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槿安回過頭來,卻看到爹爹跟大哥,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看着自己。
上上下下的了自檢了一番,她,好像也沒什麼不妥吧。
“安安,你這一番話,真是強詞奪理到家了。”
蘇槿平看着自己的妹妹,實在是想象不到,這丫頭的腦袋瓜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她說的每一句話,似乎都合情合理。
但是卻能夠把錢大人所有的意思都扭曲掉,當下,就下定了決心,以後,再也不跟安安吵架鬥嘴了。
“哼,是他自取其辱了。對了哥,錢家的公子怎麼了?”
蘇槿安卻渾然不在乎,這種人,只配自己來找罵,完全怨不得她。
“錢家的公子是個瘋子,從小就瘋了,而且其醜無比。錢家去年給他娶了一房媳婦沖喜,結果,竟被那瘋子活活的打死了。”
蘇槿平解釋道,眉頭卻微微的蹙起,彷彿十分的不贊同。
“怪不得,真是自私的一家人。那女子的孃家,就不曾找過他們來索命麼?”
蘇承看了看自己的女兒,欣慰之餘,卻有些淡淡的擔憂。
拉過女兒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
“安兒,爹知道你現在是個聰明的孩子。但是有些事情,你必須要知道。錢大人跟江丞相是姻親,而江丞相的女兒,現在又是太子妃了,所以你以後務必要當心。萬不可如此的魯莽了,知道了麼?”
蘇槿安的點了點頭,只是錢大人那種人,你越是退讓,他就越是過分的。
蘇承以爲自己的話重了,安兒只是一個女兒家而已。
他這些話,確實是不應該對女兒說的。
外面的壓力再大,今兒應該是他跟平兒去承擔的。
不由得,轉移了話題了,臉上也多了幾分的笑容。
“對了,安兒,爹這腰怎麼一下子就不痛了。而且平兒說,你是從身體裡,把那東西取出來的,可是真的?”
蘇槿安點了點頭,斟酌片刻後解釋道:
“爹爹之所以腰痛,是因爲腰裡面,有那個小東西的緣故。現在取出來了,自然無恙。”
蘇槿安的話,讓蘇承跟蘇槿平大爲驚奇。
刮骨療傷他們聽過,但是無痛,也不流血的治療方法,卻是前所未聞的了。
“那,別的傷,你是否也能夠救治?”
在軍中多年,不知有多少的傷病,都是飽受折磨。
若是安安能夠醫治好,豈不是一件行善積德的事?
“一般的傷是沒什麼大問題的,但是也要看實際的情況。”
蘇槿安想了想,回答道。
醫療包裡面,雖然有最新的醫學研究。
但是卻也不能保證,可以治療所有的疾病。
聽到女兒的回答,蘇承的心頭,也有了數。
許是女兒的醫術,只是爲了自保的吧,倒是他想的太多了。
一天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蘇槿安陪着爹爹跟大哥,聊了許多過去的事情。
換好了中衣,坐在窗前的軟榻上,蘇槿安看着外面的月亮,微微的出神。
想起人生,還真是變幻無常。
一天前,她還是受過特殊訓練的軍醫。
現在,卻成了將軍府家的大小姐。
可她,現在去沒有絲毫的不適應。
鼻尖突然嗅到了淡淡的香氣,回過頭來問道:
“小荷,你是不是點了什麼薰香了——”
‘哐當’一聲,蘇槿安眼前一黑,就這麼倒在了小榻之上。
而她,在清醒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
靠,中招了!
月黑風高,一道黑影飛快的,在將軍府的牆頭上閃過。
“咦,你看那是什麼?”
守夜的侍衛,只是揉了揉眼睛,卻好似看到,彷彿剛剛,有什麼東西飛過去了。
“什麼也沒有啊,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結伴巡邏的另外一個侍衛,提着燈籠張望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端倪來。
“難道,真的是我看花眼了麼?”
侍衛又揉了揉眼睛,差點把眼珠子都挖出來了,也沒看到任何的異常。
“一定是你花眼了,我就說,怡紅樓不能多去吧,哈哈。”
倆個人打着燈籠,又去了別的地方巡邏,絲毫不知道,他們所保護的大小姐,再次被人扛出了將軍府。
星月高懸,離蘇家只隔了一條巷子的小街上,停放着輛絲毫不起眼的馬車。
一道黑影,迅速的到了馬車前面,乾淨利落的,把肩上扛着的被子卷,放在了馬車的車廂裡。
“駕。”
低喝一聲,駿馬飛起了四隻蹄子,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搖晃的馬車,終於讓緊裹住的被子,露出了一角。
被子裡裹着的,儼然就是剛剛被迷暈的蘇槿安。
而這輛不起眼的小馬車,卻帶着她,走向了未知的方向。
馬車在青石板的路上飛馳,在拐了不知道多少彎後,駛進了一條黝黑的小巷子裡。
最後,停到了一處不起眼的小門外。
黑影下了車,按照約定的信號,敲了敲後門。
可裡面的人,卻未曾按照約定,把小門大開。
黑影又敲了敲,可裡面,卻還是絲毫沒有動靜。
剛覺得事情不對,想要溜的時候,一把閃着銀光的匕首,就逼在了他的脖頸上。
“別動,你找的人,是他麼?”
