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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裳和淺玉見了忙要阻攔,赤冰一下跳下樹,攔在她們面前,面無表情的道:“聽說過牀頭打架牀尾和的俗語沒有?別那麼沒眼色。”

雲裳和淺玉一怔,這話用對嗎?

傲古本來卷在沉歡牀邊睡覺,凌鳳抱着沉歡進房間的霎那,它忽然跳起來,瞪大眼睛歪着腦袋看了半響,嗷嗚一聲,歡快的甩着尾巴屁顛屁顛的跑出了房間。

沉歡氣得翻白眼,狗傢伙!見到舊主人就忘了新主人的安危了!明天不給你吃肉骨頭!

凌鳳感覺懷中的人兒肉很少,心中不由一痛,將她輕輕的放在牀上,將她按住,拉過被子給她蓋上,小心的掖好。

不管她瞪着眼睛恨不得咬他,柔了聲道:“你給我老實的睡覺。整天到處瞎跑,弄得身上一點肉都沒有。”

沉歡眼睛瞪得更大,她長不長肉關他什麼事!重點是他居然知道她沒肉!

臉頓時燒紅,惱羞成怒咬牙道:“關你什麼事!”

凌鳳看她惱怒的模樣,噗嗤笑了,“總之,你要是不老實,整天深夜見客,我就每天晚上來陪你睡覺。”

沉歡氣得恨不得一腳踹過去,可知道打不不過他,無奈,將頭一擰,朝牀裡面眯眼裝睡。

凌鳳笑着看她生氣的樣子,這個時候她纔像13歲。

三年沒見,她的臉已經沒有了嬰兒肥,長成了標準的瓜子臉。濃密飛翹的睫毛微微的抖動,暴露她又緊張又生氣的神色,輪廓極美的鼻樑下,粉色緊抿小嘴越看越誘人。

凌鳳趕緊坐正,看着她好半響,問道:“你究竟想要多大的天地?難不成你要和褚貴妃對抗嗎?”

沉歡聞言,睜開眼睛,扭頭看他。

凌鳳面對她清澈的水眸,本想告誡她兩句,卻說不出來。

其實,走到今天,不是沉歡想要如何,而是被步步逼到這個地步。若不是她在秦府遭受的一切,她怎麼會努力的讓自己壯大,阻止秦松濤。若不是凌麟一再步步緊逼,她怎麼會聯合摩延對她施以打擊?

凌鳳忽然嘆了口,“好。你若想如何,儘管做,一切有我。”

沉歡怔忪間,凌鳳已經走到門口,站了一會兒,轉頭看她,“其他我都可以依你,唯有一條……你還小,莫胡想亂嫁人,否則,我饒不了你!”說完,他的耳根悄然發紅,趕緊匆忙離開,將門關上。

沉歡驚愕的看着門。

若她是13歲自然不懂凌鳳的話中含義。可她爲人兩世三十多年,若是聽不懂就真是傻子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燒得發燙。

猛然拉住被子抱在懷裡,壓制着猛然跳動的心。

怎麼回事?他是什麼時候開始這樣對自己的?

不可能啊,她有什麼地方值得他刮目相看嗎?

想不通,索性矇頭睡覺,可怎麼都睡不着,迷迷糊糊到了天亮。吩咐過雲裳早些叫她,她想去滷大開的酒店看看,雲裳按時進來,見她瞪着一雙大眼,眼底冒着黑眼圈。

“姑娘,你一夜沒睡嗎?”

沉歡嘟囔着爬起來,“被兩個傢伙鬧的,以後吩咐護院,晚上誰也不準進來!”

雲裳忍着笑,應着。摩延和凌鳳這種人,他們誰能擋得住,何況還有赤冰做內應。

姐姐帶來宮中消息,說是睿親王和榮親王同時上摺子,請封六公主爲寧國公主,以示公主身份尊貴,命六公主和親回紇。

摩延也親自入宮請求皇帝實行承諾,以六公主性情溫婉賢淑,符合回紇正妃的德容,求將六公主嫁於他爲正妃。

泓帝這才緩和心中不快,毅然應允。將六公主封了寧國公主,其母妃晉封爲賢妃,爲四妃之末。

詔書一下,褚貴妃和凌麟會如何生氣,沉歡已經管不着了。

不過,沉歡收到了賢妃派人送來給她的禮物,禮物不算貴重,但準備得很用心,這點是她沒有想到的,也不知道是凌鳳還是摩延將這個主意是她出的告訴了賢妃,不過這個不重要了,起碼在後宮之中已經有兩人會是她這邊戰隊的。

