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染失蹤了!
在咖啡館裡的爆炸案之後,那個肇事者農民工當場死亡,還有其他的人受了傷,還有幾個在重症ICU觀察。
紀素本來是和貝染在一起的,她只感覺到了一股威力無窮的熱浪襲來,她就失去了知覺。
貝染的兩個保鏢全都負了傷,還躺在醫院裡。
顧傾塵看着被夷爲平地的咖啡館,用手去刨這裡的殘垣斷壁,試圖去找回貝染。
可是,他翻了個遍,卓御風帶着人也翻了個遍,全部沒有人。
他們唯一能得出的結論就是——秦山帶走了貝染。
莊聖賢氣得跟龍飛打了起來,“龍飛,你個王八蛋!你知不知道秦山是什麼人?你知不知貝染是誰的女兒?你知不知道秦山是個變了態的冷血殺手,A城的六個人被他殘忍殺害並且是剝了皮,你那個是什麼組織,你不是老大嗎?你去將秦山找出來!”
莊聖賢的身體胖但是虛,他和龍飛打了幾拳,就沒有了力氣,他被龍飛打在了地上,一直在不停的喘着氣。
龍飛有些不明白:“秦山有這麼殘忍?我真不知道這些情況,我只知道他買了我的一些藥,我們並不熟悉……對了,你說貝染是誰的女兒??”
“你個笨蛋!貝嬋從來就只愛你一個人!”莊聖賢一手抓住了龍飛的衣領,“她會和誰生女兒?除了你這個笨蛋之外,她還會和誰生?”
龍飛懵了,“可是,她從來沒有跟我說過!”
“像你這樣智商高情商低的人,你哪懂得女人的心思?”莊聖賢惱怒的道:“你從來就不懂得貝嬋的心思吧!你一向心高氣傲,眼高於頂,你的心中,製藥高於一切,你哪會想到貝嬋這個女人?你一走就是三十年,你現在回來做什麼?你還害了自己的女兒!”
龍飛一時之間少有的慌了神:“現在怎麼辦?我從來不知道秦山怎麼聯繫,一向都是他在聯繫我……”
龍飛活了一生,年老之時,才知道有一個女兒,而且還是他這一生唯一愛過的女人,給他生的女兒,他突然之間好想和貝染見一見,他好想再見貝嬋。
“貝嬋呢?”龍飛估計到了結果,還是顫聲問道。
顧傾塵低聲道:“五年前就過世了!”
龍飛一瞬間就像是蒼老了十多歲一樣,他看着遠方,三十年在外飄泊,他一直專注於最喜歡的醫學事業,可是,身邊的女人沒有了,女兒也失蹤了。
“我一定要找到她!”龍飛發了瘋一樣的衝了出去。
顧傾塵和卓御風在布控着鍾漢邦這一條線索,晴晴如果真的是秦山,晴晴肯定還會再找鍾漢邦的。
顧傾塵和鍾漢邦說了情況,鍾漢邦非常樂意的配合他們。
……………………
貝染的失蹤,讓田鑫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擔心之中。
他們都知道秦山這個人太過於殘忍,幾乎是不敢去想象那樣的後果。
田鑫去找到了宋旭堯,宋旭堯一直呆在了鍾漢邦家的外面,24小時的監視着秦山。
“這裡很危險,你來做什麼?”宋旭堯看着她。
田鑫凝視着他,有多少的恨,也無濟於事,曾經發生的事情。
她能做的,只有在父母有生之年,讓他們認回這個兒子。
“跟我去一個地方!”田鑫看着他,如陌生人一樣。
宋旭堯也是攻心的高手,他知道田鑫要帶他去見父母,他道:“我不去!”
“宋旭堯,你夠了沒有?好歹他們是你的親生父母,媽當年也是無意之失,誰願意弄丟了自己的孩子!你爲什麼不肯去見他們?我和你的恩恩怨怨,不關父母的事情!”田鑫當場就發了火。
宋旭堯卻是淡漠的道:“你想多了,他們對我而言,不是我不想見,只是,他們沒有晨曦重要而已!”
在他的眼裡,沒有什麼比復仇更重要。
顧傾塵和卓御風既然是在這裡有布控點,那麼,秦山肯定會來,宋旭堯不殺死秦山,他就不做人!