月色下,男子銀色的面具,閃着微微的寒光。
低沉而有些微微沙啞的聲音,更是帶着幾分讓人不寒而慄的狠戾。
“朋友,這事可不是你能攙和進來的,知道,這是誰要的人麼?”
黑影的命被人掌控,卻並未露出多麼驚慌的表情。
“裡面的,都是死人。她,是我要的人。”
聲音淡淡的宣佈,手揚起,匕首卻是已經劃破了那人的喉管。
看着在地上,苟延殘喘的人,銀面男子,卻絲毫沒有任何的憐憫。
越過男子,抱起了車廂裡,絲毫不知自己情況的蘇槿安,銀面男子一步步的,走出了小巷子。
血,透過門檻,蔓延到了小院中。
月光悄悄的灑向了大地,那些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命,究竟是被人奪走的。
“主人,把蘇小姐帶回別院,是不是有些不妥。”
聞人策看着跪在地上的魅,面具下的眉頭
,微微的揚起。
“今日你不是沒有看到,她治病的手法,詭異到聞所未聞。我要此人,爲我們所用。”
初始,他只是覺得好奇。
剛想要離開,就看到了她爲蘇承治病的那一幕。
直到現在,他還不能忘記,在看到那一幕的時候,自己的心頭,有多麼的震撼。
讓人清醒到感覺不到疼痛的麻藥,還有一把,切開人身體,卻不會流血的刀。
若不是他親眼所見,他定是不會相信的。
坐在椅子上,一雙清冷的眸子,複雜的看向了牀上的女子。
就她的明明是自己,不是什麼鬼扯的九天玄女娘娘。
這丫頭神秘的醫術,到底從哪裡學的?
“魅,你去拿些解藥,把蘇小姐的迷藥解了。”
魅點了點頭,從隨身的錦囊裡,拿出了一個精緻的小瓷瓶。
裡面,是由名醫配置的解藥,能解世上大部分的迷藥。
可他在蘇槿安的鼻子下面,晃了又晃,卻不見她醒轉的跡象。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秦先生的藥,也不能解開那迷魂香麼?”
本來,聞人策也是打着要把蘇槿安偷出來的注意的。
沒想到,卻被人捷足先登了。
可他明明看到,對方用的,不過就是普通的迷魂香而已。
爲何連魅的藥,都不能解開了呢?
魅也有些疑惑,又晃了晃。
蘇槿安卻突然翻了個身,小嘴還吧唧了幾下。
聞人策跟魅,都愣了愣神。
原來,蘇槿安是睡着了!
沉睡的夢,香甜而舒適。
蘇槿安在夢中,夢到了自己,在一條大船上享受着陽光。
但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的一條大魚,卻不停的拱着她身下的小船。
她很生氣,又怕自己翻下去,只能緊緊的,抓住船舷。
只是,大魚還不放棄,愣是把她的船拱翻了。
從溫暖的夢境中,一下子到了現實裡,蘇槿安不悅的睜開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倆只大魚,不,是倆個男人。
“剛剛,是誰把我弄醒的?”
不爽的語氣,帶着絲絲的殺機。而絲毫不知道危險靠近的魅,則愣愣的點了點頭。
隨後,一隻繡着海棠花的枕頭,就以極大的力道,衝着魅的面門飛了過來。
“給老孃去死!”
伴隨氣勢洶洶的怒吼聲,魅以極快的身法躲開了那隻充滿了殺機的枕頭。
只是,他沒來的喘息,數不清的被褥,包括一隻青玉的花瓶,就鋪天蓋地的飛來了。
‘乒乓’的聲響,不斷的在房間裡面響起。
最後,氣喘吁吁的蘇槿安,臉色難看的坐在光禿禿的牀板上。
鞋子都飛了一隻,黑髮凌亂無比,哪裡還有半分,白天在太子婚禮上,那傲然獨立的絕世佳人的影子。
“說!你們沒事,幹嘛把我綁到這裡來!”
蘇槿安有非常嚴重的起牀氣,就算是訓練營裡的黑臉教官,也不敢叫她起牀。
尤其是這種,大半夜被打斷的睡眠,幾乎可以讓她暴走了。
惡狠狠的盯着對面,眼眶都黑了一半的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