如此一來,沉歡得陣營已經有了雛形。

沉歡回到餘杭已經到了八月中旬。秦中炬的腳傷還沒好全,人勉強能下地。田大壯因爲要娶秦湘,爲了避免閒言碎語給秦湘留下一些顏面,自然是放了奴籍,但他是沒有本事買田置地的。田大壯不過是秦府二房新來的家僕,因爲和秦湘苟且,被陳氏一怒之下打斷了胳膊和一隻腳,如今一手一腳廢了,再也不能幹活。

呂氏所有的財權都被秦功勳收走,沒有一點辦法可以幫到他們,他們一家的處境很是尷尬。

可秦湘依舊喜歡在府中到處走動,可下人看她的眼光很不同了,她則有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嫁給如此低等的下人,又被下人指指點點,反而一點不知道羞恥,常擺出主子的嘴臉,對着下人叉腰叱罵,似乎這樣才得回些顏面。

說到底,秦湘嫁給田大壯實在是不甘心,秦中炬他們想盡量拖一拖。

沉歡爲了自己能不沾染不潔之事,出事的當夜便將消息封鎖。外面並沒有太多人知道發生了骯髒事,只是秦中矩的身份傳出去了,又傳出秦中矩昧了秦府的錢財才被除了籍,大家一想也就瞭然了,不是秦老爺親生的兒子,自然要想盡一切辦法撈錢啊。

對於秦湘,大家都以爲秦湘因爲從千金小姐變成了貧民,不得已嫁給了一個下人。

沉歡在府裡也會遇到秦湘,她總是憤恨的等着她,但是不知覺的有些畏懼感。沉歡懶得理她,就像她像空氣一樣,走自己的路。

沉歡從盛京回來,思維變得更加開闊了,既然和摩延談了合作,她還得好好想想要如何做。戰馬,她不懂,而且事關朝廷各方關係,她得好好和程智商議一下。

程智因爲要探訪盛京周邊的農莊還沒有回來。沉歡索性就休息幾天,正在和雲裳她們一起剪着花枝,煙翠急匆匆的跑來,“姑娘,出大事了。”

沉歡擡頭,“你都多大了,還那麼毛躁。”

煙翠吐了吐舌頭,壓低聲音道:“聽說她已經有四個月的身孕了。”

沉歡一怔。

“啊!”雲裳驚訝的叫了聲。

“這是誰都沒有想到,也沒有人防着,加上她沒經驗,也就沒有人在意,誰知道她肚子漸漸大了起來,才讓人看出來的。未婚先孕,這事再也捂不住了。他們一家子如今簡直炸了鍋了,老夫人氣得又罵又哭的。”

沉歡嘆了口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既然如此,便早點把事辦了。”沉歡笑着搖頭。

煙翠眼睛瞪大,忙跑回去,將沉歡的話傳給了秦功勳。

其實沉歡不過一句順口的玩笑話,秦功勳聽了只得咬牙應了。

秦婉大婚沒有請他,藉口說他身體不適,只是送了些禮給他,帶了口信。

他雖然很不快,但目前來說,他也不想招惹沉歡,這個小丫頭恨呂氏恨得入骨,呂氏一日爲主母,沉歡就一日不會對他好到那裡去的。

呂氏聽了這話砸碎了一對昂貴的青花大花瓶,氣得渾身發抖怒罵:“這個賤人!若不是她,湘姐兒如何變得這般?她把湘姐兒一輩子給毀了,現在居然來嘲笑湘姐兒!好,好,她想要湘姐兒嫁給那個低等的賤人,那我就偏不讓她嫁!”

孫嬤嬤趕緊關門,勸着,“夫人小聲些,老爺就在隔壁休養,讓他聽見可不好。”

呂氏聞言聲量頓時壓低,可氣依舊壓不下去,提到老爺她就悲從心來,扯了帕子抹眼淚。

“他眼裡還有我嗎?我這輩子就白給他們秦家當牛做馬了。”

孫嬤嬤忙安慰着:“老爺是在氣頭上,等過一段時間氣消了就好了。夫人不如乘着老爺病重,不如多去和老爺說話?常主動服侍湯藥,只要老爺不生氣了,往後不就什麼都好說了嗎?”

呂氏聞言又哭了起來,“我進府就小心翼翼的服侍着,到老了還要服侍人,真是不甘。”

“奴婢說句大不敬的話,老爺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只要夫人熬住,等老爺歸天,秦府還不是夫人一人說了算?”

