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在她離開的幾年裡,他會結婚。他的年紀確實不小了,不可能繼續單身下去,即使在部隊遇不到喜歡的女人,但是,只要家人催促他幾次,他應該會妥協的。
她怕他結婚,那樣,她就再沒希望了。
姜紹謙緊握着方向盤,心頭一陣抽^搐。
在心裡早已篤定地說:不會!
“你會結婚的,是不是?”,她啞聲地問,他還在開着車,沒看她一眼。他的冷漠,讓她更加心酸,心臟絞着痛,她一手緊揪着胸口的衣襟。
“你爲什麼不能等等我?!我就一直看着你離我越來越遠,我從十二歲起,就巴望着趕緊長大,成爲女人,一直害怕你結婚,現在,我真的成女人了,你還在向前奔,根本不看我一眼。我也知道,你其實就是從沒想過等我!”,她激動地控訴,一次次,都是她主動,放下自尊,幾乎是向他搖尾乞憐。
可他仍然無動於衷,對她,還是愛不上。
姜紹謙將車停在大院附近的路邊,鬆開安全帶,控制不住地將她撈進懷裡,他緊緊地抱住了她。
童憶安也控制不住地,抱住了他,埋在他懷裡,失聲哭了出來。
“我不要你愛我了,你要是將就着娶一個女人,就娶我,好不好?!我真的,沒法看到你娶別人!嗚……”,她趴在他懷裡,激動地哭訴,再次不顧一切。
卑微地不奢求他愛她了,哪怕是他施捨,她都接受!
姜紹謙被她的話感動,也心疼,對她,明明是有愛的。
越愛,才越心疼,大手扣着她的後腦勺,不停地撫摸,相比較她,在愛情上,他就是個懦夫!
“我不會結婚,在你畢業之前,我不會結婚!”,他抱着她,沉聲道。
童憶安心頭一陣激動,很詫異,從他懷裡擡頭,早已淚流滿面。
藉着頭燈,看着他的俊臉,“你什麼意思?”,他的意思是,會等她嗎?
“你喜歡我嗎?你是不是不想我去讀研究生?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可以不走!”,她連忙說道,生怕他猶豫。
“不是!”,聽說她爲他要放棄,他激動地反駁,“我的意思是,四年後,你還愛我,我就娶你。”,他沉聲道。
“那你爲什麼要娶我?”,她追問。
他遲疑了下,“考驗你。”,他低聲地說道,嘴角微揚。
“你到現在還懷疑我對你的愛嗎?!”,她氣惱地吼,心口悶堵。有揍他的衝動!
“好好唸書,你的前途一片光明,我會支持你。”,他愛憐地看着她,柔聲道,大手在她的臉頰上輕撫。
“我只希望,未來有你!”,她斬釘截鐵地道,喉嚨哽咽着,幾乎發不出聲音。
姜紹謙笑笑,心裡漲滿了感動。他何德何能,能讓她從十二歲,愛到現在?
“我等你,也給我時間……”,輕聲地說道,潛臺詞是,給他時間愛上她。其實,心裡已經有愛。
她是能明白他的意思的,雖然沒有聽到最想聽的話,但他說等她,這對她來說已經是一種承諾了。
“嗯……”,她低喃,再度抱住了他。
姜紹謙也反手抱着她,她趴在他懷裡,心裡帶着濃濃的不捨。
無論多久,她一定會,繼續愛他。
之後的幾天,他請了假,帶她去買東西,幫她收拾行李。她撒嬌地讓他做她幾天男朋友,吃飯、逛街、看電影,一切她能想到的,戀人之間會做的事,她都讓他做了。
看着她挽着自己的胳膊走在大街上,手裡拿着棉花糖,看起來十分快樂的樣子,他會寵溺地笑。
“你這麼年輕,我這麼大歲數,跟你走在一起,別人一定以爲我們是叔侄。”,姜紹謙低聲說道。
叔侄?
童憶安在心裡嘀咕,拉着她去了燒烤攤,“阿姨,你看我們像情侶嗎?”,童憶安不怕羞地問。
“像啊!小姑娘,你男朋友看起來成熟又穩重!”,賣燒烤的大媽誇獎道,童憶安轉首看着姜紹謙,嘴角揚着得意的笑。
“怎樣?”,她得意地問。
姜紹謙無奈地笑笑,眼角泛着淡淡的細紋,童憶安挽着他,繼續向前走。
“我不可能像普通丈夫那樣,成天陪在妻子身邊。”,他又拋出了一個難題,那是他覺得,會對不住她的地方。
“沒關係,這麼多年過來,我都習慣了!”,她揚聲道。
“……”,姜紹謙無語。心裡還是有些自卑的,覺得自己有些配不上她,起碼,不能像普通丈夫那樣……
她臨走前一晚,她要住酒店,被他拒絕。
兩人坐在車裡,她有些尷尬,低着頭,覺得很丟臉。居然主動要跟他……
“丫頭,我們都是軍人,開^房,不合適。”,他低聲道,她擡首看着他,心裡一陣激動,直接抱住他的脖子,湊上了自己的脣!
