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夜冷冷看着那黑衣人,良久才發出一聲大笑,他拍拍那黑衣人的肩膀:“我知道你忠誠,凡是跟着本殿下的,等本殿下事成之日,絕對不會虧待你們。”
“謝殿下。”黑衣人這才鬆了一口氣,重重叩頭後,正準備離開。
墨非夜眼底閃過一絲狡猾:“你等等,我給你一個提示,帝錦什麼都好,但是,就是聽不得他母妃的消息,你懂我的意思麼?”
黑衣人跟着冷笑了兩聲:“屬下知道該怎麼辦了。”
“去吧。”墨非夜揚手,那黑衣人躍出窗外,瞬間就失去了蹤跡。
等沒有了一個人,墨非夜猛然站了起來,他那虛僞無情的臉上,露出一絲掙扎。
“來人,跟我出去下。”墨非夜讓人牽來皇宮裡最快的馬,一路沿着帝錦的足跡追了上去。
遠遠的,看到帝錦的馬車,他伸手道:“拿來!!”
一個屬下將以柄很沉很沉的烏金打造的弓箭遞了過來,墨非夜傲然立於馬上,忽然將整個弓拉如滿月,用力朝着那馬車射去。
他居高臨下,利箭帶着呼嘯,嗖地一聲,插在了馬車上,上面釘着一紙婚書!!
林玥兒,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馬車轉眼失去了蹤跡,墨非夜沒有動,靜靜地騎在高頭大馬上,直到——
“殿下,天色已經晚了。”後面的屬下不安地道,從來沒見殿下這樣過,詭異的感覺,微微有些孤寂的背影——
“傳我的命令。”墨非夜忽然道,那聲音似乎比往日更加涼薄,不再帶一絲感情,“誅殺帝錦身邊所有的人,無論男女,一個都不準放過。”
帝錦,林玥兒,跟我墨非夜鬥,是你們做過的最愚蠢的決定!!!
………………
帝錦撅着嘴,正悶悶不樂。
疾風想給林玥兒送點水過去,但是,想到剛纔那封婚書被帝錦撕得粉碎的下場,小心肝抖了抖,硬生生將遞出去的手收回來,將水壺老實地放在一邊。
誒——
錦殿下不會打人吧,他看起來剛纔好凶。
不過,現在這樣子,有點像一隻被懲罰過的大型狗狗。
帝錦委屈地掃了林玥兒一眼,林玥兒正低頭看書,似乎完全感覺不到。
於是,他可憐兮兮地朝着她伸出手:“好疼,都流血了。”
林玥兒低頭看了他一眼,再掃了眼他吧表情,她還記得當時帝錦那暴怒到殘忍的表情,雖然是極力忍耐,也只是毀了墨非夜射來的婚書,可是那種殺氣,更上回他爲她流血兒瘋狂是一樣的。
如果他這毛病一直治不好,以後隨時會被別人利用上。
到時候,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就比如她林玥兒,如果她是一個壞人,她就可以完全利用帝錦的這個缺點,讓他去殺人,去幹盡壞事,最後引來皇帝的誅殺!!
或者用他的母妃引誘他,他一發瘋,怎麼知道會不會什麼都不顧地跑掉,留下的人,會被敵人全部殲滅,而將帝錦引入包圍圈。
林玥兒在這段時期,雖然是假裝看書,但是,其實書上寫了什麼,她一個字都沒看進去。她關心帝錦,所以,就更害怕,甚至感覺自己渾身發冷,想到有一天,帝錦終於被墨非夜徹底逼瘋。
像個野獸一般,被戴上沉重的腳鐐和手銬……
最後,他會死!!
看到帝錦伸手過來,她餘怒未消地準備再次冷淡她,但是,當他看到他手掌那深長的傷口,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纔看到,剛纔帝錦坐的地方,已經積了小小一灘血跡:“這是怎麼搞的?”
帝錦抿抿脣,很無辜地道:“不知道,等我注意的時候,就這樣了,疼!!”
輕輕的抱怨了一句,然後繼續委屈地看着林玥兒。林玥兒簡直是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帝錦的傷口,她感覺好像是傷在自己身上一般。
“你以後,不準再受傷,不然我還生氣。”林玥兒道,言語雖然惡狠狠,但是,給帝錦包紮的動作,卻輕柔得好像在處理一個瓷器。
疾風輕聲道:“那是錦殿下要控制自己的情緒,必須弄痛自己,他是怕傷到你。”
“疾風!!”
帝錦不悅地道。
然後,他緊張地看了林玥兒一眼,生怕她會嫌棄,或者嚇得頭也不會地走掉。
但是,林玥兒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認真在給他的繃帶打結。
帝錦這才鬆了口氣,解釋道:“其實我不常這樣的,真的,我很多年沒這麼來一下了,最近——這次不算,這次我沒鬧出什麼來——”
林玥兒擡起眸子瞪了他一下,帝錦忙老實地閉嘴,然後嘟囔道:“玥兒你別離開我,我一定會好起來的,我給你保證,對了,你給我開藥吧,我吃藥,我要好起來。”
林玥兒忽然覺得眼睛有些酸澀,這個人,這麼驕傲的人,他在自己面前低聲下氣,爲不是自己原因的錯誤一再求着。
“不怪你,我都聽疾風說了,都是蒼國現在的那個毒後乾的,你那時候,還那麼小,她卻硬說你是瘋子,給你吃那麼多的藥,錦,我聽了都覺得心疼得好像要停止跳動了一樣。錦,我不會離開你的,等我報仇後,我跟你走,我們去找母妃,然後去蒼國復仇。”
“玥兒,我帝錦,從沒有如此感謝過上天,因爲它一直以來都只帶給我傷害,但是,我現在要感謝它,感謝它將你給了我。”帝錦沉聲道,然後露出了璀璨笑容。
疾風和小太監原本以爲這兩個人,昨日那樣爭吵,後來和好的時候,又說了那麼多甜蜜蜜的話,今天早上應該沒事了吧?
但是想不到的是,一大早,兩個人又鬧起彆扭來。
帝錦吃一口早飯,就看一下林玥兒,然後哼一聲,再吃一口早飯,再哼。
林玥兒假裝沒聽到,她昨天就被帝錦那如水波盪漾般的鳳眸看得渾身彆扭,小臉都熱得快要燒起來了,今日,是如論如何不肯再將玥兒的容顏露出來了。
她將臉塗黃了一些,眼睛動了手腳,眼角下垂,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只着兩步,就讓她變成了一個好算漂亮的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