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如亂麻,當一個人本能排斥外界時,對自身變化就格外注意。
我覺得手腳有些麻,不得勁。心跳似乎也加速一些,雖然還不到聽見自己心跳程度,但是確實自身細微變化都被放大。
我想苦笑,可我怕任何細微變化,都會引起學姐注意。
一個感覺很強烈:我在被監控,可能這個很突兀冒出的學姐就在執行什麼……
越小心,越出錯。
“你,不舒服嗎?”學姐不確定的問。
“沒有,啊。”我右腿好像有點麻,直覺告訴我:只不過錯覺。
“我們,去必勝客吃飯好了。——”她隨即補充:“是學校請客哦。”
我眉梢不自然挑一下,稍稍側過臉,她還是有些慌亂,從口袋裡掏了掏,掏出兩張嶄新100元,臉上多少有點笑容。
我有點無語,只有兩種解釋:第一,她很不善於與人打交道。第二,裝的實在是——蹩腳。
我在反覆琢磨這個女生是否奸細,實在不像和大奸似愚這兩個答案之間徘徊。
正在瞎琢磨,她已經用“滴滴出行”軟件約好車,還是最貴的快車。
她似乎深吸一口氣,臉上笑容自然不少。調整好了,我想。
10分鐘後,我和她已經手拉手進入一家元老級必勝客,這家基本是本市最早一家必勝客,4年不止。
因爲不到上午10點,顧客不多。她一指比較偏僻的一張圓桌,拉着我便走。
說實話,我有點不舒服,因爲圓桌靠近落地窗,窗外就是一排垃圾箱,好吧。
我隨便一指菜單,點了一個披薩,她則點了兩樣,還解釋:“幫人帶。”
我啼笑皆非,好吧。
沉悶,我倆都不想說什麼,我注意到她只吃了很少一點披薩,很做作的打飽嗝,又面帶歉意:“不好意思。我去衛生間。”
她拎着打好包的披薩去衛生間。正常人都不會這麼操作吧。
我突然感到好奇,她爲什麼會拎着披薩去衛生間?難道是有什麼惡趣味?
我待她走了兩、三分鐘後也進入衛生間。
我先是聽到好像是自言自語,然後聽到撞擊隔門聲。第一聲很小,第二聲大了很多。
好奇害死貓。
我忍不住想探個究竟,朝一個隔間奔去。門已從裡面拴住,所以敲敲門:“你沒事吧。”
我CAO,隔門就這麼毫無徵兆倒下了,我本能躲避。
先是學姐,狠狠摔在地上。然後,緊跟着一隻蟲子衝出。
我顧不得細看蟲子模樣,只知道大得離譜,幾乎撐滿半個多衛生間。
我腿都軟了,完全嚇傻。
好像聽到,:“小夏,不要胡鬧。”
恍惚間,看見學姐抱住蟲子的一條腿,蟲子一滯。
“小姐們,不好意思。”竟然是男聲。
衛生間門一推,有人進來。
隨即,我聽到一聲低吼,像是什麼野獸的聲音。
蟲子身體開始縮小,最後消失不見。
學姐似乎撿起什麼,驚恐轉身,那表情要是裝的,國內三大電影節影后隨便挑。
我感到有什麼貼近,表情也是一僵。
一個男聲對我說:“我是邱文。”
“這是安全屋,放心。”邱文突然現身,又將我倆帶到市內新開盤的某個居民小區,我只意識到這是11樓。
咦,我才發現,學姐右眼下的黑痣沒了。她始終雙手捧着什麼。
邱文目測1米7左右,雖然臉上有股滄桑,但是細看似乎與我年齡相仿。外表陽剛硬朗,皮膚是棕色,隱隱帶着說不清的危險性。
一副型男本色。
學姐幾乎崩潰,已經難以抑制哭出聲,這一路能忍住不哭已經不易,後退幾步,被牀擋住退路,嘶啞的聲音楚楚可憐:“你想,把——我——和——小——夏,怎麼樣。”
“富江蠱,必須死。”邱文語氣冰冷,毫無溫度。
“不要。”她哽咽:“我可以死,絕不許傷害小夏。”
不待我們開口,她雖然滿臉淚痕,但眼神很是堅決:“可以傷害我,我的朋友,不行!”
我完全不解。
“我不要你死”邱文不爲所動。
“我夏虹只有這一個朋友。”她的語氣也冰冷到極點。
夏虹,好像很耳熟——我猛然想起:學生會長,市三好乾部,市五好少年……
竟然,就是她!
邱文深吸一口氣,很是無奈:“你覺得,值得嗎?”
“值得。”她的語氣堅決。
“你,不知道——”她的眼神是那樣清澈,很顯然,神智清醒。
得有多孤獨,纔會和這樣的……成爲朋友。
我拉住邱文,她稍稍側頭,沒有放鬆警惕。
我搖頭,緩緩開口:“我不知道她的故事,但我知道朋友,有多重要。”
邱文一怔。
“不管是什麼,有生命,沒有生命,是人,是獸,是蟲……只要寄託真情,就是朋友。”我注視夏虹:“不需要別人理解,只要我在乎。”
夏虹緩緩雙膝跪下,雙手依然緊貼胸口,小心翼翼雙手捧着,好像捧着的是一顆心臟。
邱文幽幽的說:“有故事的人啊。好吧。”
“你願意幫忙嗎?”邱文問夏虹。
“嗯。”她拼命點頭,雖然還在哭泣,但明顯陰雨轉晴。
“你真不像一個——”我在琢磨如何形容,:“真不像一個成功人士。”
夏虹雖然還跪在地上,但慢慢升騰起的那股來自骨子裡驕傲,還是顯得高高在上:“哼,你以爲我很得意,我的一切都非自己所願。不過是校領導刻意包裝。”
“說說,你和富江蠱故事。”邱文跨前幾步,雙手穩穩將她攙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