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擡起美眸,微微一笑,“臣妾不過是深宮婦人,此等朝中大事,臣妾不宜多言。”
“無妨。”皇帝擺了擺手,“定安王是你的表哥,那麼南宮律也算是你的表侄,這算是家事,你但說無妨。”
皇后微微頷首,低聲笑道,“臣妾認爲,既然定安王找到證據,此事既然存在這麼多疑點,況且南宮律已經以死明志,皇上不如息事寧人,也好保全公主清譽。”
染傾不由暗暗冷笑,如今事已至此,安平早已沒有什麼清譽可言,皇后的話四兩撥千斤,想要就此將這件事擺平。
她擡起頭望向帝后二人,皇上臉色一沉,顯然是沒想到皇后會這麼說,她幽靜的眸光裡透着無法言喻的深意,染傾低下了頭,她笑意深邃,現在算算時辰剛剛好。
大殿裡靜默的只聽見滴水的聲音,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不敢說話,皇帝陰沉着臉,看不出任何情愫,大臣們各懷心思,匍匐在地上一聲不敢吭,連出氣都少了。
忽然,就在此時,殿外傳來一片喧譁聲,皇帝不悅的皺起眉頭,怒道,“外面出了什麼事?”
衆人轉過身,只見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嚇得臉色慘白,連話都說不清,“皇上……皇上不好了!”
皇帝早已是煩不勝煩,聽着這一羣太監鬼哭狼嚎,眉心皺的更緊,“什麼事?”
“皇上。”一個小太監撲在地上,驚慌失措之間連拂塵都掉了,連忙跪在地上,“皇上,詐……詐屍了!”
“什麼?”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皇帝拍案而起,怒道,“胡說,好端端的怎麼可能詐屍!”
“是真的!”小太監堅定的磕了幾個頭,大驚失色,“皇上,南宮四少爺……詐屍了!”
就在此時,一個身穿暗紅色長袍的男子昂首闊步的走了進來,他一身勁裝氣宇軒昂,眉眼間透着凜凜之威,動人心魄。
他一走進來,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嚇得急忙退後了,場面一陣混亂,大臣們都難以置信,光天化日之下,這是活見鬼了嗎?
皇上都不由震驚了片刻,可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冷冷
笑道,“什麼詐屍,是你根本就沒死!南宮律,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矇騙朕!”
衆人之中,只有染傾沒有絲毫吃驚,倒是王妃,險些沉不住氣想要走上去,她眼淚漣漣,拿着帕子不斷拭淚。
染傾緊緊握着王妃的手,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可是清晰的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
站在一旁的楚祁雲與顧離二人皆是大吃一驚,楚祁雲小聲喃喃道,“這是怎麼回事?南宮律不是死了嗎?”
顧離沒有說話,眯起幽靜的深眸緊緊望着他,不動聲色的笑道,“看來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南宮律雙手抱拳,靜靜的道,“皇上,微臣這是被人下了毒,所有仵作都認爲微臣是服毒自盡,可是天牢之中,微臣又如何藏毒?”
所有人押入天牢都要將渾身上下的東西上繳,南宮律身上根本就不可能藏有毒藥,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被人投毒!
定安王此刻站了出來,雙手抱拳道,“皇上,逆子並未畏罪自殺,顯然是有心之人要陷害謀害逆子!”
皇帝冷冷看向他,皮笑肉不笑的道,“是嗎?那麼你是被人投毒了?又如何沒死呢?”
南宮律不緊不慢的拱手道,“微臣幼年時與大師學藝,從小便泡在各種各樣的藥中,身子對世間萬物毒物有一定的排斥,所以臣服食了毒藥之後,便將大量的毒藥吐了出來,但是此毒太過厲害,微臣這幾日才一直昏迷不醒。”
皇帝的目光愈發深邃,不禁冷冷道,“哦?真沒想到你居然沒死,真是可喜可賀了。”
可衆人並沒有從皇帝的語氣裡聽出任何喜悅的意思,染傾偷偷瞥見一眼皇帝,對方的眼睛裡極爲深沉,南宮律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一時間氣氛極爲死寂。
定安王拱手道,“皇上,既然如此,還請皇上明察,還逆子一個清白。”
他說罷率先跪下,身後所有人齊齊跪倒在地,儼然有幾分逼迫的一絲,皇后幽暗的眼睛微微眯起,一副幸災樂禍的看着皇帝,對方的眼睛裡恨不得都沁出血來,死死握着拳頭,恨不得當場把那些大臣拖出去宰了。
染傾明眸如刀,面色帶着幾分凝重,定安王若不是勢力極大,怎麼敢這樣逼迫聖上,顯然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就在衆人屏氣凝神之際,皇上忽然笑了出來,不禁冷冷道,“好,既然如此,那麼朕一定好好徹查此事,還定安王你的兒子一個清白。”
染傾幽幽美眸眯起好看的弧度,她隨着定安王衆人起身退下,大殿裡所有人如蒙大赦一般退了出去,還未走遠,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巨響,衆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皇帝將手中花瓶朝着地上狠狠砸去,頓時嚇得衆人的腳步都加快了些。
染傾望着定安王的背影,顯然對方並不驚訝,依舊泰然自若的走何,她心中暗暗讚許,這個父親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能夠在那麼險的情況下依舊處之泰然,顯然已經摸清了皇上的脾性,知道對什麼地方下手纔是最狠。
從宮中出來,定安王一個人回到自己的書房,王妃見他鬱鬱寡歡,便隨同一起前去,兄妹幾個一路穿過花園,隨意的坐在石凳上。
南宮靖長舒了一口氣,心有餘悸的道,“今天簡直嚇死我了。”他轉眼看向南宮律,不由一巴掌朝着他的背揮了過去,“我還以爲你真死了,害我傷心了這麼久!”
染傾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與南宮律二人對視了一眼,南宮靖見她的神色,立刻明白了過來,“好啊,你們兩個合起夥來把我們都騙了,是不是?”
南宮律幽幽一笑,挑眉道,“否則呢,不然的話怎麼會逼的父親出手?”
南宮靖不由心一抖,瞧見染傾那雙幽靜的眼睛,不由蹙了蹙眉,長嘆道,“你們這麼做,是分明將父親逼上絕路啊,皇上一定不會放過父親的。”
染傾卻不以爲然,笑了笑,“無論父親做或者不做,皇上都不會打算放過父親。”
南宮律聞言一笑,顯然是贊同了她的意思,染傾眼眸裡神色愈發鋒利,言辭卻溫和,“今日恐怕這件事將皇上氣得不輕。”
南宮律與南宮靖二人皆是沉思,南宮律擡起頭,不禁長嘆一聲,“皇上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他很快就會報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