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午後的陽光強烈地打在他的身上,棕色的亞麻休閒西服裡襯着一件白色圓領,他戴着一副深色蛤蟆墨鏡站在那,右手裡拿着對講機,手腕上戴着腕錶,左手裡拿着類似於地圖的紙張,樣子看起來又帥又酷,唐暖芯心動地看着他。
“你不記得我啦!我是唐暖芯啊!”,唐暖芯上前,衝着裴亦修大聲說道,臉上帶着責備和不滿,撅着嘴,像是撒嬌的樣子。
唐暖芯?裴亦修透着墨鏡,睇着眼前的年輕女孩,原來是她的表妹,在他跟唐淺央的訂婚宴上見過,應該是唐振業的女兒。他點點頭,淡淡地道:“你好。”。
見着他自己這麼冷淡,唐暖芯心裡一涼,一股失落漲滿心房,又帶着幾分不甘。但這樣的情緒並未表現在臉上,那張漂亮的小..臉蛋上依然帶着甜美純真的笑容,“表姐夫,怎麼你一個人在這啊,我表姐呢?”,她揚聲問道。
“他在酒店午休。”,裴亦修淡淡地說道。
“哦,那我去找她。”,唐暖芯說完就要離開,裴亦修連忙叫住了她,“她太累,別去打擾她休息。”,唐暖芯連忙頓足,聽着裴亦修對唐淺央那麼關心、體貼,她心裡更加失落。
明明她比唐淺央先遇到他的,她以前去醫院找爸爸的時候,常見到裴亦修,被他吸引。她想接近他,爸爸卻不肯讓她接近,說了很多裴亦修的壞話。
可她就是喜歡他啊——
“哦,你這麼關心表姐,表姐真幸福——”,唐暖芯笑着說道,雙眸大膽地看着裴亦修,眸子裡閃過一絲失落。心裡更是一陣扯痛,猶記得當知道唐淺央要跟裴亦修結婚時,那種撕心裂肺的難過!
在唐淺央第一次跟裴亦修要見面前,她壞心地要唐淺央打扮地很俗,說這樣讓裴亦修討厭她,就不會跟她結婚了。當初唐淺央也確實是排斥裴亦修的,順道想試探試探他,一向有主見的她,聽了唐暖芯的勸,穿着那樣性感暴露的一身去跟裴亦修見面……
唐暖芯不知道,裴亦修之前對唐淺央是瞭解的,她平時是什麼樣子,他十分清楚。
裴亦修聽着唐暖芯的話,微微揚脣,“我去忙。”,裴亦修淡淡地說完,拿起對講機走到一旁的法國梧桐下,站在陰涼裡,拿着圖紙,“紅毯到位沒?”,他對着對講機說道。
唐暖芯還站在原地,看着裴亦修拿着對講機在指揮的樣子,心潮更加澎湃。這個男人要是她的丈夫該多好!可是,他竟然,竟然是他的表姐夫!