姜紹謙心裡也激動,抱着她嬌小的身軀,堵住了她的小^嘴,一陣激狂的吻落下……
童憶安弓着身子,迎合他的吻。
這還是第一次之後,兩人第二次接吻,如甘柴獵火,她的熱情主動成功地挑^逗了他,姜紹謙全身如火燒,狂野地吻着她,緊抱着她,幾乎想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想起那晚她的美好,更加心猿意馬。
直到車身在微微震動,他才鬆開她。
“要不,我們回家吧——”,她紅着臉,氣喘吁吁地說道。
姜紹謙睨了她一眼,發車。
回到家,家人還沒睡,他們哪好去誰的房間,只能各回各的。童憶安也怕伯母再次看到,沒有造次。
兩人在各自的房間,通着電話。
“你以後有空就要給我打電話。”
“嗯。”
“別太拼了,注意身體!”,說這句時,很心酸,知道他是個工作狂,也怕他照顧不好身體。
“是不是覺得我真老了?”,姜紹謙氣惱,自己不過三十四歲,還沒到那種地步吧,她老叮囑他注意身體。
“沒有!你心臟之前受過傷,這方面得注意!”,她連忙反駁,怕他舊疾復發。
經她這麼提醒,姜紹謙還真感覺最近心臟有點不舒服。
“知道了!不早了,先睡吧!”,他沉聲道,她明早要趕飛機,不能熬夜了。
“哦……”,她小聲地說道,不捨地磨蹭了很久,才掛了電話。
第二天,是他親自送她去機場的,在機場,她不顧形象地擁抱了他一下,眼裡含^着淚,一步一回頭地衝他揮手告別……
姜紹謙目送着她離開,心裡帶着不捨,只能壓抑着,留給她淡淡的笑容。
她在新學校穩定下來,跟他常常聯繫,姜紹謙發現,自己對她越來越在心,每天都會想她,無論再忙。
有幾次忍不住想飛去找她。
然而,一份心臟檢查報告讓他退縮了。
他面臨着退伍的窘境。
“老薑,受過傷的心臟不可能完好如初,哪怕當初的手術很成功!作爲醫生和朋友,我勸你,不要過度勞累了,你的心臟會承受不了。”,裴亦修站在醫院天台上,對姜紹謙好心地忠告。
姜紹謙的心很沉重,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致命的打擊。
沒去軍區醫院檢查,悄悄來他這,就是怕真有什麼毛病——
“我的身體,我心裡有數,幫我保密!”,他握着拳,堅定地說道。
“老薑!我知道你捨不得離開部隊,但是,你這樣下去——”,裴亦修氣惱地說道,表情嚴肅,他擡起手。
“一定幫我保密!”,他沉聲道,相信裴亦修會幫他保守秘密,因爲他是醫生,幫病人保守秘密是基本素養。
姜紹謙走了,裴亦修無奈地看着他的背影。
今天是她的生日,晚上八點了,他還沒打來電話,童憶安有些失落,給他打電話,很久,他才接,語氣很不耐煩。
“我很忙!沒空跟你聊天!”,她離開後,大半年裡,他第一次衝她發火。
“對不起,我——”
“有事嗎?!”,他氣惱地問,心在滴血,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彼時,他坐在牀頭,手裡拿着一隻絨布盒……
看樣子,他是不記得了。
“沒事,你先忙吧,注意身體,別熬夜。”,心酸地說道,故作很平靜的樣子。
姜紹謙狠下心,掛了電話。
心如刀絞……
“丫頭,生日快樂!”,他看着那隻絨布盒,低啞地說道,轉而看向窗外,一聲哨聲響,各宿舍的燈瞬間熄滅,整座軍營瞬間安靜下來……
他不知道還能在部隊呆多久。
他就像一條魚,部隊像水,他只有在部隊裡才如魚得水,纔有存在的價值。
他不想離開,他才三十多歲……
童憶安發現,姜紹謙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冷漠了,從不主動給她打電話,更沒關心過她。
有次,他在電話裡說,談戀愛很煩,他不想繼續了。
要麼,她就得忍受他的冷漠。
這樣的話,很傷人。
她也退縮了,漸漸地不再聯繫他,連逢年過節都不回來,刻苦地學習,在實驗室鑽研,每天都要做解剖心臟的實驗……
姜紹謙像是預感到自己將要離開部隊般,比以前更加賣命,在士兵眼裡,他就是個魔鬼教官。
家人對他已經沒折了,也不再催促他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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