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珠滲透着冷汗的臉色愈發的刷白,膽戰心驚的跪在原地打顫。
“按照大慶律例,未婚先孕是要浸豬籠的。”染傾幽幽的目光投向彩珠,接着說道,“而臣女取了藥之後,發現原來彩珠姑娘除了配了一副十三太保之後,又配了一副馬錢子,此事永安堂的掌櫃跟小廝都知道,臣女出門之時,特意約了齊國公府的柳絮小姐,她與臣女一同見到彩珠姑娘進了永安堂。”
太后聞言,靜謐的面色掠過一抹神秘的笑意,淡淡道,“去宣齊國公府的柳絮小姐前來問話。”
幾位王公大臣的小姐都在出雲閣,柳絮聽聞太后傳召,便立刻前來,證實了染傾的話。
彩珠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她捂着自己的小腹,目光驚恐的直直瞪大。
染傾瞅見她的樣子,目光卻不動聲色的望着陌月,能夠利用彩珠腹中的胎兒威脅她陷害自己,這種毒辣的手段,陌月真是百用不厭。
若不是她早就有所洞察,要顧離的人日夜監視着陌月的所作所爲,也不知道彩珠會偷偷出宮,更不會約了柳絮撞見彩珠進了永安堂。
紜赫目光冰冷,冷哼一聲,“雖說有齊國公府柳絮小姐的證詞,不過也許是上官染傾你拿彩珠的腹中胎兒的事,威逼她買馬錢子毒害皇后,然後再帶着柳絮小姐故意識穿她。”
染傾美眸挑起,冷意翩躚,無任何慌張,她似乎就等着紜赫說此話,“皇上,宮女出宮都是有時日記載的,而上官府中也是,而仔細一對時辰,便知染傾根本無法與上官姑娘碰面。”
她一雙美目靈動輕盈,擡起頭望着紜赫笑道,“那麼染傾又是何時知道彩珠姑娘懷有身孕呢,她身孕不過兩月,而這兩月臣女不曾入宮。”
“這……”紜赫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駁她,目光幽森起來。
“如若皇上認爲臣女跟彩珠姑娘飛鴿傳書的話,臣女手中有證據。”染傾從袖中抽出一張碎紙,遞給紜赫,“這是方纔太后身邊的樑姑姑遞給臣女的,是樑姑姑在鳳暖宮的宮女殿裡找到的。”
紜赫眉頭緊鎖,凝視着太后,太后點了點頭,溫和的笑道,“哀家方纔覺得皇后落水之事頗爲蹊蹺,便要樑女官帶着你宮人去宮女所住的住處搜查,這才搜出了證據。”
染傾將手中的碎紙交給紜赫,清亮的水眸彎起,“皇上,此碎紙正是宮女彩珠與七皇子通信的證據。”
“七皇子?”紜赫目光擰緊,一雙黑眸緊蹙着,接過她手中的碎紙,打開一看,上面寫着“嫁禍上官府,保住胎兒”這九個字。
紜赫清清楚楚的瞅見是七皇子陸如風的筆跡,染傾與太后相視一笑,她早知道陌月一定會想辦法除掉他們上官府,便在跟太后達成共識之後,就讓太后的人盯着鳳暖宮,誰知剛剛派人前去,就得到了彩珠跟七皇子陸如風往來的證據,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而這證據,便要等到必要的時候,給七皇子一個沉沉的一擊,讓他永遠無法翻身。
紜赫眯起眼眸,他到此刻才明白染傾的目的,她並未一開始就交出證據,而是慢慢的順藤摸瓜的將此事的原委引出來,牽扯到被貶的七皇子,將此事脫得乾乾淨淨,而且還指出七皇子與彩珠謀和。
他嘴角的笑意沉澱了幾分,邪魅如勾的目光深深的望着染傾,這個女人聰明卻又不顯露出來,她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神,又垂下了頭。
內殿裡寂靜的聽到每個人的呼吸聲,太后老謀深算的神色在紜赫與染傾身上游走片刻,她輕輕咳了幾聲,打破了內殿的寂靜,“既然如此,那麼彩珠腹中的孩子定是老七的了。”
太后撫摸着修長的嵌珠寶石護甲,修長而華貴的鳳眸挑起,漫不經心的看着彩珠,“不過老七已經已經被貶爲庶民了,那麼這孩子也是庶民,如此,便浸了豬籠吧。”
太后擺了擺手,彩珠急忙磕頭求情,顫抖的嬌小身子劇烈的晃動着,“太后饒命啊,太后,奴婢……奴婢……”
“大慶律例,女子與人珠胎暗結是要浸豬籠的,彩珠啊,你真是明知故犯。”太后慈眉目善的瞥了一眼她,透着一絲陰冷
,擡起頭望向紜赫,笑意深邃,“皇上,你說哀家的判決有所偏袒嗎?”
紜赫雙手拱立,眼中掠過一抹錯雜,他思量良久,只得點點頭,“是,太后聖明。”
他揮了揮手,幾個侍衛上前將哭的梨花帶雨的彩珠架了出去,直到彩珠的哭聲越來越遠,染傾的脣畔的笑意才浮現出來。
太后見彩珠被拉了下去,長嘆了一聲,忽然又想到了什麼,靜靜的說道,“老七被貶爲庶民,居然還不思悔改,一心想着挑撥皇上與臣子的關係,着實該罰。”
紜赫雙手抱拳,畢恭畢敬的低着頭,誠懇萬分,“母后,七弟乃是先帝親子,朕的親兄弟,朕實在不願手足相殘。”
皇上說的誠懇意切,眉思緊鎖,無奈至極,太后卻面無表情,淡淡的笑道,“是嗎?身爲皇上的親弟弟就可以無法無天,嫁禍他人了嗎?”
“如此,便讓七弟流放離京,在世之年永不能回京。”紜赫目光凝重而堅定,直視着太后,絲毫容不得任何退讓,他一貫沉重,不露聲色,卻帶着幾分陰狠的戾氣,“母后認爲這個決定如何?”
太后瞅見紜赫的神色,便知道不能與他硬碰硬,含笑着點了點頭,二人面色雖然掛着笑意,卻暗地裡展開不動聲色的角逐,表面上母慈子孝,暗地裡卻風起雲涌,“皇兒此意甚好,那麼就傳令下去吧。”
紜赫雙手背立在身後,一襲龍袍隱透着無法逾越的威嚴和霸氣,他輕蔑的高昂着頭,陸如風恐怕是再也不能爲他所用了。
太后扶着樑女官的手徐徐起身,慵懶的揉了揉太陽穴,嘆道,“皇兒,上官府這次可是受了委屈,你可要想想怎麼好好補償上官小姐?”
她眯着眼眸,似笑非笑的目光隱藏着無窮深意,若有若無的落在染傾身上,透着一絲讚揚,“上官染傾秀外慧中,聰慧無雙,哀家甚是喜歡呢。”
染傾沒有擡頭,她雙手不由得直冒冷汗,有一股不好的預感,紜赫上下打量着她,眼眸一沉,竟多了幾分笑意,“那麼如此,便封爲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