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嵐音的下巴被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捏着,對上他幽暗冰冷的目光,心裡顫了顫,濃密的長睫閃了閃,垂下眼眸。
“不是,跟葉醫生無關。”
殷子游的臉色越發的難堪,手指用力,使得垂着眼眸不看他的女人再次擡頭。
“與葉醫生無關,所以是單純的不想接我的電話?”
顧嵐音面色平靜如水,下巴被他捏的有點疼,她用力拉開他的手,不卑不亢的無所畏懼的對上他的眼眸。
“是,”她淡淡的回了一個肯定的字。
殷子游神色微怔,隨即勾脣淡淡的笑,“爲什麼?”
顧嵐音鬆開他的手,男人的身體還壓着她,令她覺得很不舒服,她想要拉開兩個人的距離,可很顯然又沒有什麼用。
他逆光而站,五官並不算清晰,給人的感覺也是陰冷的。
顧嵐音避開他的目光,視線落在男人的領帶上,“別人認不出緋聞中的男主角是誰,我還是能認出來的。”
她這話一說出來,殷子游便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你生氣了?”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一些。
“沒有,我很早就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而且我也準備同你離婚,所以你喜歡誰,現在跟誰在一起,或者說以後跟誰在一起,我都不在乎,”顧嵐音擡眸看他,認認真真的,平平靜靜的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伴隨着她的話的最後一個音落地,男人臉上的笑意消失得乾乾淨淨。
“不在乎?”男人咀嚼着這幾個字,每個字彷彿都是從喉骨深處蹦出來的。
雙眸幽暗凌厲,似尖刀泛着森森的寒意,又帶着徹骨的凌厲。
顧嵐音渾身發寒,看着男人那深沉陰冷的樣子,臉上有些許畏懼,他看起來確實是在生氣的,可他到底爲什麼這樣的生氣,他又有什麼好氣的。
明明一直以來,她都是最委曲求全的那一個,而他是最恣意妄爲的。
“爲什麼不說話,嗯?”男人捏着她的手腕,那兇狠的力道彷彿要折斷她的手。
“你讓我說什麼?”顧嵐音因着手腕上傳來的力道,臉色都開始發白,聲音微顫。
“你就這麼想跟我離婚,把我推給蕭錦茹?”殷子游沉聲質問。
不得不說他現在還能保持理智,冷靜的質問她,當真是極其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顧嵐音怔了怔,想要把手抽回來,又一邊擰着眉回答他的話,“什麼叫我把你推給她,明明是你們一直相愛,是我插足破壞了你們,現在我認清楚現實,想要成全你們,不行嗎?”
“呵——”男人露出一個滿是嘲諷的笑,“成全我和她?如果你想要成全我和她,爲什麼過了六年才選擇離婚,而不是在知道我喜歡的人是她之後,就跟我離婚,嗯?”
顧嵐音身形微顫,她知道殷子游說的很對,她早該做出這樣的選擇,可是,在對他的感情沒有慢慢的被磨滅光,總該是會抱着一絲希望的。
從一開始知道要嫁他的人是他,就是欣喜的,滿滿的歡喜和熱情,想着或許他能認出她來,即便不認識也沒有關係,兩個人相處久了,他即便一開始對她不喜歡,但或許日久生情,他會慢慢的喜歡上她。
可是很顯然,她想多了,男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或許從一開始被安排聯姻,對她就是厭惡的,所以不會日久生情,只會日復一日的厭惡,甚至到習慣性的冷漠和無視。
“對不起,我不該拖這麼長時間才做出這樣的決定,”顧嵐音低聲道歉,除了道歉的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殷子游又笑了一聲,涼涼的嘲弄,“顧嵐音,你也知道你很自私是不是?”
聲音格外的刺耳,顧嵐音也不是完全沒有脾氣的,只是覺得他剛纔說的好像有幾分道理,而她確實有那麼一點自私,可她現在又很快的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你難道不自私?你又不喜歡我,偏偏還要娶我,你也不過是看上了我的家世想要利用我吧?我心甘情願的被你利用這麼長時間,給你利用完了,再不要你什麼好處的情況下,同你離婚,有什麼不可以的。”
她的表情有點憤憤的,語速很快的說出了這段話,瞪着殷子游的眼睛裡是滿滿的不悅。
男人很多時候不喜歡無理取鬧動不動就發脾氣的女人,可一個女人太過沉悶一直以來表現出來的都是冷靜,好像沒有什麼會讓她表現得很憤怒似的,所以當她開始發脾氣的時候,原本平靜寡淡的樣子,隨着情緒的表露,好像五官都生動起來。
會生氣,會不服氣的理論,在某種時候是一種好的現象。
殷子游先是愣了下,隨即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連周身的冰冷氣息都收斂了許多。
顧嵐音又不管不顧的繼續道:“你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我,結婚後,爲什麼自己不提出離婚?難道你一直等着我提出離婚?其實像你這樣只考慮自己不考慮婚姻中的另外一半的人,如此的隨心所欲,想要離婚,應該是會直接的提出來的!所以你現在來指責我拖拉了六年才說離婚,你怎麼不先想想你自己。”
殷子游鬆開了她的手,收到褲袋裡,姿態瀟灑,“殷太太,誠然你從一開始就看得很清楚,拖這麼長時間,無非是想着日久能生情,讓我喜歡上你,可你覺得你有主動做過什麼事情好讓我愛上你嗎?”
顧嵐音怔住,滿臉的意外,他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她是覺得她嘴上說着喜歡,卻什麼都沒有做?
她咬了咬脣,好像她也確實沒有像女孩子追男孩子一樣的去做什麼舉動,畢竟他們已經結婚,大概有一種他已經是她的丈夫的優越感,可其實也只是掛名的而已。
再說了,她臉皮薄,怎麼可能主動的湊上去,時不時的說她喜歡他,或者做些其他的什麼?更何況男人從一開始就是討厭她的,恨不得離她越遠越好,她如此有自知之明的人,怎麼可能主動的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