呂氏一怔,想想也是,頓時心平靜氣起來。

第二天,府中傳來秦湘被墮了胎的消息,因胎兒大了,秦湘大出血,血流了一大盆子,差點就一命嗚呼。後來命是撿回來了,但是從此不能再生育了。秦湘醒來後,聞言頓時昏死過去,陳氏哭天搶地的,秦中炬整個人都蔫了。

沉歡聽到消息,搖頭嘆了一口氣。雖然秦湘可惡,當她也受了懲罰,嫁給田大壯,就算沒有錢也算有個夫家,田家是秦府的農戶,看在秦府的面子上,自然會對秦湘不會太差,誰知道呂氏偏作死,逼得秦湘最後一根稻草都沒有了。

秦湘年方17,正是一朵花的年華,從此,便如寒冬臘月的枯枝,再也無法發芽。

府中一再出事,蘇氏莫名其妙的心慌,也不願意出門,寫信給秦松濤希望他接母女兩進京,盛京自然有好的名醫,總之,只要讓她趕緊離開秦府,她就一定日日燒高香。就算不能常住盛京,藉口看病也可以混個幾個月,等過了年和秦松濤一道回來,秦中炬也該搬出去了。

她們不在,呂氏就不會怪罪她不幫着說話。

沉歡因爲開始暗中盤點秦府的家產,時不時藉口跑去秦功勳房中請安聊天。除了會遇到呂氏外,竟然每次都能看到馬姨娘。

沉歡見她也懶得給好臉。她居然幫秦中炬說話。可她自己也不掂量下有多少分量,以爲順了呂氏和秦功勳的心,給他們一個臺階下,他們就會給她一個好前程嗎?

最後,秦中炬不還是要落得生不如死的地步?

而馬姨娘對沉歡的冷笑和不待見並沒有不喜,反而對她更加禮儀周到,總是掛着一抹溫婉的笑容,還常常讓秦蓮私底下跑到玉春院找她玩。

沉歡只要見到呂氏在秦功勳屋裡,她都懶得久呆,衝着秦功勳福了福身子,轉身就走。

呂氏氣得瞪眼,“我再怎麼都是當家主母,是她的祖母,她既然如此無禮,連招呼都不打,眼裡還有我和老爺嗎!”

煙翠跟在後面,正好聽見,便回頭走到她面前,笑着說:“哎喲,老夫人教訓得是。該走的沒走,不該走的倒是先走了,等會兒奴婢就告訴我們姑娘,讓她給您賠禮請安啊。”

說完,扭着柳腰,款款跟上沉歡的腳步,揚長而去。

呂氏氣得抓起茶盅狠狠的砸了出去,才消氣,但又被秦功勳給罵了一頓。

煙翠上了車,將剛纔呂氏的話說了一遍。沉歡笑笑,“好啊,明早我繼續給老爺請安。順便看看她要怎麼作。”

呂氏自打聽了孫嬤嬤的話,雖然對秦功勳辜負了她三十年的夫妻感情而心冷,但眼下她還不能鬆懈,只好每日日夜去親自照料秦功勳的起居。

秦功勳對她的恨意未減,尤其是綠帽子一帶就是幾十年,想起來就要吐血。而且,自己幫她養了兒子不算,還支持秦中炬一家在秦府作威作福,充當他秦府的嫡子嫡孫。

每日見呂氏低眉順耳的服侍他,看着她兩鬢白了發,也是有些感慨。

他自然不知道其實呂氏恨他入骨,尤其是逼着她得罪吳家。在他看來,既然是呂氏自己通的簍子,爲了維護秦府的名聲,他就得聽沉歡得,讓呂氏自己去收拾爛攤子。他哪裡會體諒呂氏,作爲女人,最需要夫君爲自己收拾爛攤子。

秦功勳從來都是先以秦府利益出發。

雖然如此,秦府二房被剔除秦府,蘇氏將來是要和秦松濤常住盛京的,秦府的產業大部分都在豫州,因此,除了呂氏,也沒有合適的女人掌管中饋。以他傳統的想法來說,一定不會讓妾氏來執掌家中主事的,會影響秦府在外的名聲。

所以,呂氏一連幾個月刻意的討好,秦功勳萬般權衡之下,又讓她搬回了了上房住。

早上,她服侍秦功勳用完早飯,正給他準備茶,丫鬟進來稟報說四姑娘來請安,她手中握着茶盞一抖,差點灑了茶水。

秦功勳皺眉,“當了那麼多年主母,越活越回去了!如此沒有規矩!”

孫嬤嬤趕緊上來抹趕緊茶水,呂氏呆呆的站着,手足無措。房中還有兩個丫鬟,神色各異。

秦功勳斜睨她,“你倒會學下人站着立規矩了嗎?都不知道當初怎麼就把你扶正了?害我一輩子。”

呂氏羞憤得差點就要掉眼淚了,孫嬤嬤悄然扯了扯她的衣角,她才青着臉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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