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隊裡

吃了飯,閒說了一會兒話,母親帶着孟惜橋就要回去。

舅舅和舅母給老姐姐包了一包東西,叫捎給老姐姐吃。母親郝纖蘿就答應了。孟惜橋看着舅爺家有一個小孩玩的彈弓,挺喜愛,就偷偷裝兜裡了。

回來的路上,孟惜橋調皮地用彈弓射道邊樹上的麻雀,叫母親發現了,罵了孟惜橋一頓,說不該偷拿人家裡的東西。

回到家裡,母親給奶奶說了這次抓藥的一些情況,並給奶奶拿出了舅舅捎來的東西。奶奶感嘆:兄弟和兄弟媳婦也這麼大年紀了,還掛着自己。打開了包,是點心什麼的。

奶奶就分給孟惜橋孟惜舟吃。孟惜舟歲數小,不懂事,吃了還張着小手要。母親就罵了他,說:“是給奶奶捎來吃的東西,你咋還要吃?”

孩子吃不着東西,就委屈地哭了。奶奶抱起孟惜舟,說:“咋嚇唬孩子,想吃就吃唄。奶奶還看重這點東西?”

母親卻不以爲然,又打了孟惜橋,說:“你兄弟不懂事,你還不懂事啊?給你奶奶捎來的東西你爭着吃。沒大沒小的。”

奶奶就急了,說:“丙田家,你這是幹嘛?孩子吃口東西咋了?看你這個發威。我抱着惜舟到俺家去了。你歇一會兒,叫惜橋幫你熬中藥吃。”

“娘,你帶上點心。俺舅捎來給你吃的。別慣着孩子。”母親說孟惜橋:“送送你奶奶去。”

孟惜橋是記吃不記打,跟着奶奶出去,就跑村邊樹林用彈弓打鳥玩去了。

傍晚,孟丙田幹活回來吃飯,飯後還要上隊裡記工分。媳婦的病他閉口不提。這種男人。

郝纖蘿疑心他在外邊胡搞,就叫孟惜橋跟他的腿。

吃過晚飯放下飯碗,孟丙田一抹嘴頭子說:“我上隊上記工分去了。”就推門出去了。

母親郝纖蘿趕緊叫孟惜橋:“孟惜橋,快,跟你爹走。”

孟惜橋還沒吃飽飯呢,就埋怨說:“光叫我跟他,當小暗探。你說他都是大人了,什麼事不懂?叫我跟他幹啥?”

母親說:“你爹脾氣不好,火燎毛,在隊裡記工分跟人家吵架,我不放心。你快去吧。看着他點。”

孟惜橋很不情願的把懷裡揣了塊熱紅薯,就跑出去了,屋門也沒關。

母親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這爺倆,沒法他們。”

父親孟丙田是小隊會計,每天晚上都要到隊裡記工分。有時候就鬧些糾紛。

隊長高路德每天晚上都監管着,主要是調解因記工分引起的糾紛。因爲隊長是分工派活的,最有發言權。當然有些農民也會和隊長爭執。隊長會記這兩個角色不好乾。

隊部裡就是一間小土房,有土炕,有一張記工桌。掛着一盞提燈。社員們來了,有坐土炕上的,有蹲牆角的。男女老少都有。男人抽旱菸,女人就閒扯事。插諢打科是避免不了的。隊長媳婦楊大蓮是二婚嫁給隊長的,來時帶兩個女娃。性情豪爽,好說好鬧。但常常中招。隊長也不管,就在一邊笑。

今晚上也和往常一樣,社員們來了,抽菸磕瓜子,說笑打鬧,鬧得是烏煙瘴氣,聲浪要把房樑拱起來。隊長高路德和會記孟丙田坐桌邊。等人們到的差不多了,隊長一擺手說:“靜靜,咱記工分前說件事,大家都要注意聽。”

“嘛事呢?就是咱這個看青的事。地裡的莊稼都長起來了。往前就到了結果的時候了。有些社員呢,手腳不乾淨,一早一晚愛往家裡捎東西。有甚者半夜裡跑了地裡還偷去。這都是違背村規民約的。咱隊裡幾個幹部商量過了,以後就輪班下地看青。要是逮住你誰偷東西,咱可不講鄉親面。處罰,掛牌遊街。咱仇話說到頭裡,到時候別怪不告訴你了。請大家都注意,不要當耳旁風,吹過去就散了。這回咱可是較真的。”

隊長高路德又講了一些別的事,孟惜橋不願聽了。就偷偷跑出了隊部。跑去找女同學耿邊雲去了。

耿邊雲的父親耿早南是隊裡的飼養員,養着隊裡的幾十頭牲口。牲口圈和隊部就在一個大院裡,兩步就跑過去。耿邊雲不上學去,讓孟惜橋給老師說,就爲這事孟惜橋想找她再聊聊。孟惜橋很希望耿邊雲能夠上學去。好賴是個伴啊。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就在一起上學了,捨不得分開。

