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傾訝然失笑,她與阮慕寒?這怎麼可能?她眼眸森冷,目光中涌現出無限的寒意,“菡妃姐姐說嬪妾與阮大少爺偷情,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她神色陰沉下來,再無絲毫笑意,菡妃似作鎮定,直視着她,挺直腰板道,“姝昭儀倒是說的輕巧,方纔皇上和臣妾親眼所見,你們二人在亭中幽會,郎情妾意你儂我儂呢。”
若是旁人閒言碎語也就罷了,只是被紜赫親眼所見,再加上蓮心一事他怒氣未消,若是被他一人看到或許無事,但是被宮妃內監看到,這流言傳出去,讓他堂堂聖上臉面往何處擱。
染傾心裡冷笑,陌月看來是被逼急了,連自己親生大哥都能加以利用,她方纔在大殿裡見阮慕寒神情就已知曉他的心思,再故意要菡妃帶着皇上前去亭中,讓太監宮女散發流言,這招看似簡單,殺傷力卻是極大,就算紜赫再如何喜歡自己,也不會罔顧自己的顏面,畢竟成爲天下至尊的君主,最在乎的始終是自己名流青史的美名。
染傾不禁盈盈淺笑,擡起頭俏生生的看向紜赫,“皇上,嬪妾不過是與阮大少爺閒話家常,阮三少爺剛剛入獄,嬪妾安慰幾句罷了,這阮大少爺當年是我父親義子,也是我的義兄,嬪妾跟他之間又怎麼會有私情呢?”
菡妃冷冷勾脣,似笑非笑的諷刺道,“聽聞阮大少爺當年在戰場上意外走失,被上官將軍救下收爲義子,跟姝昭儀可是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呢。”
染傾臉色這纔有幾分怒氣,橫了菡妃一眼,脣瓣勾着諷刺,“菡妃姐姐可注意你的言辭,你有什麼樣的心思,就把別人看的跟你一樣齷蹉不堪嗎?”
菡妃怒色難以遏制,眼底竄着火苗,疾言怒色的盯着她,“上官染傾,你以爲你能瞞天過海嗎?”
染傾早知道她有後招,她不動聲色的淺笑,讓菡妃心裡發慌,菡妃兄長剛剛受封大將軍,一時間正得意忘形,她輕蔑的瞥了一眼染傾,冷哼一聲。
這個時候阮慕寒領命正前來內殿,見到一行宮妃,舉止儒雅的行了禮,紜赫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目光裡的冷意有多無減,菡妃清冷的一笑,“皇上,你看阮侍衛身上的玉帶真好看,據奴婢所知,這樣的玉帶是採用蘇繡繡制而成的,而且是上好的錦玉銀線蜀錦製成,這麼好的手藝,真是有心了。”
阮慕寒一直沉着頭,染傾低眉不語,她心思紊亂,神色卻依舊寡淡,這個玉帶確實是她當年在上官府的時候繡制給他,只爲了讓他與她結成一線對付夫人,沒想到今日還會被人牽扯出這樣的事。
她心頭冷冷一笑,只聽菡妃輕嘆一聲,回頭望向紜赫,哀慟道,“臣妾素來禮佛,見這些齷蹉事自然是極爲厭惡,還請皇上原諒臣妾失言。”
菡妃在紜赫眼中一向清心寡慾,與世無爭,扮演着一個清雅高潔的形象,而如今陌月利用她來指出此事,無形之中讓紜赫更加相信此事
的真實性。
菡妃不知從哪裡取出染傾的繡品,將他呈現在紜赫面前,輕笑道,“皇上您看,這個是今日姝昭儀爲了禮佛特意繡制的繡品,臣妾方纔在主持那匆匆掃了一眼,發現竟然跟阮大少爺玉帶的紋絡一模一樣,覺得奇怪,沒想到就見到二人在亭中幽會。”
她的聲音細軟輕盈,如你雨打芭蕉,蜻蜓點水,聽着便覺有幾分真切,紜赫眉頭緊凝,他看出染傾那雙清亮的眸子美得驚心,不由得微微一怔,恍惚道,“可有此事?”
染傾清麗的目光印染着波光粼粼的漣漪,她跪倒在地,一襲淺碧色雲煙銀絲一羣,更加嫵媚動人,目光而視,“皇上若是相信,那麼染傾也送過玉帶給我師父鬼師蘇先生,也送過我們上官家的管家,送過齊國公柳家的柳二少爺柳少雲,那麼豈不是跟他們個個都有染?”
