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雲奴纖細的身姿顯得格外窈窕,她站在顧離的身後,銀灰色月光下,她一雙如水的眸子漾着迷濛的霧氣,“主人,事情已經安排好了。”
“嗯。”顧離凝視着染傾遠走的背影,陰暗的深眸陰冷至極。
雲奴欲言又止,想要說什麼又說不出口,猶豫了片刻才說,“主人,爲何您不告訴南宮小姐真相呢,任由她這麼誤會你。”
“不必。”顧離壓低了聲音,冷冷說道。
雲奴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她知道她的主人不會這麼容易改變主意,這麼多年來,主人默默忍受着這一切,還要承認着那個女人的誤會。
雲奴想到此處心口一揪,擡起頭望着顧離的方向,“主人,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
顧離一直望着染傾消失的方向,一陣清風吹來,吹起他髮梢間散亂開的絲絲碎髮,他的臉上淡漠的沒有任何神情,直到最後消失不見。
染傾與阮慕寒剛剛回到王府,已經是深夜,二人剛一進門,只見南宮靖帶着人正要出去,這麼晚了,是去哪裡?
染傾疑惑的蹙起眉頭,攔住了剛要離開的南宮靖的去路,“三哥這是要去哪裡?”
南宮靖看了她一眼,眉頭皺的老高,“驛館失火了,方纔希國公的兒子命人過來帶話,要我趕緊趕過去幫忙。”
染傾急忙攔住了他,這件事實在是太蹊蹺,她才從驛館回來,怎麼好端端的驛館就失火了,她緊皺着眉心,低聲道,“三哥,是希國公的兒子親自來傳的消息嗎?”
南宮靖不明白她的意思,木然點了點頭,“沒錯啊。”
說着一邊的小廝急忙湊上前,向染傾行了個禮,“南宮小姐,奴才就是李家大少爺派來的,方纔大少爺見驛館失火,如今已經焦頭爛額,怕出了什麼事,急忙的命奴才前來找南宮三少爺,一同去拿個主意。”
染傾輕哼了一聲,絲毫不信的睨視着這個奴才,“胡說,本小姐剛剛從那邊過來,驛館根本什麼事都沒有,你到底是什麼人?將我們南宮府的人騙過去到底是有何企圖?”
南宮靖大吃一驚,不由瞪大雙眼,“染傾,你說什麼?”
染傾看向南宮靖,沉沉的嘆了一聲,“三哥,我方纔才從那邊經過,驛館今天
說是召了個雜耍班子前去搭臺子,所以我跟四哥去看了看,難道四哥還沒回來嗎?”
染傾緊皺着眉頭,這件事實在太可疑了,四哥明明就在自己前面,爲什麼四哥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她伸着頭看向後面,果然不見四哥的蹤影。
南宮靖神色凝重,這件事可大可小,他怒橫了那個小廝一眼,吼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小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磕的砰砰直響,“奴才確實是李家少爺的人啊,不信的話,南宮少爺可以與李家少爺對峙!”
南宮靖望向染傾,疑惑道,“傾兒,你看這件事……”
染傾擡起手,打斷了他要說的話,擰着眉心道,“我們先去找到四哥再說,我現在不放心。”
幾個人正要出門,這時候只聽快馬馳騁的馬蹄聲,急促的飛奔而來,染傾順着馬蹄聲的方向望去,只見一身着長袍的錦衣玉面公子,手執長鞭,一鞭子揮下,馬蹄更加急促,他俯着身子,英姿颯爽,俊顏上透着幾分瀟灑,深邃而清冷。
染傾覺得奇怪,眉頭蹙的更緊了,只見男子在距離南宮府不遠處的位置勒緊了繮繩,縱身一躍跳下了馬。
南宮靖眉頭又靠攏了幾分,喃喃道,“李世賢。”
這個名叫李世賢的公子,就是希國公府的大少爺,他英俊不凡,氣宇軒昂,剛剛下馬,就大步走來,拱手道,“南宮兄。”
那小廝見到自己主子來了,急急忙忙的湊上前去,“主人。”
李世賢看了他一眼,目光凝重的落在了南宮靖身上,神色籠罩着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沉吟了片刻道,“南宮兄,驛館走了水,我特來找你。”
南宮靖面露歉疚的拱了拱手,“實在對不住,我正要前去。”
李世賢凝重的神色愈發深沉,“我特來找你,你們家四弟出事了。”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低了幾分,一雙濃眉緊皺着,十分擔憂。
“什麼?”南宮靖大吃一驚,到底出了什麼事?他死死的盯着李世賢,難以置信的道,“出了什麼事?”
染傾也不由上前一步,急忙湊上前,秀眉緊蹙,擡起頭直視着李世賢,“李大哥,我四哥到底出了什麼事?還請李大哥明示。”
李世賢望向染傾
,他在宴會上是見過染傾的,上次皇后的宴會,此女豔驚四座,並且秦國公一家也是因此遭了罪,可見心機智謀不容小覷。
李世賢頓了頓,無奈的長嘆了一聲,“令兄長不僅縱火燒了驛館,並且還意圖對公主殿下不敬,被許多人看見,此事已經瞞不住了。”
他此言一出,南宮靖大驚失色,額頭上青筋暴起,“怎麼可能?”
染傾眉心顫顫,連忙拉着南宮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她面色沉靜,瞧不出絲毫慌張,定定的凝望着李世賢,“還請李兄帶路,我們前去與四哥說兩句。”
李世賢猶豫半響,嘆了一聲,“如今這件事已經交給了京兆尹,令兄已經關進了齊都大牢,若是你們要探望他的話,恐怕只有去大牢裡了。”
染傾眉心緊鎖,眸光裡帶着幾分淡漠,無奈道,“那我們現在就去大牢裡問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阮慕寒眉眼清冷,一雙眉目顯得異常陰冷,他上前一步,跟在染傾身後,“我隨你一起去。”
南宮靖看向他,他們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阮慕寒對染傾的心思,他一直呆在齊都,不願離開,甚至連大慶尊貴的將軍身份都棄之不顧,這份感情着實難得。
染傾點點頭,他們急忙趕到齊都的監牢,監牢陰暗潮溼,京兆尹給了南宮靖面子,放了他們進來,染傾從未見過這樣奇怪的監牢,根本就沒有犯人,倒是關着一些凶神惡煞的野狼,還有一些花樣百出的折磨人的利器,層出不窮,連鞭子鐵鏈都很少見,大多數染傾都沒有見過。
染傾疑惑爲什麼大牢裡沒有犯人,而南宮靖似乎並不覺得奇怪,染傾跟在他的身後,問道,“三哥,爲什麼天牢裡這麼安靜?沒有犯人嗎?”
南宮靖看了一眼染傾,小聲的道,“在明國根本就沒有活着的犯人。”
染傾倒吸了一口冷氣,一直以來都聽聞明國刑法嚴酷,沒想到竟然殘忍至此,她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皇上刑法嚴酷,難道就不怕百姓動亂嗎?”
她的聲音很輕,還是被南宮靖聽到了,他急忙制止了染傾,緊張萬分,“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若是被人聽了去,我們南宮家都要遭殃,染傾,你一向是個明白人,怎麼到這時犯糊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