唐淺央她憑什麼自小到大什麼都比她優秀?!爲什麼那些男孩子的目光都圍着她轉?就連她認爲的特別的裴亦修都是!不公平!唐暖芯這麼一想,心裡的嫉妒更加嚴重,一股不甘扯痛着她的心臟。
裴亦修下午三點纔去酒店房間叫唐淺央,站在牀沿,看着牀..上睡得香甜的她,他的目光變得柔和。白..皙的小臉,精緻的五官,化着淡淡的妝,長長的睫毛沒有塗抹任何睫毛膏都十分纖長濃密。
看着她睡得十分香甜的樣子,他有點不忍心叫醒她,但還是俯下了身子,“央央……”,他開口,才意識到自己竟叫了她的小名,別人都喜歡叫她淺淺,那也是她真正的小名,但他喜歡叫她央央,只有他叫她央央,有種獨一無二的感覺。
可她並不知道。
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溫柔了,裴亦修有點僵硬,動手推了推她,“醒醒——”
帥服襯樣。“唔……”,牀..上的人兒皺着眉,發出慵懶的聲音,就好似小時候孤兒院裡的那隻慵懶的狸貓被人吵醒時似的,“三點了!”,他心裡一橫,沉聲道。
唐淺央募得睜開眼,對上裴亦修那張俊帥的臉,“三點了?怎麼這麼晚,我——”,裴亦修看着她慌張地坐起的樣子,在心裡偷笑,“會場該佈置的都佈置好了,不用緊張——”,裴亦修淡淡地說道。
他的話令她踏實下來,“你也不早點叫我!”,唐淺央打了個哈欠說道,翻身下了牀,“嘶——”,那裡還有點疼,令她忍不住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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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疼?”,裴亦修皺着眉問道。
唐淺央點點頭,“就是有點……”,她紅着臉說道,連忙去了衛生間。
裴亦修笑笑,聽到衛生間裡傳來水流聲,“啊——”
“又怎麼了?!”,裴亦修沉聲喊道,衝到衛生間,只見她襯衫的領口敞開,酥..胸半露着,胸前有淡淡的紅痕。她站在鏡子前,一臉潮..紅地看着鏡子——
“糟了!那件晚禮服是低胸的!我胸前這樣,要怎麼穿啊?!”,唐淺央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一臉焦急地說道,轉身看着站在門口的裴亦修。
裴亦修聽着她的話,心裡得意得很,沒想到自己昨晚的獸行還有這點好處,“那就再換一件保守點的。”,裴亦修這麼說道,心裡在暗自偷笑。
就好像她的每一寸肌膚只有他能看一般。別的男人休想覬覦!
唐淺央懊惱地瞪了他一眼,“都怪你!”,她重重地抱怨道。
“你不也很享受——”,裴亦修幽幽地說道,沒忘記昨晚到後來她在他身下弓着身子迎合的媚樣。
“你——!”,唐淺央沒想到裴亦修也會說這樣下..流的話,看着他的俊臉,她不滿地吼。不過看了看時間,她也沒空跟他打情罵俏,“不知道sn那邊有沒有合適的保守點款式的晚禮服了,要是沒有,我——”,她走到他跟前,說道,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看着她瞪他,裴亦修心裡十分地不滿,一把將她扯住,彼時,她胸前的鈕釦還沒合上,他埋首,薄脣直接覆上了那深陷的溝壑裡,重重地吸..允。
她低下頭,只見他的頭埋在她的胸口裡……
“啊——嘶……裴,裴亦修你——你幹嘛!”,這個混蛋!感覺胸口的疼痛,唐淺央雙手懊惱地扒着他的頭,許久,他才擡首,滿意地看着她胸前被他烙下的一顆赤紅的草莓印記。
唐淺央看着胸前的紅痕,心裡更加氣憤,擡眼瞪視着他,“你,你禽獸!”,她像個小女孩似的,重重地吼。
罵他禽獸,裴亦修心裡還是很得意的。“再敢跟別的男人曖昧,我會更禽獸。”,他可是記仇的,沒忘記那些圍着她轉的臭蒼蠅,一會兒還要去見那個杜奕軒,如果讓他知道她胸前的那些紅痕……
裴亦修越想心裡越得意,心情很好地跟着她出了衛生間。
到了杜奕軒的工作室,唐淺央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怎麼跟杜奕軒說,只覺得好丟人。
“淺淺大美女,到底怎麼了?那件晚禮服不是很適合你嗎?怎麼就不要了呢,還是你不好意思穿丁..字褲啊?”,杜奕軒勾着蘭花指,當着裴亦修的面,衝着唐淺央曖昧地說道。