她嘴角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似笑非笑的望着菡妃,菡妃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卻還強行說道,“臣妾還未入宮之前,就聽聞上官家的二小姐跟阮公子情投意合,只是迫於阮將軍的反對這才無奈被拆散,這件事本來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
菡妃勢力極大,宮中大多數人迫於她的勢力,只得點了點頭,這是蘭貴嬪走了出來,面色輕輕掃了一眼染傾,清冷的笑道,“是啊,當年嬪妾沒有入宮之時,也聽聞過上官府的豔事,好一對苦命鴛鴦啊。”
阮慕寒跪在地上,臉色微微發白,他一貫鎮定自若,連發怒都帶着幾分冰冷和狠毒,甚至用眼神都能殺死人,他輕瞥了一眼蘭貴嬪,冷冷道,“不知蘭貴嬪從哪裡聽來的傳言,微臣從未有過這樣的心思,一直以來待姝昭儀都是兄妹之情,請蘭貴嬪與菡妃娘娘不要誤解。”
阮慕寒的解釋並沒有任何力度,畢竟流言力量大過證據,又是三人成虎,宮妃之中已經不少人隨着菡妃附和,連紜赫的臉色都變得陰冷深諳起來,他咳了幾聲,宮妃們便不敢再議論下去。
菡妃得意洋洋的挑着眉,她美目都在得瑟,臉上還是被平靜掩蓋,不緩不急的上前,“皇上,臣妾早些時前去上官府打聽過此事,還詢問過上官府原來的婢女,皇上若是不信,大可將那個婢女召進宮。”
染傾略有一絲驚愕,心頭掠過一縷冰冷,忽然轉瞬思慮片刻,不禁笑了起來,這個菡妃太操之過急,忍不住將她早已佈置好的證據一樣一樣的搬上來,卻不知道會適得其反,很可能引起紜赫的懷疑,認爲這早就是她佈置好的。
果不其然,紜赫剛剛命令下去,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外面就走進來一個婢女,綠衣繞繞,清秀的面孔透着幾分稚嫩天真,一襲淺綠色衣衫隨風浮動,飄逸輕盈。
染傾不禁目光一緊,真沒想到,菡妃她們果然厲害,居然能夠將早已遣出上官府的綠筠找了來。
菡妃瞅見染傾的臉色,眼裡掩蓋不住得意,輕瞥了她一眼,冷冷道,“姝昭
儀妹妹可認得此人?”
綠筠跪在紜赫面前,她神色泰然自若,再也沒有原來那分天真,自從染傾知道她是夫人安插在她身邊的奸細,念及多年主僕情意,只是將她送出上官府,並未殺她,沒想到還留下一個隱患。
“當然,這是嬪妾在上官府的婢女綠筠。”染傾面不改色的說道,綠筠與墨竹都是她的貼身婢女,她們二人若是說出對她不利的話,比誰都可信,這菡妃沒這個心思,恐怕還是那個人給她的建議。
她眼中浮動着冰冷,格外的幽森冷淡,不動聲色的冷冷一笑,菡妃見她居然沒有一絲慌張,不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着急的望着綠筠道,“綠筠,你曾是姝昭儀的貼身婢女,對她應該很是瞭解,姝昭儀與阮公子的事,你瞭解多少?”
綠筠先是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低着頭膽戰心驚的說,“姝昭儀娘娘未入宮前,與阮公子交情確實很好,當年上官將軍也曾經想過二人婚事……”
染傾知道綠筠早已被她們收買,所以她說什麼話她都不覺得奇怪,染傾眯起了眼眸,冷冷笑道,“綠筠是不是還準備說我與義兄夜半私奔,我與他郎情妾意,我與他私定終身?”
綠筠不敢直視染傾,錯愕的擡起頭又將目光急忙抽了回來,楚楚可憐的道,“綠筠說的都是事實,若是小姐要怪罪,那麼就怪罪好了。”
染傾聽她這麼說,不由得微微一笑,“那麼你有沒有告訴皇上,不僅阮少爺,連當年的太子爺,七王爺都是我的裙下之臣?”
她此言一出,綠筠頓時臉色刷白,派她前來的人並沒有告訴她要她指出當年太子爺七王爺,連紜赫都不由得瞠目結舌,見到染傾的神色堅定而冷漠,當然她說的話都是假的,她輕笑了一聲,望向綠筠,又望着睥睨着她的菡妃,菡妃神情錯愕,都不知道下一步要如何是好,她沒想到在鐵證如山面前,她卻一點把握也沒有。
染傾微笑道,“嬪妾只是覺得奇怪,菡妃娘娘光憑嬪妾與阮大少爺說了幾句話,就斷定我們二人有私情,簡直是荒謬絕倫。”她眼底充滿不屑,又擡頭悄無聲息的笑道,“不過菡妃娘娘,聽聞當年您爲入宮之前,與阮家四少爺阮若生關係匪淺呢。”
她此言一出,連陌月都大吃一驚,聽染傾又牽扯到他們阮家的少爺,她心底衍生出一股刺骨的寒意,難道說她又有什麼陰謀?
菡妃臉色突變,臉頰一白,連手指尖都開始顫抖,眉心顫顫的道,“你……你胡說什麼?”
“阮四少爺潛心向佛,甚至常年居住在山間,這是爲什麼,菡妃娘娘心裡清楚。”染傾勾起脣角,上一世她就知道菡妃與阮若生之間的感情,只是她一直以爲菡妃真心禮佛,卻不知她背後竟然心腸這般歹毒。
“口說無憑!”菡妃勃然大怒,眉心不禁劇烈的抖動,“姝昭儀,今日我們可是說你跟阮大少爺的事,你別轉移大夥的注意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