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傾,你着好端端的什麼東西不放,卻放些毒蟲,我看不單單是驅邪那麼簡單吧!”夫人高傲的仰起頭,哼笑了一聲,目光冷凝,似乎早有準備,“大家閨秀都是在房間裡放着秀枕雕花,你倒好,放這麼多毒物。”
染傾淡淡的笑道,聽明白了夫人話中的意思,她不卑不亢的徐徐擡眸,“莫非母親認爲,染傾是有意要將這些東西放在家中,好謀害他人性命!”
“這事,只有染傾自己心裡清楚,究竟你是什麼意思!”夫人冷冷的勾起脣畔,神色冰冷而陰鷙,浮光掠影的身姿輕輕坐在繡凳上,略略擡頭,“家中居然隨便飼養毒物,這事要是傳出去,不知道別人會怎麼看待我們上官家,還以爲上官家的人,都是蛇蠍心腸!”
染傾嘴角凝固的笑意更加的深邃,淺笑嫣然,微微福了福身子,“母親這麼說,便是認爲染傾行爲不當,既然這樣,染傾知錯了。”
衆人沒想到一向伶牙俐齒的二小姐,居然也會當面認錯,頓時大堂裡一片寂靜,忽然,站在一邊啼哭不已的三姨娘哀嚎道,“我的女兒真是命苦,這好端端的不知道是生了什麼病!”
“三姨娘。”染傾冷笑一聲,倏然回頭,目光震驚而無辜,“這事情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要謀害雲倦的,不就是母親嗎?”
“你胡說什麼!”夫人站出來,眉眼緊皺,嗔怒道,“染傾,你無憑無據,憑什麼說是我謀害雲倦!這錦帕根本就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證據很明顯了。”染傾投去冷凝的目光,笑意深邃,“母親,不僅僅是錦帕,這一盒子毒蟲,也是最好的證據!”
她此話一出,衆人議論紛紛,不知道染傾爲何如此說,紛紛看向染傾。連安平跟如繡都想不通,究竟這毒蟲又如何跟夫人扯上關係。
一片唏噓聲傳來,上官震天眉頭擰緊,輕哼了一聲,“這蟲子跟你母親有什麼關係,染傾,你要是不能說出緣由,這可是污衊嫡母!”
染傾聽聞上官震天的話,卻沒有任何驚錯膽怯,只是淡然一笑,“父親,傳
聞百蟲之中,以蠍子爲最毒,而蠍子不僅是毒物,而且,它對某些藥物特別敏銳,此事太醫們均可證實!”
站在染傾身後的幾個太醫點了點頭,其中德高望重的王太醫站出來,捋了捋鬍鬚,沉思道,“的確,蠍子此物本身含有劇毒,但是天下毒物相生相剋,遇到某些藥草,自然有所反應!”
上官震天不解的凝視着染傾,疑惑道,“那這件事又跟你母親有何關係?”
“父親。”染傾盈盈站出來,低眉笑道,“據女兒所知,蠍子最怕生草烏,生草烏是一種劇毒的藥物,但是這藥物的毒性只會慢慢的滲透出來,所以不會被人看出,而三妹所中的,正是這種生草烏的毒!”
她擡起頭,目光深邃的凝視着夫人,勾起脣角,淺淺的笑道,“給三妹下了生草烏的毒的人,正是母親!”
染傾揚起手,直指着夫人的鼻尖,夫人嘴角劃開一抹笑意,彷彿染傾是在開天大的玩笑,“瞧這丫頭,我好端端的,怎麼會去害雲倦呢!”
“母親,凡是沾染了生草烏的人,身上便會帶着這種淡淡的味道,蠍子便不可接近,如若夫人不信,大可試試!”染傾輕輕揚起眉頭,冷哼了一聲,她回頭瞥見太醫們,輕笑道,“太醫們大可查證,證實染傾說的是否屬實!”
幾個太醫面面相覷,其中王太醫上前查看,他輕輕撥開雲倦的眼睛,發現眼睛裡有所異樣,與剛纔全然不同,她回頭望向上官震天,雙手抱拳,“將軍,令嬡果然是中了毒了,方纔毒性沒有蔓延開,而現在一看,確實是中了生草烏的毒!”
夫人不徐不疾的走了出來,盈盈笑道,“染傾只是一個閨閣女兒,怎麼會知道你三妹所中的毒屬何種,連太醫都看不出來,又豈是你這個不懂醫術的小女子看出的?這毒難道跟你有關?”
染傾翹起脣畔,玲瓏玉面波瀾不驚,淡然從容道,“當時我飼養蠍子的時候,就聽聞蠍子不能沾染生草烏,而剛剛母親您站在父親身邊,看到錦盒裡的蠍子,蠍子居然都口吐白沫,我這才聯想到,如若不是母親身上
沾染了生草烏,蠍子又豈會有此反應,所以才妄下猜測!”
染傾輕輕的擡起頭,楚楚可憐的凝視着上官震天,無奈的嘆道,“父親,剛剛母親送自己的錦帕是被黃竹盜取的,那麼如若這錦帕真是母親隨身攜帶的,必然會有生草烏的味道,只要一試便知!”
上官震天回頭橫了一眼夫人,在她不經意的時候從她的手中抽出錦帕,丟在錦盒裡,只見錦盒裡的蠍子,居然一個個的口吐白沫,瑟瑟發抖,上官震天勃然大怒,揚起手一耳光搭在夫人臉上。
他的反應,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夫人精緻的面容上劃過一滴悄無聲息的眼淚,她並沒有嚎啕大哭,而是安安靜靜的落淚,可憐兮兮的道,“夫君既然聽信染傾的話,都不肯相信我這個結髮妻子,我無話可說!”
“你早就應該無話可說!”將軍怒橫了她一眼,壓着怒氣,“雲倦她還這麼小,你居然蛇蠍心腸,給她下毒,如若不是染傾識破你的軌跡,雲倦豈不是要死在你手上!”
夫人沒有反駁,沒有喊冤,輕輕地拿着手中的絲帕拭淚,上官震天指着跪倒在地的夫人,壓着怒氣,“阮玉蓮,你收買黃竹,要她給雲倦下毒,是不是?雲倦不過是個庶出的女兒,又威脅不到你嫡母的地位,你這麼做,究竟爲何!”
“老爺也知道,我沒有理由這麼做。”夫人平靜無瀾的開口,她一直埋着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卻一直不動聲色,連笑靨都變得陰冷起來,“既然老爺知道我沒有理由要害雲倦,卻還是聽信染傾的話懷疑我!”
“母親。”染傾站出來,她目光緊盯着夫人,微微眯起眸子,“這身上的氣味,我可沒辦法陷害你,要是你真覺得女兒是陷害你的話,那麼,你大可拿出證據!”
這一晚上的事鬧得上官震天頭痛不已,他揉了揉眉心,眉心處的兩道皺紋,似乎是長年累月的動作形成的,一看便知他經常頭痛,“從今天起,玉蓮你就好好的在自己的院子裡靜思己過,我不管你是什麼原因,總之,這件事事已至此,以後誰也不準再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