說起丁..字褲,唐淺央的臉更紅了,她可沒忘記,包裡還揣着一條新買的呢。
裴亦修這時終於忍不住開口,“我老婆胸口被我種了很多草莓,穿低胸的不好看。”,裴亦修黑眸睇着杜奕軒,揚聲道,那聲音裡帶着只有男人才聽得出來的,得意、炫耀。
杜奕軒掃了眼裴亦修,發覺這男人對唐淺央還是真在乎的,並不像之前任逍然說的那樣,但,這也可能是男人天生的對自己女人的佔有慾在作祟。
他保持保守態度。
在裴亦修說話間,唐淺央死死地揪着他西服下襬,讓他別說了,可裴亦修根本裝不在意,幽幽地說了出來,他的話讓唐淺央簡直有種鑽地洞的感覺,紅着臉看着杜奕軒。
還好,杜奕軒是她可以不分男女的好朋友。
“喲,小兩口還真性..福啊!你們自己去挑一件保守款的吧。”,杜奕軒酸酸地說道。
裴亦修摟着唐淺央去了禮服區。
裴亦修挑了一件白色的,看起來像是改良款的旗袍款式的綢緞布料做的晚禮服。胸口是立領的設計,特別的是每隻盤口都是用白色紗巾編織成的小花朵形狀,花..芯是一顆顆圓潤的貨真價實的珍珠。
緊身的設計,裙襬不同於旗袍雙開叉的設計,只有左邊開叉,開叉不高,只及左腿腿彎處,依然是包臀的設計。
淡雅、清新又不失莊重,唐淺央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很滿意。裴亦修看着眼前如一朵純潔高雅百合的她,眸子裡盛滿愛意。
“就這件吧?”,唐淺央仰着頭,對上他的俊臉,向他尋求建議,裴亦修點點頭。
唐淺央被杜奕軒嚴厲要求穿着丁..字褲,裴亦修的臉色鐵青着,“好,我聽你的啦,杜大師!”,唐淺央意識到裴亦修那鐵青的臉色,連忙說道,拽着裴亦修去了更衣間。
“sn人就這樣,他是設計師也是造型師,有什麼說什麼的,我跟他沒任何男女之情的,他對男人對女人也都這樣——”,進了更衣室,唐淺央看着裴亦修,認真地說道。
覺得自己現在應該跟他說清楚,免得他再誤會什麼。。
裴亦修半信半疑,她這麼美,家世有那麼好,喜歡她的男人肯定趨之若鶩,她嘴上說杜奕軒不喜歡她,但,她怎麼就知道呢?說到底,他還是太在乎她,或者,對自己信心不足吧——
唐淺央沒等裴亦修回答,從包裡找出自己準備的黑色的丁..字褲,去穿上。
裴亦修並沒注意到這點,只見着唐淺央出來時,臉色有點不大對勁,那丁..字褲的帶子勒着那敏感的、還有些疼的地方,令她十分地不舒服。不過過了一會兒,她也適應了。
唐淺央化了個很淡的妝,發頂綰着高高的髮髻,沒有留一絲劉海,將她長圓形的鵝蛋臉型完全呈現出來。
裴亦修沒化妝,他那一張完美的俊臉,根本無需任何修飾。作爲全國知名的時尚人士,杜奕軒也應邀參加這次的慈善晚宴,他給自己換上一身時尚的短袖西服,下..身是的西褲看起來像條五分褲。
“是不是時尚裡還包括着另類?”,唐淺央不敢苟看起來很不正經的杜奕軒的穿着打扮,問道。
杜奕軒自豪地捋了捋額前的斜劉海,“這叫藝術——”,扣着蘭花指說道。唐淺央笑笑,挽着裴亦修的手臂,同他一起出了工作室。
夜晚,華燈初上,典斐大酒店臨水而築、具有典型的歐式建築風格,西歐凱旋門式的建築的與濠河美景遙相呼應,獨樹一幟的柱廊及中空擎天羅馬柱,看起來氣派不已。遠遠地,酒店大樓如水晶宮般的泛光照明,門前的飛獅雕像金光閃閃,四十六根羅馬柱顯得巍峨挺拔。
中庭東西兩側環抱式樓梯,優雅別緻。門前,一輛輛豪車停下,下來一位位盛裝而來的社會名流、娛樂圈明星。男女相伴着走向紅地毯,在巨幅簽字板上,簽上名字。
唐淺央挽着裴亦修低調地站在角落裡,他們並不走紅毯,只是在視察一下現場的情況。
“全是社會名流,排場奢侈,打着慈善的名義來炫富?”,裴亦修的眸子鎖着前方,淡淡地說道,這樣的場面他早已熟悉。不過,他並不是十分苟同這樣的慈善方式。
那些社會名流的一隻手錶,或是明星的一隻包包,都夠可以捐助數名心臟病兒童了。
唐淺央明白他的意思,“裴亦修,你還挺仇富的麼,跟一憤青似的。其實,正因爲這些社會名流,明星們出手闊綽,我們才向他們伸手的不是?你也可以理解爲:劫富濟貧!”,唐淺央踮起腳尖,伸手遮着嘴,貼在裴亦修的耳畔,小聲說道。
裴亦修莞爾,其中的道理他明白。這些社會名流向來對這種慈善晚宴趨之若鶩,他們在現場通過拍賣的方式買拍賣品,主辦方將拍來的錢用作善款,再在各大電視臺宣傳宣傳,他們既獲得了名也獲得了利,何樂而不爲?