孟惜橋抱着這樣的心理去找耿邊雲。知道耿邊雲晚上在牲口圈裡幫着父親喂牲口。炒熟喂牲口的黑豆特別香,耿邊雲有時偷出一小把來給孟惜橋吃。孟惜橋老饞嘴想着黑豆的香味。

常說的俗話,馬不得夜草不肥。晚上喂牲口是項重要的工作,這就看飼養員的經驗和技巧了。耿早南之所以把牲口喂得膘肥體壯,有技術含量在裡面。換作別人就喂不這麼好了。

孟惜橋跑過來的時候,耿早南正給牲口挨個加夜草。主要牲口就是耕作用的牛。也有驢,拉車的騾馬。滿滿兩大圈,二十多頭牲口。牲口槽一排一大溜。牆上掛着提燈。看着很溫馨,有飼草的香味,牲口的氣息,一點也沒有臭味。這說明飼養員管理的好。保持了圈舍的清潔和牲口的衛生。

一頭黑母牛剛下了一頭小牛犢,小牛犢渾身黑得像綢緞一樣,很招人喜愛。更重要的是這頭小牛犢是母,以後又能爲隊裡添丁。耿邊雲喜歡的了不得,蹲在小牛旁邊,用小手一邊又一邊撫摸小牛。

父親耿早南叫她給小牛喂牛奶,母牛奶水不夠,得衝些奶粉補充。小牛喝了一奶瓶,耿邊雲看着它可愛,就撫摸它。小牛也懂人的愛撫,很乖,還用舌頭舔耿邊雲的衣角和手。

孟惜橋走進來,耿邊雲都沒注意他,光專注看小牛了。孟惜橋蹲在耿邊雲身邊問:“剛生的?”

“生了有兩天了。你看這小牛渾身的毛跟緞子似的,多可愛。”耿邊雲說。孟惜橋也伸手摸了摸,小牛身上的毛真滑溜,很柔軟,手感很舒服。

孟惜橋就說:“是胎毛吧。”

耿邊雲說:“你看小牛多可愛,看你呢,不認識你。小牛小牛不要怕,這是你二哥。”

“什麼呀?我怎麼就成了小牛的二哥了?”孟惜橋站起來說:“邊雲,弄把炒黑豆吃,你爹上那邊給牲口添草去了。”

“瞎,就你嘴饞。黑豆還留着喂母牛呢。幹活的那些牛和騾馬也得喂黑豆,都不夠吃。你吃啥?驢都捨不得喂,給你吃啊?”耿邊雲不想給孟惜橋黑豆吃。

“你剛下了學,就忘了同學情意了。給把黑豆都不願意給。”孟惜橋不滿:“上學時,我還揹你過河呢,你咋不念我的好處了?”

耿邊雲臉色變了,站起來說:“哪壺不開你提哪壺。戳人家的傷痛。是我不願上學去嗎?是我家庭困難上不起學了。我還挺傷心的呢。淨傷人家心。”耿邊雲還掉下了眼淚。

孟惜橋見狀,趕緊說:“我失口,失口了。邊雲,不過你讓我告訴老師你不上學的事,我還沒告訴呢。老師不知道,認爲你是家裡有事曠課。你可以說通你父母,繼續上學去啊。”

孟惜橋本是好意,想不到耿邊雲聽後炸鍋了,生氣地說:“孟惜橋,你成心氣我是吧?我要是能說通父母去上學,我還會退學嗎?你真是不懂事,往人傷口上撒鹽。我恨死你了。你走吧,別在這兒煩我了。”

“咋了?你這麼兇。我這不也是好意嘛。”孟惜橋看着耿邊雲氣得通紅的小臉,很憐憫她。

“我父母說我是女娃,能寫自己的名字,能算算帳就行了。長大了得嫁人,不願叫我上學了,在家看弟弟,做做家務,拔筐草拾把柴禾就行了。女孩不都這樣啊!”耿邊雲小聲嘟囔:“女孩長大了得嫁人,早晚是人家裡的人,留不注。當爹孃的就不願給投資了。要是男孩就行。我不怪父母。”

孟惜橋聽了,很難過。仔細一想,也很現實。是勸不了父母的。孟惜橋也很無奈,很惆悵。特別可憐耿邊雲,就去拉她的手,安慰說:“邊雲,別難過。我在學校裡學會了,來教你。爲你義務勞動,我心甘情願的”

耿邊雲聽後搖搖頭,說:“你咋那麼好心?就是幫我也肯定別有所圖。你告訴老師吧,我耿邊雲不去上學了。”

孟惜橋想了想說:“這個事咱先不說,要不你再想想。弄把黑豆給我吃吧。”

“嘴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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