田鑫惱怒的道:“你一時半會兒也不一定見到秦山,你以爲他是笨蛋,他知道你們在這裡布控了,他還會來嗎?你見父母只需要一會兒的時間而已!你只要肯給他們幾分鐘,他們已經是想念了你一輩子!宋旭堯,你非得要做一個冷血無情的男人嗎?晨曦如果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她還會愛你嗎?”
可是,無論田鑫怎麼說,宋旭堯也不爲所動,他一定是要抓到了秦山爲晨曦報了仇,才肯去做其它的事情。
後來,田鑫氣呼呼的離開了!
……………………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美的夢,夢裡有一片桃花林,還有輕輕流淌着的溪水,和風吹落花的聲音,還有一個一身白衣的男人,只看到了他的背影,彷彿是神仙般,卻是看不到他的臉……
當她醒來時,才發現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裡沒有桃花林,也沒有溪水和落花,更沒有一個男人。
她輕輕的動了動,不知道這是哪兒?
她又是誰?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誰!
只是,她能聽到海潮的聲音,她能感受到空氣之中的鹹味,在這個陽光照耀的清晨。
她看到了桌上有一個信封,上面是娟秀的字跡,落款是阡唯,裡面有一封信。
她打開來,“陌景走了六年,我等了他六年,我的記憶力不好,他試圖治好我,於是,他去拜師學藝,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回來的那一天,陌景,我好想你……”
此時,木門被打開,進來一個俊美的男人,他的臉上帶着陽光一樣的笑意。
陸陌景凝視着她,“想出去走走嗎?”
而且,他在臉頰兩邊各貼了一個字,看上去像是手寫上去,一邊是陌,一邊是景。
那字跡和她手中的信裡的字跡一模一樣,她想,應該是出自於同一個人。
“你是陌景?”她倒不驚訝。
陸陌景伸手,自然而然的握着她的手:“阡陌世界,唯有一景。”
她輕輕的念着這兩個名字:“阡唯,陌景……阡陌世界,唯有一景。你是陌景,我是阡唯……”
“乖女孩!”陸陌景拉着她的手,走到了沙灘上,冬天的海灘上,海風有些冷,凜冽的海風,讓女孩子縮了縮脖子。
陸陌景伸手給她圍上了一條圍巾,他的眼神溫柔似水,就像是在看離別太久的情-人一樣。
阡唯凝眸一笑,在冬日清晨的陽光裡,成爲海岸線上最美麗的風景。
在陸陌景的一生中,唯有這一刻,最唯美。
她的名字,是他給她到的。
阡陌世界,唯有一景。
他叫陌景,她就叫阡唯。
她是個聰明至極的女孩子,一點就透。
一個集漂亮、聰慧於一生的女子,是所有男人都趨之若鶩的夢想。
非常美麗的一個清晨,海邊的木屋,沒有網絡,沒有電視,只一個小小的收音機,主持人在說着話,偶爾還有歌聲響起來。
阡唯是一個很安靜的女子,也是個隨遇而安的女子,她吃了飯之後,就躺在了一張竹製的躺椅上,一邊緩緩的搖着,一邊閉着眼睛,聽着海潮聲,聞着空氣裡鹹溼的味道,懶懶的睡去。
陸陌景則是坐在了她的身邊,就這樣看着她睡着,他拿過一張蠶絲被,輕巧而溫暖的被子,足以讓她抵禦整個下午的寒冷。
陸陌景在她睡着了之後,他拿過一本醫學書在看,他看得很認真,也看得很專注,並且在原版英文書上批註着筆記。
當阡唯醒來時,一歪頭就看到了他在這個落日的餘輝下,彷彿是最虔誠的聖者,在讀着書。
“醒了……”他沒有轉頭,已經是知曉了她已經醒來,“左手邊的杯裡,是十分鐘前剛榨好的蘋果汁。”
阡唯溫暖的一笑,在這個寒意沁沁的冬天醒來,身上卻是蓋着暖暖的蠶絲被,而且手邊還有一杯新鮮現榨的蘋果汁。
生活,居然是如此的美好而安逸。
阡唯也不說話,她只是端過蘋果汁,慢慢的一小口一小口的飲完,然後繼續躺在了長椅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搖着,看着夕陽落在了地平線。
陸陌景繼續着手上的書,兩個人,彷彿是兩個世界,又彷彿是在同一個世界。
一個星期過去了。
阡唯覺得有一些悶,她聽着收音機:“我也想做電臺主持。”
“好!”陸陌景只是一個字,充滿了溺愛。
於是,在A城,晚上十一點,某一電臺有一個節目,就叫做阡唯。
用她的名字來命名,這是一個全新的節目,也是由一個全新的新人來主持。
阡唯從不怯場,陸陌景也不擔心這一點。
彷彿她的自信和從容與生俱來一樣。
晚上十一點,一個清靈的女聲準時響了起來,“我叫阡唯,阡陌世界的阡,唯有一景的唯,大家晚上好!很高興和大家再次見面!對了,我們老闆說,這個節目任我自由發揮,各位,你們想聽什麼呢?”