最關鍵的是,籌來的善款要真正用在了救助先天性心臟病兒童那。
兩人悄悄地進了宴會大廳,1000平米的大廳,綠樹林蔭,寬敞舒適,天然大理石的裝飾,金箔點綴,盡顯豪華,兩層空間相通,象大型水晶宮殿。大廳裡擺上了酒席,一樓中央的舞臺也早已搭建好,一切準備就緒。
等一樓的燈光暗下,賓客走完紅毯,入席後,唐淺央和裴亦修以及唐振德在主辦方的坐席上入座,唐暖芯不知從哪冒出來,穿着一身嫩黃色的抹胸晚禮服,胸口很低,擠出深深的溝壑。頭髮豎起,看起來成熟了不少,跟他們坐在了一桌上,就坐在裴亦修的左側,他的右側是唐淺央,唐淺央的右側是唐振德。
拍賣開始前,唐振德領着女兒女婿去和來賓們一一打招呼。第一桌便是重量級人物,洛川市市委的官員,是唐淺央拜託許梓驍請來的。許梓驍也來了,同那些官員一樣,穿着看起來簡樸的白色短袖襯衫,是上了年紀的官員裡最年輕、最帥氣的一位。
唐振德領着他們倆一一打招呼,“阿驍,謝謝你啦!”,唐淺央暗暗地跟許梓驍說道。
許梓驍低首,俯在她的耳邊,“怎麼謝我?”,半玩笑地問道。
“……”,唐淺央白了他一眼,許梓驍又說道,“你今晚真美。”,淡笑着說完,坐下。兩人的小動作完全落入裴亦修的眼裡,心裡又一酸。
雖然知道,任逍然、眼前的許梓驍還有那個姜紹謙都是她青梅竹馬,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但裴亦修心裡還是在意的,尤其是唐淺央以前跟他說過,她心裡有喜歡的人。
而他也警覺地看出來,任逍然和那個姜紹謙對她都是有感情的,這樣一來,他心裡更酸。
來到任逍然那一桌時,只見一身白衣的他,左右兩側都坐着當紅的女明星。紮在女人堆裡,一副如魚得水的樣兒。
見到唐淺央,任逍然心裡顫了顫,上次見她還是在她領證那天,一晃,十來天過去了,看着一身潔白高雅,看起來清麗脫俗的她,任逍然頓覺身側坐的女星們都是羣胭脂俗粉。
而她親密地挽着裴亦修的樣子,更令他覺得刺眼。
簡單地打了招呼後,他們又去了下一桌,一一招呼完,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可能是情緒波動得厲害,現場音樂又太震人,唐振德心臟很難受,不過他仍然表現地很自然的樣子,只有細心的裴亦修注意到了他的不適。
“您還是去休息吧——”,裴亦修俯在唐振德的耳畔,小聲說道。唐振德看着他,感激地微微搖頭,眸子轉向唐淺央,示意裴亦修不要讓唐淺央看出什麼。
“爸爸,你們說什麼悄悄話呢?”,唐淺央這時走來,微笑着說道。
“亦修說你今晚漂亮呢,還誇你工作努力來着。”,唐振德幫裴亦修說好話,唐淺央心頭一熱,看着裴亦修,滿臉的不置信,“他纔不會誇我呢!”,唐淺央撅着嘴笑着說道。
這小女人——
裴亦修在心裡寵溺道,跟她一起回到座位上,唐暖芯甜甜地笑着看着他們,那雙眸子更多的是落在裴亦修的臉上,裴亦修淡淡地禮貌地點頭。
“姐夫,你說今晚是表姐漂亮,還是我漂亮?”,唐暖芯看着裴亦修,玩笑似地問道,這時,唐淺央的視線也瞟了過來,看着唐暖芯那笑顏如花的樣子,心想,這丫頭是真成熟了。
