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仙蓮看着黑盲大士的背影,雙眉微蹙。
因爲,那一刻黑盲大士根本不像一個蓮士,而像一個凡俗的落寞男子。他走得很慢,便似沒有目的。
布衣仙蓮心中嘆息。
蓮士,同樣有九重境。蓮士三重境便可種蓮。那黑盲大士乃是蓮士七重的修爲,若論境界他遠在仙蓮之上。
但是,黑盲大士卻從未選擇種蓮,而是甘心爲無情效命,且忠心耿耿。
布衣仙蓮也不明白,黑盲大士到底爲了什麼?其實,他完全可以自創一界,任意所爲,但卻沒有。
他的一對眼睛到底是怎麼沒有的,仙蓮也很想知道。可,那似乎是一個謎。
“唉!”
布衣仙蓮嘆息了一聲,然後單手一揮。這顆星辰的一切開始恢復正常。山谷裡,恢復了生機,歡笑聲起。
布衣仙蓮加入了山民之中。
其中,一個山民一時興起,居然唱起了山歌。歌聲嘹亮,穿林四播。勞作很辛苦,但是他們自得其樂。
遠處,黑盲大士亦聽見了那歌聲,不由停下腳步,然後自言自語道:“王尊,衆生真的無情嗎?還是,我們心中無情?真法界內真的有我們找尋的一切嗎?”
黑盲大士心中有問,卻無答案。
呼——譁——
隨即,他的腳下出現了傳送法陣,然後黑盲大士的身形漸漸消失。
~~~~~~~~~~~~~~~~~~~~~~~~~~~~~~~~~~~~~~~~~~~~~~~~
落凡鎮,斷袖村。
這個村子,乃是落凡鎮幾個村子中最小的一個。它在落凡鎮的最西邊。村子裡,竟然只有一戶人家。
只不過,這一戶人家,可不一般。
那是一個頗大的院子,周圍都是竹林。院子中間,有一個三層的竹樓,翠綠亮眼,永不褪色。
遠遠望去,便似一個翡翠宮殿。這樣的竹樓,在落凡鎮內可是獨一份。
竹樓上有一塊橫匾,上書四個字:逍遙極樂。
那四個字,字跡飄逸瀟灑卻又帶着幾分嫵媚之姿。而此時,那竹樓的第三層上,有一張碩大的竹牀。
竹牀上,兩個修士分別睜開雙眼,神情慵懶。
他們一穿白衣,一穿青衣。
白衣修士的眉心處有一輪彎月,青衣修士的眉心處則有一顆星辰。他們不是別人,正是妖族始祖——冷月、孤星。
他們回斷袖村,已經有些日子了。這裡與竹禪星不同。因爲,這裡與一藏世界根本不是一個時空,而且也更寧靜。
冷月、孤星,在竹禪星上可以爲所欲爲,日夜享樂。但是,在落凡鎮上他們多數時候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這一日,已經算是起來的晚得了。
就在這時,一隻竹鳥飛了進來。那真的就是一隻竹鳥,綠瑩瑩地。它的嘴裡,叼着一枚竹簡。
孤星一探手,那枚竹簡便被其攝在手中。神識一掃,孤星不由得嘴角一彎。
“怎麼了?”冷月問道。
“呵呵!”孤星冷冷一笑,“仙蓮送了魔君一場造化,並且把鯤魂刀送給了他。結果,魔君用鯤魂刀殺了黑盲手下的一個劍士,黑盲找上仙蓮了。”
“哦?”冷月面色一沉,“黑盲好大的膽子?他傷了仙蓮?”
“呵呵!他怎麼敢?蓮士若下場,那這一場大戰的性質可就不一樣了。”孤星道,“只不過,質問了幾句,說了一些狠話罷了。仙蓮只是告訴我們一聲,萬一無情發難,咱們也有一個準備。”
“仙蓮倒是想得周到。不過,敢在落凡鎮上撒野的似乎還沒有。無情,他都未必敢回鎮上來。若真來了,恐怕就再也出不去了!”冷月道。
“呵呵!”孤星點了點頭,“鎮上等他的人不少。風輪、星河,都應該在等他。他一旦現身,再想要走,就不容易啦!”
~~~~~~~~~~~~~~~~~~~~~~~~~~~~~~~~~~~~~~~~~~~~~
落凡鎮南,風輪村。
風輪村內,按照八卦的方位,共有八間茅屋。每間茅屋的,都大同小異。它們左右相距百丈。
中間的區域,算是一片空地。
只不過,那空地上有一處殘破的古建築。
那建築,看上去似廟非廟,似觀非觀。兩扇舊門古色斑駁。門環上,更是鏽跡斑斑。廟門下共有三級石階,竟然都有些腐爛的樣子。
若是蘇墨看見,定然會一眼認出。
那就是他見過的風輪殿。
只不過,這個風輪殿圍牆下的無數骷髏頭骨都黯淡無光。其中一部分的頭骨都已經殘缺不全。
這風輪殿不知歷了多少世、多少劫,才化成了如今的模樣。但是,它與八間茅屋組合在一起卻很和諧。
風輪,曾經的輝煌與衰敗似乎都在融合在一個小小的村落裡。
此時,東南的茅屋門一開。
從裡面,走出一個女子。她一身水藍的衣裙,身姿婀娜,體態極美。臉上看,更是清麗絕美,見而忘俗。
她正是蘇墨的七師姐白一鳳。
此時的容貌,纔是她原本的樣子。她手中拎着一個竹籃,便似一個鄰家女子要外出採買。
同時,不遠處另一間茅屋的門也開了。
屋子裡,卻走出三個修士。
爲首的一箇中年修士,穿着一身土黃色的衣裳,膚色泛黑,便似天天風吹日曬的老農一般。
他的面色忠厚老實。
他的左邊則是一個樣貌猥瑣的大叔。
一身灰色的袍子,有些邋遢。整個人也是不修邊幅,鬍子拉碴的,看上去不像一個正經修士。
他的腰上竟然掛着三個儲物袋。
另一個修士,倒是看上去年輕一些。
他面色微白,身子有些單薄。其左手裡拿着一把扇子,腰間別着一把戒尺。那個樣子,頗似一個書生。
只不過,滿臉嚴肅,不苟言笑。
蘇墨若在,定會欣喜。因爲,那便是風輪的三位師兄:大師兄朱農、二師兄杜書生、六師兄陸天展。
當年,蘇墨甚至不知道大師兄的名字。
此刻,白一鳳看見他們三個不由眉頭微微一蹙。因爲,平日裡他們各自安閒,大師兄養豬,二師兄讀書,六師兄煉器。
風輪村的每間茅屋,其實都是一個世界。
重要事情,他們一般都會去大師兄的茅屋商量。但是,今天他們卻從六師兄的茅屋裡出來的。
白一鳳不由心中一動,於是她站住身形。
“小師弟,出事了?”白一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