……………………
陸陌景撥打了一個電話,他坐在了車裡,車上的調頻正是阡唯的這一個頻道。
電話那一頭響了起來,一個女人接了電話,她在聽到了電臺裡清靈而略帶俏皮的聲音時,厲聲質問道:“怎麼還沒有將她殺死?”
陸陌景只是淡淡的道:“知道蟑螂和蟬的區別嗎?他們都是屬於昆蟲類,只是蟑螂卻是人人喊打,而蟬卻是夏日裡鳴唱給人們聽,蟑螂只有生活在暗無天日的角落,而蟬卻是可以爬到樹梢上。你註定就只能是一隻蟑螂!”
“你以爲你就是一隻蟬了嗎?”那一邊陰惻惻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命令你,馬上給我殺了這個女人!”
“恕我不能接受你這個命令。”陸陌景輕笑了一聲,“我倒是覺得,她挺有趣的,人漂亮,又聰明……”
這個瘋子一樣的女人倒是沒有想到陸陌景不受她的控制了,“陸陌景,你不聽話了?”
“你還是關心一下你自己吧!”陸陌景依然是在笑,“現在顧傾塵和卓御風在全力圍捕你,很快,你就藏不住了!”
她已經是失控了:“陸陌景,你給我殺掉那個女人!”
陸陌景卻是淡定的掛了電話,然後繼續聽電臺裡傳來的女聲。
阡唯的聲音依然是清靈而唯美,但又不失內涵:“一個得晚期癌症的父親,在醫生宣佈他只能活3至6個月的時候,他和病魔抗爭了33個月。他想繼續活下去,他想看着孩子上學,他想妻子的戶口牽來A城,A城是一個容納外來工的大城市,他想兩母子從此以後紮根A城。但是他的身體每況愈下,他不知道能堅持多久,他懷着一顆感恩的心,感謝所有幫助過他的人!”
陸陌景靠在了椅背上,靜靜的聽着車上收音機裡傳來的聲音。
他的心裡卻是在謀劃着一件事情,她已經是陷入瘋狂的報復之中,她的下一個目標,定然是阡唯。
阡唯停頓了一下,繼續在說:“父親留了一本筆記給他的妻子,片言隻語卻是情深義濃。他寫着,這些年,家裡的大小事情,都是我打理,我走了之後,如果是在醫院,後事會有醫院料理,如果是在家裡,你馬上通知我同事和戰友……”
阡唯說到了這裡,語音有些哽咽,她在短暫的停頓之後,依然是專業的道:“今年的房租我已經是交完了,房東每個月會另外收水電費,電話費也已經預交了,我唯一希望你不要這麼快搬家,我在想你們孃兒倆的時候,我怕找不到回家的路……”
阡唯說到了最後這一句時,已經是泣不成聲!
這一晚的節目,幾乎是打爆了電臺的電話,很多人詢問情況和捐款,也有人問到阡唯究竟一個怎麼樣的女子。
阡唯這一檔節目瞬間就火了起來,這個城市是一個大愛無聲的城市,這個城市是一呼百應的城市。
在陸陌景的眼裡,阡唯是一個很淡然的女子,一如她的文字。
他從不錯過她的每一次節目,但是,她白天在排編做準備的時候,他從不打擾。
陸陌景接她下班時,她的眼睛還紅紅的。
他也沒有說話,回到了海邊的小木屋。
“我想在沙灘上走走!”阡唯說。
陸陌景點了點頭:“還在爲那位父親而難過?”