不是心智的成熟,是外表的成熟,不過,看着她對裴亦修似乎很熱絡的樣子,聯想起她之前對裴亦修的偏見,唐淺央覺得有點怪異,又說不上是什麼怪異。
裴亦修聽了唐暖芯的話,淡淡地看向唐淺央,眼神裡帶着求救,唐淺央笑着看他,“芯芯真是人小鬼大,我們姐妹倆有什麼可比較的?”,唐淺央又看向唐暖芯笑着說道。
“不嘛,不嘛,讓姐夫說說到底誰更漂亮!”,唐暖芯喝了口香檳,連忙撒嬌般地說道,暗暗地衝着唐淺央眨了眨眼,就好像跟她聯合起來在試探裴亦修似的。
唐淺央會意,但並不喜歡唐暖芯的小聰明,對她來說,她現在對裴亦修比對唐暖芯要親近,因爲他是她的丈夫,除了父親意外最親的人。雖然,他未必把她當成最親的人。
許是因爲她是唐振業女兒的緣故,裴亦修心裡暗暗地有些排斥唐暖芯,即使覺得這樣有些偏見和不公平。他淡淡地笑了笑,“各有姿色。”,他淡淡地說道。
唐暖芯紅着臉笑了笑,“那也就是說我跟表姐一樣漂亮咯?”,她故意說道。
裴亦修禮貌地笑笑不再說話,唐暖芯卻直接看着唐淺央,那眼神好像在對她說,姐夫好色哦——
唐淺央笑笑,別開視線,親密地挽着裴亦修的胳膊,看向舞臺,心裡卻有些發堵。明明覺得裴亦修說這樣的話,只是爲了不得罪她們,可她爲什麼要在意唐暖芯向她傳達的?
還是,她太不相信裴亦修了?
她想,應該是後者。
幾段開唱歌舞表演後,慈善拍賣正式開始。唐淺央的手不自覺地握了握手裡的包包,悄悄地探了進去,摸..到硬硬的盒子。眼角的餘光偷偷地看了眼裴亦修,心裡微微地悸動。
是他嗎?
昨晚清楚地摸..到他胸口的那顆痣後,她感覺幾年前的那個佐羅就是他,又不敢確定。她今早臨時決定今晚把這枚戒指拍賣掉,也試探試探他的反應,如果他認得這枚戒指,最好,如果不認得,她就當把它徹底遺忘,將心裡曾經對那個人的悸動全部抹去。
現場的社會名流,一些知名企業的企業家都很積極活躍,其實那些拍賣的物品並沒多高的價值,他們卻競相爭價,不過是爲了在其他人面前爭個面子罷了。
不過場面上的話,可以把這當做慈善,有愛心。
每拍出去一件物品,最後買主都會上臺和來義演的明星表演節目。場面還十分熱鬧,不一會兒,他們已經籌到了過千萬的善款。
“已經過千萬了,真好!可以幫助不少心臟病兒童了!”,唐淺央貼着裴亦修的耳畔柔聲道,裴亦修低首,看着她,笑了笑。
“一會兒我也上臺賣掉一樣東西!”,唐淺央對他又說道,嘴角帶着笑,心裡卻有些忐忑。
裴亦修聽着她的話,有些詫異,“什麼東西?”,他好奇地問道,爲什麼之前她沒跟他說過。
“賣掉你!我看能賣多少錢,或者有沒有人買,咱們出的最低價是250好不好?”,唐淺央仰着頭看着他,俏皮地說道。只見幽暗裡,裴亦修的臉色難看得很。
裴亦修那放在她腰上的手,重重地捏了她一下,這死女人!居然敢開他的玩笑!罵他250?!
唐淺央差點吃痛地叫出聲,放在裴亦修胳膊上的手也重重地掐了掐他的手臂,死死地用力,然而他的肌肉強壯得很,他也好像是當她在撓癢癢一般,根本不在乎!
