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王府,衆人正要各自會自己的房間,卻被通通叫到了定安王的書房,南宮律心中疑惑,該不會父親這麼快就知道了這件事吧。
三個人到了書房,馥郁花香撲鼻而來,丫鬟們捧上水壺,爲他們三個人各自斟上一杯香茶,時下天氣嚴寒,定安王特意命令下人們將房中點燃銀碳,頓時整個房間都暖和起來。
染傾手捧着茶,氣定神閒的抿了一口,她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南宮律按捺不住,茶也顧不上喝就擡頭道,“父親叫我們前來所謂何事?”
定安王撥弄着手中的茶盞,擡起墨色如玉的黑眸,深邃的目光如刀鋒一般犀利,朝着南宮律看去,倒是讓南宮律無從躲避,悻悻的低下了頭去。
“今日之事,皇上將這個燙手的山芋交給我,你們幾個有什麼看法?”定安王神色自若的說,輕輕的將手中的茶盞放在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他目光凜冽,在兒女之間匆匆掃了一眼,最後落在染傾的身上。
染傾只是低着頭,吹了吹浮動的茶葉,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南宮律與南宮靖交換了一個眼神,南宮靖無奈的道,“父親,這件事擺明了是皇上想要針對我們定安王府,否則交給誰不好,一定要交給我們。”
定安王可不想聽這些話,臉上顯然有幾分不悅,“難道我不清楚嗎?找你們幾個前來,就是想聽聽你們的主意。”
南宮靖眉思緊鎖,看向染傾,“妹妹有什麼主意?”
染傾手中握着的茶盞輕輕顫抖,將茶杯放在案几上,晶瑩剔透的眸子裡添了幾分清澈,“這件事……”染傾停頓了片刻,擡起頭望向定安王,嘴邊翹起一絲淺淡的笑意,“父親,染傾認爲父親怎麼處理這件事都不會讓皇上滿意,既然如此,父親爲何不將此事交給他人?”
定安王看了看染傾,神色沒有任何異樣,他輕輕撥弄着手中的茶水,低聲道,“皇上既然將這件事交給了我,我又如何再交給別人,何況誰會接這個案子。”
染傾嘴角掛着一抹雲淡風輕的笑,看似尋常卻又另有深意,“父親,劉叢魏是皇后的人,那麼自然知道皇后很多事,現在恐怕皇后比咱們還要坐立不安
,畢竟皇后才最擔心劉叢魏說出她的一些事。”
提到皇后,定安王神色之中帶着幾分閃爍,憂思了片刻才道,“那麼你的意思是?”
“將這件事交給皇后,”染傾美麗的臉射出陰冷而狠毒的目光,“皇后會幫父親好好處理此事。”
染傾這麼一說,定安王倒是有了眉目,嘴邊勾出一絲笑意,南宮靖與南宮律不知道染傾的意思,皆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定安王瞥了兩個兒子一眼,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你們啊,若是有染傾一半聰明,我就放心了。”
南宮靖尷尬的笑道,“父親,到底你跟染傾是什麼主意,兒子我還真是沒聽明白。”
定安王搖了搖頭,緩緩的起身道,“你們靜觀其變就是了。”
染傾見他起身正欲朝着書房走去,突然鬼使神差的叫住了他,“父親。”
她這一聲極爲清晰,南宮律不由大吃一驚,難道說染傾在現在要跟父親說這件事嗎?他不由手心冒汗,霎時間背脊已經被汗浸溼。
定安王望着染傾,這個女人今日有什麼話要對他說呢,他倒是有幾分疑惑,還是坐了下來,擺擺手道,“你們先下去吧。”
南宮律擔憂的看了染傾一眼,從染傾耳邊走過時,低聲道,“要不要我留下來幫你。”
染傾搖了搖頭,這件事既然是她自己的主意,就算父親會大發雷霆,她也要一力承當,染傾笑容中帶着幾分惆悵,額頭上的水珠盈盈響動,珠翠玉石叮咚作響。
南宮律看了染傾一眼,終是無奈的走了出去,房間裡沉寂了下來,香爐裡的香料嫋嫋升起,襯出染傾的目光愈發氤氳。
“你有什麼事?”定安王靜靜的望着她,目光之中帶着幾分疑惑,緩緩道。
染傾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走上前,“父親,染傾有一件事想要跟父親說。”
定安王擡起頭望着她,嫋嫋的茶香升起,卻顯得他的臉色十分清冷,笑意極爲寡淡,幽靜的目光之中透着幾分冷凝,“你有什麼話說就是了。”
染傾並不覺得這個父親有多親近,但是她很明顯的感到,父親雖說是個重情
重義的人,但是卻也有自己的矛盾性,不過人都是自私的,父親雖然極力的想要保護自己的家人,卻又把自己的利益看的十分重要。
定安王望着染傾,見她許久沒有開口,心中存了疑惑,“到底是怎麼了?”
染傾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看向他,“父親,染傾知道這些話對您來說可能並不恰當,但是染傾不能隱瞞父親,”她直視着定安王的目光,篤定的道,“染傾想要嫁給楚王爲妻。”
定安王直視着眼前這個女人,他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麼嚴肅的對他說這樣的話,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染傾是個聰明識大體的女兒,一心護着定安王府,就算自己受了委屈,也要保護家人,在這一點上,定安王不得不佩服這個女兒,他自己都自愧不如,只是,如今的染傾竟然跟他說要嫁給楚王!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定安王手中的茶盞瞬間掉落在地上,驚的染傾連忙跪了下來,她只是一個閨閣女子,如今竟然跟自己的父親說這樣的話,若是被旁人聽到,只會覺得她不知廉恥,可是染傾明白,若是她不向定安王說清楚,或許以後會引起更大的風波。
染傾黑珍珠般的眸子一動不動的望着定安王,她臉上的神情十分嚴肅,低聲道,“這件事染傾已經決定了。”
就在此刻,定安王手中的茶盞忽然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此時原本緊張的染傾瞬間跌入谷底,她的心口很痛,卻怎麼也抓不住,連想要緊握着自己的心都沒有了力氣,站在外面的南宮律聽到這一聲,更是擔心,下意識的想要推開門走進去,卻被南宮靖攔住了,衝着他搖了搖頭。
染傾跪在地上沒有說話,定安王的手緊握着拳頭,一拳朝着桌案上捶去,連桌上的文房四寶都隨之一震,染傾跪在地上,此刻她一言不發,連喘息聲似乎都要停止了,靜靜的望着定安王。
“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定安王強忍着怒氣,“你明明知道我是覺得不會答應的。”
染傾垂下了眸子,晶光閃閃的眸子之中,根本看不清她的情緒,只覺得她堅定,篤定,她說的話不會因爲任何人改變,一旦她決定了,那麼便是赴湯蹈火,她也在所不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