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開屏,五色斑斕。
那座山,便是如此。遠望,它便似一隻開屏的孔雀,傲然而立,諸色迷離。它的主峰,便似一道孔雀的長頸。
孔雀神山,四個古篆字時隱時現,頗爲玄幻。
般若世界?
看見那一幕,蘇墨、葉無悔都是微微一愣。這是蕭荒輪迴後的記憶嗎?那麼,方纔的一段黑暗,便是蕭荒輪迴的記憶嗎?
只不過,蘇墨一直沒明白。
沒有達到永境的蕭荒,是憑藉什麼輪迴到一藏的?要麼,有外力助他輪迴了;要麼,就是他自己晉升到永境。
但是,那些記憶沒有被保存下來。
孔雀神山,這是蕭荒的輪迴之地嗎?看樣子,蕭落也許輪迴成了一個一藏妖族。
果然,在蕭荒的記憶裡,他乃是一個樹妖——梅花。
看着這一幕,蘇墨不由無奈一笑。
果然,他更像他的母親。
木族,在整個一藏世界都是比較低等的妖類。
所以,蕭荒在輪迴成梅花樹妖之後,一直都過着很普通的生活。他,似乎沒有朋友,亦沒有什麼親族。
在孔雀神山外,他只是一棵孤獨的梅樹。
那樣的日子,不知過了多久。
蘇墨看得直皺眉頭。因爲,從哪些記憶裡來看,蕭荒一直沒有覺醒。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前世。
對星河世界,他更是沒有任何的記憶。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孔雀神山腳下,他吃力的修行,小心度日。因爲,一旦遇到強大的妖族,他很可能會吞噬掉。
漸漸的,蕭荒終於可以化爲人形,自由行動了。而這時,在他的記憶裡,突然出現了一隻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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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春光正好。
蕭荒的境界,終於有了提升。但是,他還是以梅花之身,在費力地汲取孔雀神山散出的一絲絲靈氣。
其實,那樣的靈氣,極爲微弱。
但是,對於蕭荒來說,已經極爲寶貴。這些年來,他便是靠着孔雀神山散射出的靈力,才修成了人形。
所以,多數時候,他爲了獲得更多的靈氣,還是要化成梅花之身。
妙——嗷——
而此時,正好有一隻孔雀從山裡飛了出來。
那是一隻藍色的孔雀。
然後,它落在了梅花樹下,化成了一個小姑娘。那小姑娘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但是容顏極爲精緻。
尤其是一頭藍髮,更像一個精靈。
“哼!”那個小姑娘直接坐在了梅花樹下,憤憤不平,自言自語,“爹,又說我。人家哪裡不好了?還有姐姐,裝腔作態,哼!”
“她,就是妒忌我長得比她漂亮!”小姑娘氣鼓鼓地,“對,還有我比她聰明!我修行的速度,比她快!”
“我三百歲就結丹了!可,她當年七百歲還在築基!”
“嘿嘿!”說着說着,那個小姑娘自己就樂了,似乎自己有那麼多優點,比姐姐強那麼多,哪還有什麼可氣惱的?
“咯咯咯!”小姑娘開心起來。然後,她靠着梅花樹,愣了愣神。不一會兒,她從懷裡摸出一支簪子。
那是一支玉簪,晶瑩剔透,還帶着一串五色的穗珠。
“要是娘活着就好了!”小姑娘曲着雙腿,然後抱着,把腦袋瓜放在膝蓋上,看着那隻玉簪有點黯然神傷。
“娘,爹不喜歡我,姐姐也討厭我!”小姑娘嘟囔道,“雖然我拼命的修行,但是他們都不滿意!”
說到這裡,小姑娘的眼淚流了下來。
然後,她一邊說一邊哭,很是傷心。平日裡,沒有人聽她的心事,此時她把所有的委屈都說給那支玉簪聽。
只不過,她不知道那棵梅樹也聽見了她的心聲。
漸漸地,小姑娘居然睡着了。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但是她做了好夢。夢見了母親,夢見了過去。她的心裡暖暖的,她身上也暖暖。
一覺醒來,她悠悠地睜開雙眼。
“啊!”她先是一驚,然後馬上開心起來。原來,她的身上居然蓋了一層散着淡淡清香的梅花花瓣。
小姑娘開心極了!
從她娘離世後,她很久沒有這樣開心了。
妖的成長,與人類是不一樣的。雖然這個小姑娘的妖齡已經數百年,但是她還是一個小孩子。
“謝謝你!給我溫暖!”小姑娘笑着,然後給了那棵梅樹一個大大的擁抱。天色不早了。隨後,她身形一動,便飛回了孔雀神山。
蕭荒知道,那是一隻尊貴的孔雀。
孔雀一族,在靈族的世界裡乃是尊貴無比的存在。因爲,它們是王族。蕭荒感覺自己很幸運,不僅僅是他遇到了一隻孔雀,而是他給予了一個生命溫暖。
不過,這一切只是一個開始。
蕭荒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因爲,他需要修行。在這個妖的世界裡,沒有修行等於等死。
所以,蕭荒很快忘記了那個孔雀小姑娘。
直到有一天,那個小姑娘又來了。
這一次,幾乎和上一次一樣。
小姑娘還是生氣而來,然後說了不少心事,拿出玉簪,哭了一場,又靠着梅樹睡了一會兒。
醒來後,她的身上還是灑滿了梅花。
蕭荒,一直是善良的。
“謝謝你!”小姑娘再次開心地走了。
蕭荒也很高興。
幫助別人,總是快樂的事。
從此,小姑娘隔一段時間就會來。前幾次,還是和以前一樣。她常常不開心,把這裡當作傾訴心事的地方。
開始,她總是拿出玉簪,似乎在對母親說話。
後來,她便靠着梅樹,自言自語。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
蘇墨、葉無悔在蕭荒的記憶中不能判斷時間,但是關於這隻孔雀的記憶極爲清晰,甚至沒有任何的中斷。
這隻孔雀,一定是蕭荒輪迴後最重要的人。
漸漸地,那個小姑娘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妙齡女郎。
她身姿高挑,美豔絕倫。
一頭藍髮,盡顯高貴。她的境界,突飛猛進。
只不過,她哭的日子,越來越少。因爲,她更加堅強,很少流淚。
但是,唯一不變的,就是她對這顆梅樹的依賴。因爲,她的苦,她的淚,她的歡喜,她的悲傷,都留在與這棵梅樹共同的歲月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