唐淺央氣惱地瞪着一本正經看着舞臺的他,心裡卻甜滋滋的。不管這枚戒指是不是他的,今晚,都代表着她跟那個美好邂逅的告別……
“好,各位來賓,我們今晚的藏品已經全部拍完,獲得的總善款爲,39032475元!”,隨着司儀的報數,全場傳來熱烈的掌聲,唐淺央也激動地鼓掌,沒想到居然能拍得近四千萬的善款!
“感謝,我們感謝大家的愛心,這些善款將全部用於瑞慈心臟病兒童基金會,幫助那些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兒童免費治療。”,此刻,一段煽情的音樂響起,大屏幕上播放着一幅幅令人心酸的畫面,有剛出生的小嬰兒,有孤兒院裡的棄嬰,還有那些想跑不能跑的患有心臟病的小朋友,錄像上還配着女主持人感性的聲音。
“這些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兒童,他們從剛出生便受到了命運的不公平待遇,有的被父母遺棄成爲孤兒,當他們漸漸地長大後,看着其他小朋友在操場上快樂地奔跑,玩耍時,他們只能站在遠處,安靜地,羨慕地看着……他們不能跑得太快,那樣,他們小小的心臟會受不了……”
隨着感性的解說,煽情的音樂聲中,現場有很多女嘉賓在悄悄落淚,沒有幾個是在作戲,因爲大家終是人心肉長,看着那些小朋友渴望的,無辜的眼神,沒人能夠動容。
唐淺央早已眼眶通紅,蓄着眼淚,強忍着沒有落下,她悄悄地看着裴亦修,喉嚨哽咽,他低首看着她,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表示對她的安慰,行醫四五年了,他已經見慣了這些生離死別和苦難的事情。唐暖芯不知何時離開坐席,不見蹤影。
全場的掌聲再次響起,又落下。
“那些小朋友真的很可憐,他們能治好嗎?”,唐淺央在裴亦修的耳畔,小聲地問道。
裴亦修的喉嚨有些發堵,“根據不同情況,有的是先天性心臟發育不全的,看不同程度,有的可以通過手術來完善。有的情況嚴重的,除了長大後換心,別無它法。”,裴亦修在她耳畔小聲地說道。
唐淺央的心狠狠地顫了顫,換心哪那麼容易——
“裴亦修,你爲什麼要做一名心臟外科醫生?”,唐淺央好奇地問道。裴亦修在聽到她的問題後,全身緊繃住,放在桌子上的手,募得握緊,正當他無措時,臺上的司儀點到了唐淺央的名字。
唐淺央立即鬆開裴亦修,一盞聚光燈投射過來,此刻的她已經恢復了鎮定,一臉優雅的笑容,站起身,大屏幕上出現了她的臉。唐振德驕傲地看着女兒站起,一旁的裴亦修邊鼓掌,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鏡頭也在他的臉上定格了下。
“今天我們唐氏的唐小姐,也有一款藏品參與拍賣,現在,我們有請她上臺!”,唐淺央那道白色的身影優雅地朝着臺上走去,全場掌聲沸騰,大家都知道,她就是唐氏的千金,今年剛從英國留學回來,將會是唐氏的繼承人。
唐淺央優雅大方地上臺,她的氣場很強大,完全能夠d住。
她上了舞臺,走到主持人臺前,站在臺上,微微彎腰,對着座式的話筒開口:“謝謝,謝謝大家的掌聲!”,她笑着說道,這時,全場的掌聲停下,聚光燈打在她的身上,令臺上的她,看起來比那些女星們要美麗脫俗很多。
臺下的裴亦修微笑着看着臺上的她,嘴角上揚,也更好奇她將會拍賣什麼?不會真是他吧?轉瞬又立即否定掉這個想法,她又不可能這麼幼稚!
