌的存在。
“上有天浮，下有九幽！”關熊搖了搖頭苦笑道，“苦輪海，是淨土世界的中心。天浮在上，九幽在下。它們的中間，就是苦輪海。”
天浮、九幽、苦輪海，這些地方蘇墨的從來都沒有聽過。但是，這個時候，他知道關熊的不能一一解釋。
總之，九幽冥城該是極爲厲害的存在。
“事情麻煩了！”關熊嘆息一聲，“唉！因爲那已經不是白骨大陸上的存在。苦輪海下，九幽九部……”
“哦？”關熊沒有再說下去，蘇墨便明白一兩句話說不清楚。
而此時，令狐何歡看着元初大師“咯咯”一笑：“元初大師，你這麼問我，難道你不是九幽冥城的人嗎？”
“阿彌陀佛——”
元初大師搖了搖頭，嘆息一聲道：“當年，我們從九幽爬出來，九死一生，便已經不能算是九幽九部的人。”
“呵呵呵！”令狐何歡一聲冷笑，“一入九幽，生生世世，無論死死生生。誰給你們的權利，脫離九幽冥城的？你別忘了，九幽都是未死人。九幽的天簿上，都有你們的名姓。我們的身上的也都有罪孽。”
令狐何歡的眼裡充滿了一種異樣的神采。
“雖然你們從苦輪海口爬出來，但也只有十萬年期限。如今，十萬年期滿。我奉召喚使之命，渡爾等回城！”
說着，再看那令狐何歡單手一揚。虛空之中，直接浮現了一道白色符印。那符印上，顯出幾個黑色的古篆——九幽九部，見之速歸！
令狐何歡掃視不老寺衆僧，很顯然所有不老僧衆都在其列。
三百九幽人？
這個時候，關熊似乎明白爲什麼不老寺號稱三百元嬰、血脈傳承了。
而此時，那些僧人都把頭低垂，便似誦經一般。
誰也不擡頭看令狐何歡。
唯有元初大師一人，擡頭看了看那道符印，眼中顯出無盡的滄桑。因爲，那道符印熟悉而又陌生。
“九幽之令！”元初大師苦笑一聲，“可惜，我們已不是九幽之人。佛光，洗去了我們身上的罪孽！”
“吾已上岸，無需再渡！”
元初大師不爲所動。
“呵呵呵！”令狐何歡臉色漸漸冰冷，那抹清純正變成殺機，“佛光？元初，你真的以爲淨土有佛嗎？莫再自欺自人。你真的以爲是那一塊舍利，讓你們擁有了不死之身嗎？那我就讓你看看真相。”
說着，令狐何歡長袖一抖，直接卷向那一直浮在虛空的那團一淨大師留下的白光。方纔的打鬥，竟然似乎沒有影響它。
這一次，元初大師沒有阻擋，貌似也阻擋不了。
因爲，元初大師已經知道。令狐何歡的身上帶着九幽之力，那是一種可抗神劫的神奇力量。
再看令狐何歡把那道佛光託在掌心。白光斂去，顯出真容。那真的是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舍利碎片。
“你說這是佛門舍利殘片？”令狐何歡道。
“當然！”元初道。
“呵呵呵！”令狐何歡冷笑不已，“我告訴你李元初，淨土無佛！”
元初大師的俗姓，乃是李姓。
說着，再看令狐何歡的手心內驟然升起一團紫色的火焰。那紫火奇異，搖搖曳曳。
呼嗚——
紫焰跳躍，嗤嗤作響。那一片舍利佛骨，在紫焰之中，上下翻滾，隨即竟然發出陣陣哀嚎。
那嚎叫聲，極爲悽慘。
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
因爲，那陣陣哀嚎，絕對不是佛音。
元初的臉色，驟然一變。那餘下的僧衆更是神色緊張，不由都擡頭看向元初。因爲，他們每一個不老寺僧人的體內，其實都有一塊幾乎相同的舍利殘片。
其實，不老寺內，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血脈傳承。他們一直信奉，是那舍利殘片給了他們長生不老的力量。
令狐何歡的演示是真實嗎？還是，她動用了手段？
“魔非佛！”令狐何歡嘴角一彎，“李元初，你們錯了。所以，迴歸九幽纔是正途。你們能夠不老，乃是來自九幽的力量。別忘了，你們的身上流淌着九幽冥城的血！”
“呵呵呵！”那元初笑了笑，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既出九幽，雖死不歸！若回頭，十萬年前，我們九死一生時，便已回頭。如今，既然已經上岸，又何須再回九幽？”
“佛與魔，都不重要。重要的事，我們這十萬年，活得自在安然。”
“偷得十萬年，雖死亦無憾！”
元初的態度很是決然。
“阿彌陀佛！”此時，不老寺第二重院落裡已經站滿了和尚。不老寺，三百和尚應該是盡數在此。
他們齊齊的一聲佛號，便表明了態度。
令狐何歡的美目微微一縮。她的眼中，第一次出現那樣濃重的殺機。看來，她低估了九幽叛離者的決心。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我從九幽來，等爾一萬三千年，只爲今日。沒想到，你們竟執迷不悟。在枯骨之上，竟然妄說安然？”
令狐何歡搖了搖頭，然後轉身看向萬荒寺的前院。
“李元初，你爲何要把元一封印在萬荒寺地下十八層？他可是你的孿生弟弟！”
“不是我要封印！”元初苦澀道，“而是元一自封那裡，乃爲鎮魔。當年，若不鎮魔，不見佛光。唯有鎮魔，我們才能得到那佛光舍利。”
“所以，不是我，便是他。只不過，他更決然。”
“鎮魔？”令狐何歡問道，“李元一，最後說的話是什麼？”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元初道。
“呵呵呵！”令狐何歡再次冷笑，“鎮魔，就鎮成這樣嗎？”
說着，令狐何歡一指那癡癡傻傻第站在不遠處的那個瘋癲的極樂宮女弟子。
“李元初，你怎麼就不明白？”令狐何歡很是嘲諷地看着元初和尚，“淨土無佛！這一具白骨，本就是界外魔身所化。其實，哪有什麼佛骨舍利。”
“十萬年，你們根本不是鎮魔，而是養魔！你們無功德，反而罪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