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班長,這個沈恩衣倒沒想到,想來,士別三日,沈恩衣理應對他刮目相看。更意外的是,他居然和伍歌也是同一個班。
沈恩衣開心極了,捉了他就問:“伍筆馬,伍歌呢?”
伍筆馬用桃花眼邊看沈恩衣邊微微笑說:“歌去學畫了,畫室就在你剛纔上來右邊的那個房子,也不知道今天她們室內畫還室外畫,室外畫你去了可能也找不到她人。”
沈恩衣說:“這樣啊,那行,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重逢飯吧,這事你同她說。”
伍筆馬望着已經四下無人的走廊,他依舊慢悠悠的說:“好,你的話我保證轉到,但我認爲你既然來了,親自去見一下她比較好。”
伍筆馬的話影響了沈恩衣的決定。活動樓安靜的走廊,沈恩衣一幅畫一幅畫的看過去。
怎麼辦,她艱熬地期盼與等待!
“我都已經攝手攝腳了,可我還是覺得自己的高跟靴太響了!”
這一路,沈恩衣遇見的人都是運動服,時髦一點的也就是塗彩脣和穿白球鞋。像她這樣一個白靴,絲襪,短牛仔裙,棉外套,不扎頭髮的女生走在她們中間顯得怪模怪樣的,以至於許多人都轉回頭來看。
伍歌學畫了,真好,好得沈恩衣話都激動得快講不清楚了。
沈恩衣在最後一個高層教室找到伍歌,那樣安靜出神的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塗抹畫布的她真是絕美。
多好的人啊!
未來的畫家,普普通通的男生怎麼配得上。
桃花眼說的沒錯,許多事自己要親身經歷才懂,許多話自己要當面講才真。人生苦短,留餘地的事千萬別做,不然以後回憶起來就只剩下無窮無盡的悔恨和遺憾了。
沈恩衣只顧重逢的喜悅了,完全想不到他們要上晚自習。
在飯桌旁坐下來,桃花眼才作爲學生心驚膽顫的說:“歌你請假吧,我也請假,待會兒回去再補寫請假條。”
沈恩衣尬尷道:“你們老師兇不兇的?”
此時的沈恩衣和他們,多少還是會感覺有距離的,想一年以後,他們就是可以念大學的高中生,而一年後,自己纔是中專,這中間她也還要很努力才行。不努力就落後了。
以前她們說老師兇不兇,也就是xiong不xiong。男老師當然不xiong了,只有女老師才xiong。
那時她們因爲表現不錯,嘴巴又甜,講什麼都有得樂,就算說老師飛機場,對方也不生氣。
現在說老師xiong不xiong,沈恩衣居然那麼怕。聲音簡直細如蚊吟。
“我們老師一般,有時候他脾氣也很大,動不動就吼人。不過對我們還算客氣。”
桃花眼給沈恩衣一個不用太擔心的眼神就出去了,說是給班主任打電話。
伍歌坐沈恩衣身邊,優哉優哉的。
沈恩衣不明白,難道伍歌的成績比數學狀元的桃花眼還好了?
伍歌說:“他是官丫,老師的左膀右臂,有什麼事打一個電話去講一下就行了。”
想了一會,伍歌又激動的說:“恩衣,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他了,你就安心的跟他好吧。”
聽了伍歌的話,沈恩衣的心又像尖刀劃痕般刻骨銘心的痛。
現在已經不喜歡,那就說明以前喜歡,現在以前一直都放不下。
不得不承認,伍歌在這方面是笨人,都說鑽牛角尖的人辛苦,像伍歌這樣,又鑽牛尖又與桃花眼朝夕相對,日子肯定不好過。
忘了他?
差不多兩年了,沈恩衣沒想到伍歌準備對她說的第一句竟然是這樣的傻話,這一年半多的時間,善良,純翠,執着的伍歌有沒有因爲要對她說這句話而輾轉反側,像戀愛中的女人那樣準備來準備去?
沈恩衣倒滿茶喝了一大口,端端正正說:“我沒有跟他。”
手裡的茶是燙的,心卻有些微涼,現在,還是算了吧,都各自彼岸花開最好。
沈恩衣沒想到學畫可以忘記一個人,以後如果像喜歡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這種事也發生在自己身上了,這方法她也要試一試。畫畫山,畫畫水,整個人就都全好了。
一會兒,桃花眼敲定請假的事回來,他春風得意的笑,在還沒喝醉酒前,他十分擔心的問:“沈恩衣,你跟方便麪怎麼回事?”
“吵架了。”沈恩衣想了很久才願意前因後果說:“木水桶和一個他稱作夥計的傢伙,兩個人各開了一輛三輪摩托去我家。入門而不叫我家人,我父親問他倆也不搭話。最上火的事,都晚上十點了,他們也不歇,說什麼也要連夜趕回。
我父親在他們走後生氣的說,恩衣,回來,讓他們走。這樣嫌貧愛富的人有什麼好送。”
桃花眼聽了十分難過,他想了好久才無奈的說:“衣字,你,我,方便麪,大家都不是今天才認識,而是好幾年交情了,人與人之間,不管是友情,愛情,無論什麼,我都希望大家長長久久的,若中途因爲什麼事情分開了,該多麼難過呀。”
“那怎麼辦?”沈恩衣問。
“你等一下,我找方便麪聊聊。”他說完又跑出去和對方講半個小時的電話。等他回來,手機還了沈恩衣,他開心的說:“沒事,現在好了。”
他說好就好,這方面,他有能力。
每次在外面付錢吃飯,不管是誰開,沈恩衣都覺得特別的對不起姐姐的飯店
姐姐的飯店給她吃給她喝,並且堅決不要一分錢,她自己吃飽就算了,可不敢再把朋友往那裡帶。
沈恩衣無數次夢迴北方的想:“如果我將來會有什麼剪不斷理還亂的遺憾,除了父母親人,那就是姐姐和姐夫開的牛雜館了,它們始終如一,永遠是她不變並且深深重重的鄉愁。
桃花眼說:“我的同桌喜歡歌呢,我打電話叫他也來。”
一會兒,那個喜歡伍歌的人來了。沈恩衣一看,人長得還不錯,眉清目秀,見沈恩衣也害害羞羞,就是不知道爲人怎樣,配不配得起伍歌,這個,沈恩衣倒十分期待的往後看。
儘管飯菜全涼,但酒要喝完,好說歹說湊了四個人,兩男生商量說:“大家去公園玩一次吧,坐車去。”
沈恩衣一直有特殊的2路公交情節。
二,有陪伴的數字。二,連着你我她,並且很全面的主宰着她在本市日常的生活。
許多時候,她如果不開心了就會準備兩塊錢,挑一部副駕坐空位的車,投一塊進去,一直坐到終點站。
司機的經驗之談,副駕位在不繫安全帶的情況下是全車最危險的地方,而沈恩衣又很想知道在最危險的時刻,她的腦海裡真正想的那個人是誰?
到了終點站起身,她又給公交事業貢獻一元,不下車就走回頭路。
經常有司機笑她,他們說:“小美女,你爲什麼不下。”
沈恩衣說:“我不下,我就想看人,看路。”
她不能說她想翻車丫。
她的要求不高,兩塊錢就讓自己開心起來,想歸想,她倒不希望真翻車,真翻那就是折她的壽都不夠賠別人了。
她的要求太不高,只要一個懂她的人,就是因爲要求太低了,所以才總是求不到,所以才總是不斷求。尋尋覓覓,半生半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