“今晚,我代表唐氏集團,瑞慈醫院,代表我敬愛的父親,跟現場的所有來賓說一句:謝謝!”,唐淺央面帶真誠的微笑大聲道,然後鼓掌,全場跟着他們鼓掌。
“這掌聲是送給在座的每一位的,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加這個慈善晚宴,也感謝大家付出的每一份愛心!”,唐淺央在臺上得體地說着每一句話,話語真誠而感性。
唐振德在臺下驕傲地看着臺上的女兒,又看向裴亦修,裴亦修會意他的眼神,側着耳朵——
“淺淺真長大了,真的能代我獨當一面了!亦修,我也更心疼啊!”,唐振德感慨地說道,聲音帶着顫..抖,全場的音樂聲和掌聲掩去了他的話語,只有裴亦修聽得到也明白。
裴亦修只是點頭,這時全場安靜下來,聚光燈再次打在了唐淺央的身上,只見她的手裡揚着一隻精緻的紅色絨布盒。
她緩緩地打開,大屏幕上出現了一隻指環,裴亦修看着那枚指環,心募得顫了顫,“這隻指環很普通,不是什麼名牌出身,鉑金材質,鑲着一圈碎鑽,十二顆。我沒有拿去鑑定過,卻是我珍藏五年的,是我剛去英國時撿到的……”,唐淺央在臺上有些激動地說着那枚指環的來歷,腦子裡浮現起那晚的一切……
剛到英國的那年萬聖節,學校舉行一年一度的化妝晚會。那晚的她,生平第一次在異國他鄉參加化妝晚會,她戴着一隻很普通的假面,將眼睛罩着,穿着一身灰姑娘的裝扮,腳上穿着一雙很磨腳的透明的水晶鞋。
因爲出生名門,一直被當做公主寵着,那晚的她一時心血來..潮就那麼打扮了。
事實證明,水晶鞋不是好穿的,尤其是跳舞的時候,腳磨得疼得難受。她強忍着,在臺上保持優雅地舞蹈,而那些男生們顯然是更青睞於那些穿着大膽惹火的女生。
一向是萬人迷,花蝴蝶的她,第一次在異鄉受到了冷落。不過,這些她並不在意,怕被人撞倒,她踩着那雙透明的水晶鞋悄悄地出了人羣。
“啊——”,突然,一個戴着撒旦面具的男生惡作劇地推了一下她,唐淺央的腳踝本就很痛,被那人直直地撞倒,她驚呼一聲,眼見着自己的身子就要朝那西點桌倒去——
就在她以爲自己要撞倒那桌子時,身子募得被人抱住,粉紅的小..嘴大張着,雙眸圓瞪,一張戴着假面的臉映入眼簾,佐羅打扮的男人,看起來那樣帥氣,就像是特意來解救她的一樣……
看着男人那墨色的眸子,唐淺央直覺他是名東方男子。
她的小手緊緊地揪着他的衣襟,他穿着黑色貼身衣服,領口大張着,露出大..片的古銅色健碩胸膛,一顆黑痣映入她的眼簾。
“nk,nk!”,她有些慌張地說道,一顆心莫名地快速地跳動着,悸動着,就好像心臟被眼前的佐羅震懾到了,或者說是,蠱惑到了,他那雙墨色的深邃的眸子,像是磁鐵,吸引着她,令她無法別開。那性..感的線條分明的薄脣,令她心悸……
佐羅一句話沒說,將她扶了起來,這時,全場募得響起陣陣熱烈的掌聲,那些同學們好像是覺得剛剛上演了一幕英雄救美的畫面。
二十年來,唐淺央第一次在異性面前心臟跳動地那麼劇烈,也第一次體會到了心悸的感覺。
佐羅讓她站好後,便大步離開,他的身後還披着黑色的披風,看起來就像一個英勇的大俠,唐淺央看着他的背影,心悸地厲害,正要邁開時,腳踝一陣扯痛,她彎下..身子,發現了地上躺着一枚閃閃發光的指環……
唐淺央在邊說話時,又回憶了遍,然後看向坐席上的裴亦修,心裡悸動了下,以防萬一和記者們的八卦,她沒將怎麼撿到這枚指環的經過說出來,而裴亦修也回神,看向臺上的她,兩人四目相接。
原來,真的在她那,原來,那個灰姑娘真的是她……
裴亦修笑笑,那抹笑容裡帶着淡淡的苦澀。
“這枚指環的意義,就叫,美麗的邂逅吧。我們一生中會邂逅很多人,有的成爲了你身邊的人,愛人,或是好朋友;有的只是匆匆而過的過客……”,唐淺央感性地說道,隨即,拍賣開始,起價也很低,一萬元。
嘉賓們很給她面子,競相拍着,當一枚指環拍到十萬時,令唐淺央咋舌,而她的心也更加緊張着,因爲裴亦修一直沒舉牌,難道,這麼指環真不是他的嗎?難道,佐羅真不是他?
