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傾低眉冷笑,這個丫鬟顯然是已經被人買通了,否則的話遇到這種事,她一定不敢大肆宣揚。
王妃見到衆人投來的目光,呵斥一聲,“你這丫頭胡說什麼,三夫人好好的怎麼會發瘋!”
白嵐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哭的梨花帶雨,拿着帕子掩着眼角,“三夫人方纔正在房裡梳妝打扮,正要出來,誰知道……誰知道……”她擡頭瞥了二夫人一眼,二夫人臉色突變,站出來怒斥一聲,“你這賤蹄子,胡說八道什麼!”
白嵐膝行跪在王妃面前,哭哭啼啼的抓着王妃的衣角,“夫人,奴婢沒有胡說,是二夫人進來對三夫人做了什麼,後來奴婢再進去看三夫人,她倒在地上只知道傻笑,問她什麼她都不說,不信的話王妃可以去看……”
王妃意識到事態嚴重,人羣之中已經隱隱有人按捺不住,想要過來一管閒事,染傾抓着王妃冷汗涔涔的手心,按了按她的手心道,“母親不必緊張,或許是丫鬟誇大其詞也說不定,我隨母親去看看就是。”
白嵐臉色一變,嗓音更提高了幾分,“奴婢沒有撒謊,三夫人就是瘋了!”
“啪……”染傾說時遲那時快,疾步走上前一耳光扇在她的臉上,雷厲風行的讓所有人目瞪口呆,她清冷的眸光中閃爍着慎人的威勢,逼迫的彎下腰,盯着白嵐漲紅的臉頰,“我跟夫人她們不一樣,你這個丫頭心裡打的什麼主意,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別在我面前班門弄斧!”
她衝蓮葉使了個顏色,蓮葉快步上前,一手將地上的白嵐拎了起來,雙手將她手腕緊緊背在身後,手肘抵住她的脊樑骨,“我們小姐沒那麼好心,你要是不乖乖的配合的話,我打的你筋斷骨折。”
蓮葉的聲音很小,她湊到白嵐的耳邊,嚇得白嵐整個人都哆哆嗦嗦起來,畏懼的直流冷汗,“小姐饒命……”
“帶走!”染傾冷哼一聲,轉身扶着王妃,朝着三夫人的安菊堂走去,她清冷詭異的眸色直指二夫人,低聲道,“二嬸若是沒做什麼虧心事的話,大可跟着染傾一起去看看。”
二夫人聽她這麼說了,若是退卻那麼就自認有鬼,她裝着膽子,面色閃爍,“去就去,我又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染傾似笑非笑的勾脣,低聲道,“但願如此。”
衆人興師動衆的到了三夫人的安菊堂,安菊堂在王府的西院,西院與東院被一道拱門鎖上,每到入夜門就會上鎖,染傾隨着王妃到了安菊堂的外堂,偌大的安菊堂典雅質樸,鏤空的雕花門窗素淨淡雅,沒想到一向千嬌百媚的三夫人,居然住在這麼素淨的地方。
衆人到了外堂,王妃輕輕咳了幾聲,對南宮律與南宮靖提醒等等提醒道,“你們是幾個不方便進入內堂,就在外面候着吧,有什麼事我會叫你們的。”
幾個男子不便就呆在了內殿裡,染傾隨着王妃走進了裡面,穿過層層翠玉珠簾,幔帳牀幃,只見風輕輕吹起內堂兩側紗帳,空蕩蕩的內堂竟無一人。
忽然,染傾眼尖發現層層牀幃下,竟然有一隻白皙通透的手從裡面伸了出來,蜿蜒的血液順着手指尖滴落到冰冷的地面上,只見那一隻手,就驚悚的讓人不寒而慄。
王妃倒吸了一口冷氣,臉色刷的一下全白了,驚慌失措的倒退了一步,指着牀下的手叫道,“快……快去把牀挪開!”
丫鬟們都不敢靠近,最後不得不叫南宮律他們幾個人進來,南宮靖目光緊鎖,慢慢逼近,伸出頭向着裡面探,殷紅的血液滴落出來,在地面上流下一灘血跡,而那隻手上的血一聲一聲的激起一陣漣漪。
南宮靖掀開牀板,牀板下,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倒在血泊裡,她雙眸一動不動的睜着,表情極爲痛苦,似乎受了極大的驚嚇,烏黑的脣瓣張的老大,她纖細的脖子上一道道的紅痕,而最爲驚恐的就是下身,她的下身竟然被人劈成兩半,從小腹處開始,身體裡的五臟六腑都被挖了出來,連南宮靖這個大男人都無法直視,驚恐不已。她的腿被砍斷成兩截,身上無一處完整,都是觸目驚心的傷口。
南宮靖凝重的神色慘白,手不由得一抖,牀板又落了下來,他一向沉穩,此刻都忍不住身體的顫抖,內心劇烈的翻滾,他身體作嘔的都要吐了出來,南宮律見他如此,定能想象的到牀下的情況,他上前一步,卻被南宮靖攔住,南宮靖搖了搖頭,衝着他嘆道,“三夫人死的極慘。”
染傾秀眉一凝,她一甩水袖,大步
上前,南宮靖急忙拉着她,“傾兒,你這是做什麼?你一個女孩子家……”
染傾平靜的搖了搖頭,眼裡佈滿決絕,“三哥,若是不好好檢查三嬸的屍身,恐怕永遠不知道誰是兇手。”
她甩開了南宮靖的手,上前掀開了牀板,見到三夫人的屍身之時,原本以爲她會尖叫出來,沒想到她平靜的神色竟然無絲毫漣漪,反而伸出手仔細檢查她的屍體,南宮靖不禁深吸了一口冷氣,這個妹妹居然見到這一幕都不爲所動,可見心思極盡隱忍,城府極深,他不得不搖了搖頭,暗暗佩服。
南宮律也上前站在牀邊,透過縫隙看到裡裡面的屍身,他眉思緊鎖,沉聲道,“是誰這麼狠心,居然如此對三嬸!”
染傾神色平靜的冷哼一聲,兀自望着三夫人的屍體,“她是被人硬生生的破開了肚子,我想是痛苦而死,不過她中毒了。”
染傾當年向蘇蕪洛學習過如何分辨天下各類毒藥,仔細望着三夫人的屍身,不禁搖了搖頭,“她中了迷魂散,迷魂散這種東西,能夠讓人迷失心智,想必兇手就是在她中了迷魂散之後將她身子剖開。”
王妃目光擔憂的上前一步,被南宮靖攔住了,“母親,不可,三嬸死的太過慘烈,母親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染傾見王妃投來的擔憂神色,她徐徐起身,擺動着水袖盈盈走來,上前扶住王妃的手,“母親不必擔心,染傾沒事。”
王妃憂心忡忡的將她抱在懷中,心疼的道,“你三個都不敢看,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怎麼能就見這些不乾不淨的東西。”
染傾輕輕一笑,想必她的親生父親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她,不過這樣也好,她精美絕倫的臉上依舊笑如春風,只是其中夾雜着幾分隱隱的威勢,眉頭微蹙,“當務之急就是要將這件事封死,現在秦國公的人都在府中,若是傳到了秦國公耳中,那麼秦國公興師問罪的話,我們定安王府一定逃不了干係,事到如今,我們只有先找到兇手,再處理了三嬸的屍身,一起交給秦國公府處置。”
南宮律聞言贊同的點了點頭,他一動不動的盯着染傾,彷彿再看一隻狡猾的狐狸,這個妹妹能夠從大慶後宮之中逃出來,想必本事不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