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荒誕,難以置信。
徐法承!!!
兩千年!!!
每一個信息都會在腦海中引爆,掀起軒然大波。
卡特作爲黑魂教的教宗,見識閱歷豐富,即便這樣,一時間都難以消化眼前的消息。
瞟了一眼地上的徐法承,又瞟了一眼面前的中年人。
東方這個神秘國度,自己有些看不清了。
卡特撥開徐法承的手,徐法承開口道:“要打嗎?我勸你先留下遺言。”
周圍,淫祠邪祀,惡魔低語,世間所有的墮落慾望,全都隨着一句話消失,徐法承的蜃界強加進來,這裡變成了茅山九峰。
山巒起伏,山風吹動。
雲,月,草木清香,超然物外的恬淡,這是徐法承回不去的家鄉。
這是徐法承的蜃界。
“可惡,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卡特看向徐法承,活了兩千年的老怪物,卡特比誰都清楚,這代表着什麼。
徐法承淡然一笑:“怎麼回事?因果線啊。這是無數因果之一,又因爲意外,串聯到了原先的因果線上,交織在一起,很簡單的道理,不是嗎?”
很簡單嗎?
西方宗教,從沒有這種混亂的因果概念,這叫簡單?
這已經超出了宗教認知。
徐法承一邊說着,抽出桃神對劍,一道陰雷轟隆劈下!
“這次,我要帶他們回華夏,你如果不是來阻止我的,可以離開了。”
卡特雙角從額角長出,對方根本沒有咒語,一道雷音炸響,卡特大手一會,那道陰雷被拍向一旁。
血紅色的身軀,肌肉虯結,卡特猛然長高,軀體撐開長袍,居高臨下看着徐法承。
“很抱歉,撒旦的使徒並不懦弱。你想不想回去,是你和華夏生死道的事,但現在,我感受到了你的冒犯。”
臭名昭著的卡特二世,混的就是一個‘威’,今日一旦退縮,兇威何在?以後無論做什麼事,都會被小覷,會帶來更多的麻煩。
撒旦的使徒可以狡猾、退縮、蓄謀報復,但撒旦不行。
卡特渾身,忽然炸開,一團紅色火光閃過,那火由紅變綠。
“魔鬼曾罪孽衆多,褻瀆聖所,於是受到煉獄之火的洗禮,沒人知道,煉獄已經變成了魔鬼的居所,所以魔鬼從爐灰中走出,蒞臨高雲之上,與衆神分庭抗禮!”
巴爾魔火!
煉獄之火,燃燒一切邪惡,卡特身上的罪孽和邪惡,連這種火焰都燒不盡。
那火焰猛然竄出,朝着徐法承席捲。
徐法承那雙平靜的眼睛裡,難得露出一抹興奮。
“天地有令!”
“陰陽靜聽!”
“雷公演法!”
“百鬼夜行!”
徐法承雙手抓向虛空,一身繪有日月星辰的道袍從夜幕中被扯出,披在身上!那日月星辰一會變成百千萬只惡鬼虛影,一會又化作點點星光,在天文和鬼魅中不斷變化。
“八方神助無量法,六洞玄都大道經!”
“無量陰雷!”
……
剛上島的秦昆,還沒離開碼頭範圍,忽然聽到了雷音轟鳴。
擡頭,瞟向鬼砦西方,秦昆單手豎劃眉心,天眼洞開。
碩大的天眼俯瞰,發現鬼砦西邊,烏雲密佈,雷束不斷炸開,遍佈四野。
天眼看到一個方士,正和人鬥法!
“嘶——血紅的撒旦羊頭怪……那傢伙不會是……卡特吧?”
想到這,秦昆一愣,那個方士鬼是誰?居然讓黑魂教的教宗連連吃虧。
雷光太盛,天眼看不真切,但秦昆能確定,那個方士鬼的打扮,絕對不是南海十八砦的土著鬼民。
這就有意思了啊。
秦昆心中一喜,最好對方強勢點,把卡特宰了,那可是大功德。
不過,秦昆又有些擔心。
一個能把卡特逼到這種地步的大鬼,到底有多猛!
這是求仙回來的大鬼,天性逍遙,不喜拘束,這種傢伙,怕是不像守規矩的鬼。
天眼繼續俯瞰,秦昆又瞟到幾個熟悉的鬼影。
其中就有杏林君。
“他也回來了麼。”
去年深秋,秦昆在魔都時,便是受到杏林君相邀上船,那一去,是得到系統後最匪夷所思的旅途。
魚龍山老太歲沒能回來。
茅山平風真人沒能回來。
索教提耶跋摩沒能回來。
在那裡,秦昆見到了先秦方士,公孫飛矛,馬永江。
四個時代的生死道門徒,無數因果水域,比起先前經歷的所有事都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唏噓的時候,餘光一瞟,秦昆看到了一個昏迷的陽人。
徐法承!
天眼迅速收起,秦昆破虛用出,急忙向戰場奔去。
天空,陰雷滾滾。
能劈到鬼蜮的雷,雖然比不上陽雷兇猛,威力卻不容小覷,尤其對精神的殺傷。
天地之下,綠色的火焰和藍色的雷光不斷交擊,卡特明顯落入下風。
不過幾次中招後,卡特聲東擊西,強行將自己的命和周圍幾隻大鬼連在一起,徐法承眯起眼睛:生命共享。
好棘手的傢伙!
在場一衆,卡特比杏林君、鐵豪要強,徐法承卻強於卡特,可是發現對方將這羣大鬼連在一起後,徐法承卻有些束手束腳。
“黑魂教……果然只會這些鬼蜮伎倆!”
“閣下既然選擇冒犯惡魔,就得接受這段難纏的鬥法,不是嗎?”
卡特現在也不敢大意,面前這隻大鬼已經強到駭人聽聞的地步。
對方正出手間,忽然停了下來。
卡特看見徐法承望向鬼砦東方,自己也瞟了過去,天空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窺視着他們,很模糊的靈力波動,一閃而逝。
沒一會,烽火臺的方向,出現一個身影。
“喂,這位道長,怎麼不繼續打了?都是華夏子民,把這個羊頭怪殺了,可是大功一件啊。”
一個青年出現,秦昆坐在那裡,叼着一根菸,他沒想到匿氣術被破掉,看來自己無意闖入了對方的蜃界。
從外面看來,這就是烽火臺下一處曠野,可是一踏入其中,景色就出現了變化。
秦昆抽着煙,慫恿着那個方士繼續,忽然發現了奇怪的場景。
茅山九峰?
秦昆掃視四周,有些訝異。
先秦大鬼,怎麼會用這種蜃界?
沒聽說過哪個先秦方士是茅山道士啊,爲何會用茅山九峰作爲地利?
秦昆擡頭,看着那個中年方士。
那個中年方士,也靜靜地看着秦昆。
忽然,秦昆瞳孔一縮,似乎發現了什麼,他嘴巴微張,菸頭掉在地上。
菸灰黯然,神情意外,心臟微微縮緊,秦昆渾身抖了一下。
“這不可能!”
對方披着百鬼星辰所化的道袍,很疲憊,又很複雜地開口:“好久不見,秦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