“不是難過,是欣賞他!”阡唯輕聲道:“被病痛折磨生不如死,很多人選擇速死,他卻是堅強的一直撐着,因爲他的心中有愛有責任。每一個人,都逃不過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只是在活着的時候,他愛着別人,也被別人愛着,也就沒有遺憾了!”
陸陌景凝視着月光下的她,像是仙子一樣的美麗,她將人生看得這麼透徹。
“如果哪一天我走了,你會不會想我?”陸陌景輕聲語。
阡唯挑眉看了他一眼:“我這麼好,你捨得走?”
陸陌景被她的自信和從容逗樂了!
是!他不捨得!
只是,他所說的“走”,不是簡單的走!
阡唯也領會他語氣中的意思,她緩緩的垂下了眼睫毛。
陸陌景見氣氛有些不好,他趕忙道:“阡唯,我開玩笑的!”
“我不喜歡這樣的玩笑!”阡唯不看他。
“你罰我!”陸陌景去執她的手。
阡唯卻是一下甩開了他的手,他心裡一嘆,真是個倔強的女子!
不過,陸陌景很快又釋懷,她是在乎他的吧!
……………………
醫院。
楊君逸提出辭職,他想去國外,這令江輝宏也頭痛,顧傾塵還沒有表態要不要回醫院工作,而楊君逸又不做了。
關鍵是現在他也不敢指望顧傾塵回來醫院工作,貝染一天沒有找到,顧傾塵就沒有心思工作。
“君逸,再考慮一下!”江輝宏勸說道,“你可是我們醫院的年輕骨幹醫生啊!特別是我們醫院缺醫生……”
“院長,我想了很久了,我真的想休息。”楊君逸堅定的說道,“我真的不做了。”
楊君逸說完就走了出去。
江輝宏給田鑫打了一個電話,意思是讓她勸勸楊君逸,愛情沒有了,還有工作之類的。
田鑫來到了楊君逸的醫生辦公室裡,她看着楊君逸瘦了很多,她也是一樣。
兩人相對,竟然是無言。
還是楊君逸先說道:“走吧,請你喝一杯咖啡!”
田鑫也沒有拒絕,兩人坐在了咖啡廳裡,聽着輕柔的鋼琴聲,幽靜而舒服。
“真的不做了?”田鑫凝望着他。
楊君逸點了點頭,“我想休息一下,以前一直在上班上班,從來沒有做過自己的事情,我想出國去看看。”
“伯父呢?”田鑫知道他只父親一個親人了。
楊君逸苦笑了一聲,“我暫時交給了養老院這一邊,我想他一起出國,他不肯去,他答應我,他會好好的生活的。”
“那你去吧!”田鑫還是爽快的說道,“人這一生,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其實是很快樂的一件事情。我以咖啡代酒,祝你一路順風!”
這一段情,散了。
這一段愛,沒了。
她還是希望他過得好!
她想,他也一樣。
田鑫和楊君逸散了場,顧傾塵還在苦苦的找尋貝染。
……………………
湖畔別墅。
顧傾塵再也沒有看到了貝染的歡聲笑語,沒有一杯清茶,沒有溫柔的聲音,他站在了落地窗前,她去了哪裡?
楊君逸推門而入,走到了顧傾塵的身邊,“我得到了消息,方子默的製藥廠背後的老闆就是秦山,我們都知道,保鍵藥品的高額利潤的經營方式,秦山的財力了得,他想翻雲覆雨也是股掌之事,我決定了,我去方子默的公司上班。不找出秦山來,我真的什麼事情也做不了!我終於是有點理解宋旭堯的心情了!”
顧傾塵點了點頭:“方子默已經不是以前的方子默了,你凡事都要小心!不管怎麼樣,先保重自己!”
“我會的!你也不要太擔心,如果真的貝染怎麼樣了,以秦山的性格絕對是會囂張的展示給我們看,她沒有消息在某一種程度上說,也是好消息。”楊君逸說得委婉一些。
顧傾塵也明白,如果貝染被秦山害了的話,秦山肯定會迫不及待的展示他的“成果”,她沒有消息,就是還活着,她還活着,他就要救她。
楊君逸攏緊了身上的風衣,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顧傾塵看着楊君逸開車離開了,他看着牆上的日曆,很快就要過春節了!
做爲中國人的傳統節日,萬家團聚的日子,貝染,你又在哪兒?
今天父親節,祝願天下所有的父親身體健康、幸福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