心裡到底是有一點點失落的。
“二十萬!”,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只見任逍然那邊舉起了牌子,是他的助理幫忙舉的,聚光燈打在一身白色的任逍然身上,大屏幕上映着他的臉。
裴亦修看着任逍然的臉,心裡的一陣酸澀,這時,唐振德看向他,衝他點頭。
“二十萬,還有更高的嗎?”
“好,二十萬一次——”
“三十萬!”,主持人激情地說着,只見6號牌被高高舉起,主持人激動地喊道,“6號,也就是我們的唐氏女婿裴先生哦,他出價三十萬買這枚指環!”,屏幕上出現了裴亦修那張俊帥的臉,熱烈的掌聲響起。
唐淺央看着裴亦修舉牌了,喉嚨有些哽咽,真的是他嗎?
隱隱地覺得,就是他,不然他爲什麼那麼傻——花幾十萬塊買一枚一萬塊錢都不值的戒指……
可任逍然爲什麼也那麼傻?
令唐淺央更納悶的是,任逍然竟然又叫價了,直接五十萬,而裴亦修緊跟着,兩人就這麼你一次,我一次地舉牌——
唐淺央亂了,全場的人也似乎發現了什麼異常。
只有許梓驍明白任逍然的心思,他嘴角擎着淡笑,旁觀着。
任逍然賭氣似地一次次舉牌,反正他不缺錢,不過那個窮鬼裴亦修就……
任逍然冷哼,在主持人就要落錘時,他讓助理又舉牌了。
天!任逍然在搞什麼?!裴亦修在搞什麼?!一百萬買一枚指環有意思嗎?唐淺央這時仍然不知道任逍然的真正心思,求救似地看着裴亦修,又看了看任逍然。
唐淺央這時悄悄地對主持人使了個眼色,對他耳語了幾句,主持人會意,連忙開口。
“先打斷一下啊,大家也看到了,兩位先生爲了這枚指環,可謂你爭我奪啊,看得出來兩位先生都是十分有愛心的。裴先生爲了嬌妻獻愛心,當然能夠理解,那任先生呢,您是不是十分喜歡這枚指環?”,主持人衝着任逍然問道。
任逍然很想當着全場的面,大聲宣佈,因爲喜歡唐淺央所以纔買她的戒指的!
不過,他還是理智地笑笑,接過話筒,眸子幽深地看着唐淺央,裡面盛滿了愛意。但那份愛表現地再強烈,這個傻丫頭也不會察覺,因爲她一直把他們當成哥哥,只是哥哥。
而他也知道,一旦說出口,就代表他們之間連友誼都不存在了!
一身白色的任逍然站起身,目光直接地看着臺上的唐淺央,“君子當然有成人之美,既然裴先生特別喜歡那枚戒指,讓給他好了,就是他以後得多做幾例手術啊——”,任逍然前半句話說得還挺讓人欣慰的,最後一句明顯地帶着對裴亦修的諷刺。
諷刺裴亦修很窮,沒錢。
唐淺央心裡一陣不悅,看向裴亦修,他很自然地坐在那,面帶淺笑。
裴亦修知道,任逍然在諷刺他沒錢,不過他也是一笑置之,臺上的司儀轉瞬反應過來,十分圓滑地圓場。
那枚指環最後以一百萬的價格被裴亦修拍去,裴亦修上臺後,掏出個人支票,投進募款箱子裡——
兩人下臺後,晚宴也結束,唐振德在司機的陪同下離開了,而唐淺央直接拉着裴亦修去了酒店後花園,“裴亦修,你爲什麼一定要拍下那枚指環?!”,唐淺央忍不住內心的激動,問道。
雙眸直直地鎖着他,裡面盛滿了期待,希望他親口承認,他就是那晚的那個佐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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